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一章 专列
这姚振邦的专列也不知是谁设计的,出发点是好的,可这缺陷却也是顶大的。防弹倒是挺扎实的,可惜这年头的铁轨不是防弹的,曹修鹤的人伤不着姚振邦的专列就炸了他的路,然后这防弹的专列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理所当然的出轨了,光出轨了还不行,由于这行进速度极快,还翻了几个惊天动地的大滚,滚的专列里面的所有人都来了个天翻地覆。
李初九在这专列里来来回回滚了几十遭,终于在脑袋磕在不知名处时停了下来,整个身子来扭了个千八百回挂在了专列的行李架上,他微一睁眼就看见文皋整个身子跟个破烂木偶一样挂在了专列的座椅上,脖子耷拉成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看着他翻了白眼。
李初九盯着文皋看了一眼,心道:这小子死了,文月以后该怎么办?完了,这文月日后是要赖上自己了,罢了,她没了哥,赖上自己就赖上自己吧,顶多就是家里再天一双筷子。李初九还想再继续细细琢磨,可是脑袋上的巨疼让他发了懵,一懵之下,李初九就晕死过去了。
等他再一睁眼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像是身在一个高温的大熔炉里面,这骇人的温度带着毁天灭地的阵势,像是要把这世界里的东西都给融了。李初九觉得自己也要融了,融的魂飞魄散,他知道这专列钢筋铁骨,除了大型切割机器,人力是根本没有办法打开的,而这专列里如此炽热的温度,一定是外面的人在用火烧。
这大家伙钢筋铁骨坚固是坚固,这可火焰一旦烧到一定程度,这大铁家伙就会升温,密不透风的专列会将里面的人活活烫死。
烫死?!他打了个激灵,脑中警铃大震,一种超乎他想象的求生意识刺激这他的每一个细胞。如此大好年华他不能死,他家老头子需要他,盖盏需要他,杏儿需要他,文月更是赖定他了,所以他一定不能让自己在这里被烫死,他要逃,要逃!
他急速的查看了四周,发现专列在出轨的时候发生了偏差,整个车体翻转了九十度。幸好自己被摔在了行李架上,幸好他存了个心眼上车时特意选了个距离逃生门很近的地方,幸好他以前就对这列价值不菲的专列做出过一个缺陷评价,幸好他这座专列没人比他更熟悉。
他预备要逃,想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低头一看见地上仰面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地上的几个人脸上都被烫出了一串一串透亮无比的大泡,像是被人吹胀了一倍,可怖又恶心,看这样子怕是没几个活口。李初九强自镇定,忍受着周围滚烫的空气,他看向逃生的出口。
专列上那扇隐蔽的逃生出口就在他不远处的一个旮旯里,于是李初九活动身体,发现整个身上除了脑袋上磕开一条大裂口之外,身上也就都是些轻微的小伤。如此甚好,他呼吸着专列里炽热的空气,猛地一滚,掉落在了行李架下方的一排已经融化成一团黏皮的座椅上。
被融化的座椅温度奇高,李初九刚刚落上去,那股滚烫的温度就透过自己的衣服传了过来,他急速跳了起来,踩着脚下滚烫的专列歪歪斜斜开始朝那个隐蔽的逃生门走去。
这时一只炙热的手拉住了李初九裸露在外的胳膊,手虽然是热的,掌心却是冰凉的,李初九转头一看,却见文皋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他的胸口流着一大片被烘干的血迹,专列上一盏晶莹璀璨的水晶吊灯从他的胸口直直穿了出来。
李初九也反拽住文皋的手想把他背出去,文皋一把推开李初九尖声尖起道:“我不用你救!求你照顾我妹妹,她是真的很喜欢你,求你好好照顾她!”
李初九怔住了,还想再说,文皋猛地推开了李初九,又尖声尖起的喊出一句:“滚!滚!滚……”这一声越来越尖利的喊叫,随着文皋的体力不济声音越变越低,越变越小。
李初九别过头去开始朝着这开始变得赤红的车厢走去,不知是这专列的温度到达了一定的极限,还是因为李初九热红了眼,还是……他加快速度。
专列上的这扇逃生门距离他不过短短几米,可就是这短短几米的距离,李初九感觉自己像走过了几个世纪一般。
随着周围越来越高的温度,他觉得呼吸进去的空气都灼伤了他的呼吸系统。他从站立变成了爬行,专列的墙壁地板已经烫到了一定的极限,所以他在地上那些肿胀的尸体上爬行。
这些被他当成垫脚石的尸体多是他平时一起工作的同事,看着他们可怖恶心的脸,李初九浑身发冷,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恐怖的梦魇里。
可越是可怖李初九就越是镇定,他面无表情加快速度踩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终于窜到了那扇专门为应对突发事件而建造的隐蔽出口处。
眼见生门在前,李初九激动不已一把就抓住了逃生门的隐蔽把手,顿时手上就被烫起一串泡,他缩回手,四处乱瞄之下,发现逃生门附近躺着几具尸体,他一把拽过那人身上头上的一顶帽子就要去扳门上内扣起来的一个把手。
就在拿开那人帽檐的时候,他无意看见了那具尸体手边上露出来的一小块脸,李初九浑身热汗,整个大脑已经被烤的丧失了神志,但冗是如此他也还算清楚,文皋扛不出去就算了,但眼前这人没了他们也就全玩完了。
他伸手一探,发觉姚大帅还有呼吸,心头一宽,猛地拽住了姚大帅的衣领。这姚大帅平日为了寻求自身形象上的气质,把自己练出一身腱子肉,形象是有了,身体素质也好了,可眼下就拖累了李初九。如此重的跟个怪物一样的姚大帅简直就要了李初九半条老命。
幸好没了这半条老命之后,李初九总算是将这姚大帅拽到了跟前,而这专列里也已经起了火,火势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李初九更急了,他下了狠心也不去用什么帽子扳门上的把手了,一咬牙,用手握住那门上的奇烫无比的把手使劲一掰扯。
只听“嗒”一声轻响,你娘的,把手直接和门分了家,李初九握着那个被扳下来的把手是气的骂娘,想阻我的活路?没门!既然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列专列上,就知道如何能打开这扇门。
李初九知道一定是因为温度过高,让这门变了形,变了形?老子也有办法把你撬开,就着自己手里两分米长的那节把手,李初九硬是将这扇钢筋铁骨般的逃生门给撬了开来。
可恨这门因为变了形,里面的锁舌有了几分融化的趋势,彻底和专列勾搭在了一块,这下好了就算李初九能将这锁拆了,也没本事掰开这些铜皮铁骨,而这列车里的熊熊火势也从两边烧了过来,致命的浓烟滚滚而来。
李初九急的咬牙切齿,万般无奈之下,他对着那门就猛踹了两脚。既然这锁舌能变形,这门受了高温其他地方也就变了形,就在门和列车交接处的地方,忽然豁开了一小块缝隙。
如此发现简直让李初九激动的灵魂出窍,他越发卖力的猛踹了,一边踹一边用手捂住口鼻。李初九呛得眼泪齐下,忽然记起自己身后还有个姚大帅,抽空将姚大帅的身上的外套一拉蒙在他的脸上,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姚大帅,如此关头我也只能帮你到这,至于你活不活的了,全靠你的自身造化了。
许是因为李初九的求生意识激发了身体的潜能,这门被李初九一顿乱踹之后,豁开了半个身的位置。李初九眉眼乱飞,将身边人高马大的姚大帅硬往那豁口处硬塞,许是因为姚大帅这身子骨忒硬朗了,被李初九拼了老命踹开的一点豁口被姚大帅的肩胛骨这么一挤,活活又扩大了一倍,李初九手脚并用,将姚大帅踹了出去。
姚大帅出去了,李初九跟着就要钻,列车后面的大火也已经烧到了李初九的屁股后面,因为出去的时候不够利索,李初九的整个后背都被那忽如其来的大火吞噬了一番。等他翻身出来自己灭了火之后,他又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