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2

鬼娃林次仁根本就没有听见许大师的话,他已经被蝉鸣彻底激怒。林次仁纵身一跃,高高飞起,想要将头顶乌压压的黑云一把抓下来。他跳到半空,蝉群组成的乌云四散开,然后在林次仁下落的时候重新将他包裹。

蝉群覆盖住林次仁的身体,蝉鸣声中夹杂着林次仁的怒吼,当林次仁落地的时候,他全身伤痕累累,肌无完肤!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红色的血水染红了整个院子。

林次仁怒吼着,抓地地上死去的蝉扔进嘴里,似乎这样才能让他解恨。大雨从天而降,白衣蝉王翠翠浮在空中,看着林次仁。

“次仁,快走!”许大师抓住林次仁,想要把他拉走,奈何林次仁身形硕大,许大师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小孩。

林次仁怒视着许大师,甩开他的手:“我要吃了她!”林次仁指着天上的白衣蝉王。

林次仁说完,推开许大师,重新跳上了屋顶,继续怒吼着,除了怒吼,他拿天上的白衣蝉王完全没有办法。

一道闪电滑落,击中了一座屋顶,瓦片翻飞,大火燃烧起来,让黑夜多了一点光亮。

许大师脸上的肌肉狂跳了几下,天劫即将来临!

“草!”许大师骂了一句,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许大师立即化出真身,闪电如同雨点般击向他。许大师四处逃窜,撞在了刚刚进来的林老爷身上。闪电毫无征兆击中了林老爷,林老爷惨叫一声,化成一堆灰烬。

“不!”许大师大叫一声,不顾及即将降下的天雷,冲到林老爷的灰烬中,大雨冲刷下,一颗黑色的珠子出现在眼前。许大师吃下了珠子,转身想跑,天雷滚滚,击中了他的尾巴。许大师惨叫连连,连滚带爬钻到了一根椽木之下。

院子里,林次仁朝着天上的蝉王怒吼,一波又一波的黑蝉大军消磨着林次仁的意志,他脚下的雨水鲜红,身上的皮肤被黑蝉咬的如同腐尸,大雨冲刷之下,血肉一块块掉在地上,又被他自己一块块捡起来重新吃掉。

就在白衣蝉王准备下一轮的攻击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冲进了蝉群,将白衣蝉王整个人撞飞了出去,正好跌落在屋顶上。林次仁见状,立即跳了上去。白衣蝉王站起身来,看到一个人在蝉群中厮杀,正是不久之前被许大师制成傀儡的王兵。他刚刚被韩教授从地下挖出来,面前退去蝉蜕。

白衣蝉王重新飞上天,躲开了林次仁的攻击,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蝉群四散开来。白衣蝉王飞速撞向了王兵,两个人在天上厮打在一块。

3

当阿穆冲进破败不堪的冥宅的时候,蝉群所剩无几,白衣蝉王正在被林次仁撕扯。

“不!”

阿穆吼叫一声,林次仁立即回头,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一股无名的愤怒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了这个人,吃了这个人!

阿穆大叫一声,后背猛地长出两扇透明的蝉翼,面目变得狰狞,犬牙交错,转眼变成了一个怪物模样。

林次仁和阿穆撞击在一起,鲜血飞溅。

此时躲在椽木下面的许大师和黄毛老鼠韩教授看的惊心动魄。王兵被白衣蝉王杀死,白衣蝉王被林次仁杀死,鬼娃和珠胎两个怪物终于相遇。许大师看了看天色,雨声渐息,雷声将止。只要躲过了这一次天雷,他的修为就更上一层楼。

见识了两个怪物的狰狞模样,韩教授才明白,原来珠胎和鬼娃皆是逆天而生,本身的存在就会招来天雷祸患。相比较修道的许大师来说,两个怪物招致天雷轰顶的几率会比他大得多,他就是靠着这种侥幸想要躲过天劫。

为了这一点点侥幸,许大师策划了长达百年的阴谋!

而,一切因果将在今夜天雷散去之时揭晓!

阿穆和林次仁厮打地更加激烈,天上阴云耸动翻卷,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声势更加好大的天雷!

“吼!”

阿穆右手插进了林次仁的胸口,林次仁仰头怒吼,一只手掐住了阿穆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阿穆右臂猛的旋转,右手从林次仁后背穿出,他的手掌抓着一颗心脏。林次仁的眼皮跳了几下,在震惊和怒吼中栽倒在了地上。

阿穆将手从林次仁身体抽了出来,将那颗心脏吃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直直地击在了阿穆的头顶。

阿穆惨叫一声,只见到头顶一捧血雾四散开,一声尖锐的叫声震得他的耳朵耳膜开裂,血水顺着耳朵流了下来。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脚下一堆黄色的东西变得焦黑,冒着蓝色的火苗发出一股狐臊的味道。

过了好半天,阿穆才回过神儿来,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为什么帮我?”阿穆镇定的说道。

韩教授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被天雷烧成一堆灰烬的许大师的身体,在刚才千钧一发至极,韩教授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将许大师扔飞了出去,许大师的原身在惊愕中被天雷击中。

机关算尽的许大师,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天劫。

“不知道!”韩教授看了一眼远处傀儡王兵被掏空的尸体,转身化成一只黄毛老鼠离开了冥宅。

阿穆放了一把大火,烧了冥宅,抱着白衣蝉王的身体离开了。

阿穆回到了老家的村子,将白衣蝉王的身体葬在了张江福的坟坑——也就是蝉巢之中。

许多年之后,附近村子的人在莽荡山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见到一个长袍道人和一只五彩斑斓的粉色蝉出现,帮助他们化险为夷。

久而久之,附近就传开了蝉王故事。

王顺福急冲冲地跑到张老六家里,老六婆子正蹲在凉台上剥花生,被王顺福吓了一大跳,忙问发生啥子事情。王顺福气喘吁吁说老六在山上发疯了,老六婆子一听当下就蒙了,还是王顺福喊了半天,老六婆子才缓过神儿来,六神无主地去地里找他们家老爷子去了。

张江福领着老爹在地里转弯儿,就听见老六媳妇儿哭喊着跑了过来说,爹啊,老六在山上疯了。张江福一听这话,无头无尾的,骂了她一顿说,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叽叽歪歪了!老六媳妇儿被训斥了一顿,瞅了一眼他们家老太爷浑浊的双眼,拉着老爷子走到旁边说:“爹,才刚王顺福下山回来,说老六在山里疯了,跑丢了,不知道去哪了,让咱们赶紧找去。”

“疯了,全都疯了!”老太爷嘴里头嘟囔了一句,颤颤悠悠走开了。

张江福瞅了一眼自己个儿老爹,对老六媳妇说:“你先去找老大和老三,我待会回去!”

老六媳妇儿狐疑着犹豫了一会儿,抹着眼泪儿回去了。

张江福摸着下巴看了看天色,拽着老太爷往村子里走。刚走进村口,老太爷忽然发疯了似的大喊大叫,说什么就是不往家走。老太爷快八十了,力气突然恁地大,吓得张江福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任由老太爷疯疯癫癫离开了村子,消失在庄稼地里。

过了好一会儿,张江福才缓过来,等他冲进庄稼地找老爹的时候,老太爷早就不见了。张江福站在原地发愣,一边儿子疯了,跑丢了,这边老爹又走丢了,咋办?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大和老三已经找了好几个乡亲准备进山找老六了。

“爹,你就别跟我们了,黑灯瞎火的你也看不清!”老大这么说,就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进山去了。

张江福站在村口,被老六媳妇儿哭哭啼啼的声音搞得心烦意乱,其他几个妯娌婶子在一边劝说着。张江福叹了一口气,望了望老太爷走失的方向,转身回家拿了煤气灯,就往村子外赶去!

王顺福说,他们几个在山上放笼子准备把最近经常在村子周边出没的几只野猪抓住,免得村里人人心惶惶的。不巧,在他们下笼子挖坑的时候,挖出了红色的土,土坑里渗出红色的液体,又浓又臭,吓得几个人连忙丢了铲子往家跑。

张老六在村子里算是胆子大的人,当下揪住王顺福说,坑里面肯定有宝贝。王顺福吓得不轻,但是一听有财可以发,就留了下来。张老六拎着铁钎跳进了坑里继续挖,王顺福蹲在坑边给他放哨。

过了好一会儿,王顺福有点犯瞌睡,眼皮子发沉,身子一哆嗦,差点倒头栽倒坑里头去。王顺福吓得连忙往后退,清醒过来之后,他回到坑边探头往里一瞧,坑里空空如也,张老六不见了。

王顺福纳闷,张老六明明一直都在坑里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王顺福看着深不见底的红色土坑,心里慌得不行,连滚带爬地回村子找帮手去了。王顺福跑了好一会儿,下山的时候竟然撞见张老六一个人在树林子里游荡。当时王顺福以为自己撞见鬼了,跑过去一瞧,果然是张老六。

王顺福松了一口气,拉着张老六往回走,谁知道张老六突然发疯似的将王顺福推到,嘴里喊着“孽畜”,搬起石头就往王顺福身上砸去。王顺福吓坏了,爬起来就往村子跑去。

张江福琢磨着王顺福所说的那个红坑,毫无头绪,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红坑所在的地方。树林子里乱七八糟,到处可见被挖过的痕迹,可是没有发现什么红坑。张江福将煤气灯放在地上,抓起地上被翻过的新土凑到鼻子前嗅了嗅,有一股腥臭味儿。

张江福站起身来,向着莽荡山望去,他知道这里距离那座废弃的院子不是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