第二章 愁苦日子
腊肉,无疑是家里最提神最让人垂涎三尺的食物,厚厚的脂肪,坚实且富有弹性,在古意盎然的洞口前悬挂着。若干天难得的好时光,蓝天云层中洒下的金色阳光也能让腊肉的油渍熠熠生辉。
经过媚儿一整个时辰的加工,翻炒,美味而优质的蛋白质被不饱和脂肪酸激发出强烈香气。若有微风,那香气会眷恋般地钻入人的口鼻,这饱经风霜的腊肉,依旧在每日早中晚餐时间,被煎煮炸烤着。
墨凡和媚儿总能在恰当的时机找到自己的座位,炒腊肉,无疑是木柴和火焰的爱情结晶,唇齿与手指的默契配合,让这温暖热情的肉香瞬间迸出又随即粉碎,只留下扑鼻的香气……
媚儿发现少爷每次将这种舌尖体说给自己听,自己都能多吃好多,她知道是少爷换着法子想让自己多吃些,身体就会暖和些。
墨凡将栅栏挡在洞口,又盖上一块大木板,没有办法将所有的寒风都挡在外面,所以仅有的几块毛皮是主仆二人唯一的避风港。
也试着在洞里生火,除了呛一鼻子灰之外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搞不好还会一氧化碳中毒。
“该死的不愁山,竟然连野棉花也不长,少爷我明天去猎两头熊瞎子,就不信大活人还能生生给冻死不成?”说着话墨凡将媚儿往怀里拉了拉,又将她后面翘起来的毛皮掖好。
“你连只野鸡都打不着……”媚儿将头埋进少爷的怀里,这是她的习惯,因为秋娘的怀从来不给她拱。
媚儿把玩着少爷胸口挂着的玉玦,他说是上苍赐的生下来就有的,也是唯一能证明他不是扫把星的东西,只是不愿意拿出来而已。
少爷还说,活着没有必要非得去证明什么,活着就是活着,难道证明了就能改变什么就能不死吗?媚儿觉得挺有道理,秋娘就证明过她很强大,但还是死了。
“少爷我脑子里有绝世武功,只是不屑去练罢了,那都是粗人才干的事。”
“是秋娘不许你练,她怕你露了馅遭人迫害,她说你要是练了乌谷长老就能看出来。”
“秋娘只是想让我安生活着,我也是那样想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不行,自从秋娘走了咱们就在坐吃山空,而且已经就要空了,没了秋娘咱们好像活不下去。”
“不怕的,有媚儿在。”
墨凡不知道媚儿哪冒出来的一句,把他给感动的,捏了捏媚儿通红的鼻子道:“我把你送给隔壁寨子的黑石长老吧?那老头经常背着我来看你,你给他当女儿总比给我当婢女强,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抽了,你这么黑。”
媚儿的眼珠子一转,将头埋在少爷怀里就不愿动弹了。
墨凡很自信这丫头是不可能离开自己的,但是大老远看那黑石和她说话的样子,很是不对劲,如果媚儿刚才点了头,墨凡不介意天天到黑石长老家门口充当扫把星,也许又能制造一个偶然也说不定。
敢打我家媚儿的主意,他是嫌自己不够老,没活到土里去。
“秋娘临死前让我照顾好少爷,我答应她的事情会做到的。”媚儿想给少爷一个定心丸。
墨凡仔细回想当日,秋娘明明是说让媚儿保护好他,那话说的简直是将自己往老鼠洞里踹嘛!
“你不好好吃饭,又黑又瘦的,正该发育的时候可不能没有营养,发育不好以后怎么嫁人?该吃就吃别不舍得,少爷我明天就去山里大显神威。”
墨凡心想:鬼才想去山里,冰天雪地的,可是总不能这么混吃等死下去,过些日子连草根都没得吃了,少爷当到我这个份,也是没谁了。
盯着墙壁上那张古朴的巨弓,那张弓在秋娘的手里就像是个玩具,拉个满月跟玩儿一样,或许日后自己也可以。
次日一大早,墨凡就整装待发了,像是交待后事一般,连秋娘的遗物在哪个墙缝里都告诉媚儿了。
墨凡很生气媚儿的无动于衷,他原以为媚儿会撕扯着大喊着不许自己去,然后自己再吟上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刺激她一下,就不信这丫的不哭,结果却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不愁山之所以叫不愁山,听秋娘说是因为不愁山就在那条不可跨越的鸿沟边上,所以玄黄大陆的人过不来,除了每二十年一次的西荒试炼的那些日子,平日里两域之间打不了仗,没有战火自然可以叫不愁山。
但是墨凡觉得这山就该叫愁山,冰天雪地里逛荡了大半天,除了头顶上那只看着就讨厌的黑鸟外,连个活物的影儿都没。
到处雪白一片比自己脸都干净,抹了一把鼻涕重重甩到雪地上,他最恨别人的脸比自己干净,就算你是雪地不是人,那也不行。
墨凡觉得这一把鼻涕不够,掏出自己的致命武器就往雪地上滋了起来,要不是你们这些该死的雪,没了腊肉起码还有野菜可以吃,融化吧!谁让你们得罪了我凡爷。
顶着被媚儿嘲讽的风险,讪讪的回了家,都说了是挂心她才赶回来的,怎么还用这种鄙夷的眼神?虽然不是很明显,但猜也猜得出来。
很生气地骂了媚儿几句“你丫真黑,你脸黑脖子也黑哪都黑”,见媚儿居然不生气,又逼着她喝了一大碗肉汤自己才消了气。
难道是撑着了,怎么还掉眼泪了呢?算了,抱抱你丫的也是为了取暖,别指望是别的。
“你早掉几滴眼泪不也省我的力气,死犟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掉?一点做婢女的觉悟都没有。”
“我又不知道你是想让我哭给你看的,你也不直说。”媚儿觉得很奇怪,明明挨骂了却感觉不到,而且还是骂自己黑。可他好心逼着自己喝这碗肉汤,自己却哭得稀里哗啦的。
墨凡将媚儿弄哭之后又哄得她笑到肚子疼,直到自己觉得很有成就感,才意犹未尽的放过她。
站在洞口前将巨弓拉开,也不放羽箭,就这么杵着,他知道如果想修行父亲放进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起码得先有把子力气才行。
直到晚上抱着媚儿取暖睡觉的时候,他脑子里依旧在思索武图里记载的炼体法门,都快活不下去了,当粗人就当粗人吧!
以后人家骂自己粗的时候,自己大不了承认就是了,男人总不能说细的好,粗才有充实感。
自己YY一下而已,怎么这丫头的脸这么红?要不是天这么冷怕你丫冻死,我才不想这么挤着,翻个身都得掖几下,这冷风也真******,无缝不钻。
等自己不这么废柴了,就给她弄张席梦思再给铺几层老虎皮,偷偷用手伸进裤裆里比划了一下,也不小了该分床了,再这么睡下去容易出事的。
温热的阳光射进山洞,盖在媚儿身上的皮毛反射出油亮的光华,这个时候在以前是主仆二人最赖床的时刻,只是床榻上已经不见了墨凡的身影,只留下媚儿在暖洋洋的幸福中酣睡着。
深山里的墨凡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着,昨天是为了装犊子整装待发之后又墨迹了小半天工夫,根本没走出多远的地界,今天得多走些看看,再不当个正事办,不饿死也会被冻死,这该死的鬼老天。
虽然还有几挂子腊肉,可墨凡真不觉得是在未雨绸缪,如果早些懂得这个道理,打小就该学些打猎的本事,也不至于糊弄一下胃爷的能耐都没有。
在自己学会打猎或者说有能耐养活媚儿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到底能不能活下来都不敢说,指望寨子里的人救济?算了吧!自己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虽然自己从没欺负过他们,但是那些孤儿寡妇却把所有的怨气都堆积在自己身上了。
那种仇恨和千百个误会真的是没办法解释清楚的,敲个寡妇门都被认为是穷凶极恶之徒,还有什么可说的。
穷凶极恶,的确,如果这个时候来头熊瞎子墨凡也敢较量一二,战死总比饿死好,起码还能挂个英雄的头衔,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变成野兽便便。
除了还是那只黑鸟远远的跟着自己,好像在嘲讽自己这个大傻缺在这么冷的天还出来找食。
日上三杆的时候,墨凡笑了,他很确定今日不会变成野兽便便,因为那只野兔不可能有那个本事,反而是它注定早晚会坠入自己的五谷轮回之地的。
这只兔子拯救了好大一片雪地,至少墨凡不会再轻易地用自己致命武器去滋雪地了,哪里还有那个闲工夫。
羽箭是媚儿削的,笔直笔直的,很容易找到准头,于是墨凡射空了手里所有的羽箭。
看到那只兔子还在那里嚣张的看着自己,血气立马涌上了脑瓜子,双眼比那只兔子还要血红,墨凡哭了,不知道是被兔子耍哭的还是被自己的能耐气哭的。
哭得很大声,很歇斯底里,他在雪地里撒着娇,打着滚儿,一遍又一遍哭喊着秋娘。
哭了小半个时辰,累了,也舒服了,抓起一大捧雪压在脸上,得尽快让通红的眼睛消了肿才能回去,这么丢人的事儿可不敢让媚儿知道,自己的光辉英雄形象要时刻保持住。
远远看着还在挑衅自己的家伙,那家伙真以为是被它折腾哭的,瞧把它能的。
不作死就不会死,墨凡觉得它就是在作死,刚刚逃过一劫就这么拽,真的好吗?
找到那只兔子的脚印,将一根竹棍插在脚印上,又折断一根竹子,用竹子皮当绳子缠了两圈捆绑在竹棍上,竹套做的很漂亮,墨凡才不管有没有作用转身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