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二七 开枝散叶
仁量眼方才坏同剑宗一众门人恃法对峙,如今却凡心比凹打成一片的一众同来高人,摩罗陀于心中拿捏了一阵言语,深吸口气,朝着正对自家微笑望来剑宗掌教言道:“大劫之中,能有道友这等为同道谋生机的大德之人,实乃仙流大福。贫僧虽是佛门出身,但至今威能勘破诸相主顾,心头蒙尘不去,空有一身法力却只为个人打算,比起道友来委实远远不如说着,他竟然恭恭敬敬地合十一礼,又道:,“阿弥陀佛,如此功德足以称之无量,贫僧佩服,惭愧,”
邓钧面皮一抽,心里骂了道:“秃驴这马屁拍得入肉,忒不要脸些!如此佩服,怎么不唤声“爹爹,来听?佛门人物,有一个算一个,俱都被那魔神菩提一脉经义教化得坏了;这和尚卖力捧我,还不知打得甚么算盘,,唔,且虚与委蛇的好,看情形他也对我那封神之法动了心?只怕另有甚么条件,但总不会让他讨了好便是了。”
此念一转即去,红袍这时先还一礼,而后道:“摩罗陀道友委实夸奖过甚,神秀愧不敢当哩边又加了一句:“道友若也愿行此法,那贫道可真喜得紧啦。有雷音寺高僧相助,这大宋真龙便又多了一重保障,本门必不会行那厚此薄彼之举,前面诸位道友是甚么待遇,贵派便也同一无二
这话换成是讲给旁人听,或是可见其中诚意;但这会对着摩罗陀言出,却是堵了这和尚的后路言外之意便是不管你雷音寺再如何势大,想与剑宗同舟共济,却也没甚旁的好处,只与一众旁门高人齐同一致便是了。
邸钧说得婉转,摩罗陀听到耳中又如何领会不得其中含义?这和尚干笑一声,一尊佛法凝结的法身难得地面泛红潮,却是被人看穿了后手,一肚子话被堵着说不出来的缘故。
过得三五息的工夫,摩罗陀方才唱声佛号稳住心中,而后请求道:,“道友这扶龙过海之法,贫僧着实是动了心,可我当前情形与络迦一般无二,身后都有师门牵扯,凡事须得考量一众同门的打算。贫僧有心回返道场将此间种种讲说,但唯恐人轻言微,,我辈仙流,若言则涉利,怕是显得市恰,然道友若先与一些玄黄之气,到时贫僧于一众同门言说此事,也能有个实物绮仗
“竟打这主意?”邸钧暗自摇头,心道:“送出些许玄黄之气倒无不舍,只是那雷音寺里不乏高人,至今虽只见过摩罗陀一个元神大能出外行走,但只看它能位列正教十派,没有那修为几可立地成佛的老和尚又怎可能立得住脚?我这玄黄之气俱已做了手脚,似先前人等,修为至多不过是渡厄境界的修为,中我手段还不怕他察觉;可修为一旦触及返虚境界的门槛,心神便渐与天地至道相容,遭人算计怎会无知无觉?此物连古鼎真人
我那岳父丈人都不敢让他沾手,若送去雷音寺中,岂不是自露,,唔!倒还忘了,先前留下许多未经愿力沾染过的,准备日后用来增益修为又或炼入法宝之中
这等纯彻之物,他取去也炼化不得,且舍上些许
有此一念。那钧便喷出一团未经愿力沾染的纯澈玄黄之气递上,并道:“实不相瞒,这玄黄之气之中有我剑宗功德掺杂,总需与本门气运交联,这才得天意肯将之炼化进补;否则返虚大圆满之境的高人,怕也难炼化去一丝一毫“毕竟此物乃是魔神女妈假天意赐下,说来乃是合道之辈的手段
这物件与先前分与一众散修高人的看起来全无不同,摩罗陀接到手中,暗中远转法力试探,却见果然如草蛇吞象般无从下口,一丝也炼化不得。
“唔,这邓神秀所言到真是不差扫量山中群仙一眼,他心中叹道:“唉”,我雷音寺于这仙流之中得享尊荣两千余载,如今这大劫一来,倒要盛极而衰了,便连大雪山天龙寺那等门户,也连同密宗诸多佛家门户取了辽国气运,”大宋毕竟是中原正统,凡间能人辈出,兼之这邓神秀足智多谋料事先机,那舍利陀等一众密宗人物虽与本门一般都是佛子,可要我来选,定投剑宗一边;想来由门中长辈做决,亦会如此选择。毕竟密宗经义与我雷音寺多有不同,虽同立佛前,那边的人物却是走了邪道啊,”
邓钧见其出神,便也不作打搅,心血来潮用自家法力收束五行元气强行远转起来。有那暗中摸来五行宗几位高人的记忆支撑,到让他领会些奥妙,这时以木行元气结就出几片茶叶,又拘来五金成碗,在那云中取来无根之水,继而掌心真火一法,烧得滚烫。
看了看碗中茶水,浑浊一片,比那天地造化之物差得老远,嗅之更无丝毫香气。他摇了摇头,终究未敢饮下;想要扔时,却觉难得是自家头回施展此法,瞧
摩罗陀这时仍自不曾从心事中转醒过来,不自觉地接过茶碗,心中边还想着:“投靠,”投靠,,指地封神?佛祖正统真传,要在这一界倚仗旁家求活么?颜面丢尽呀”只是除此之外又有何路可走?昆仑倒是也有一方神碑,先前天休、天真二位更是上门提点过劫难一说,本门这才有了警醒,不曾落难于那天道宗道场;只是以昆仑行事之霸道,投去那家门户不是更糟?再不就去那吐蕃地界,也行那扶龙过海的法子?不成!那里地虽广博,那无法藏风纳气,土地出产微博,百姓更是嫌少,想藉此与宋辽相争,万难成事”唔,”
端起茶碗送到嘴边,和尚浅饮一口,却忽地面容一僵,元神之躯一震,心中叫道:“这邓神秀向我下毒?”
忙地运转法力将茶水带来的异样尽数炼化,他又想道:“不对呀,又甚么毒物能污我一尊法身?这不瞬息就抹除了!”
元神之辈都有神照之法,先前虽失神不曾探视周遭,但方圆数里景象却已自然而然地烙印去了心神之中。摩罗陀暗中施法追溯,这才知晓原由,当下不由苦笑出来,掌中佛光迸,将那剩下的茶水炼化虚无,边地递回茶碗边地告辞道:”先前失神,失礼之处还望神秀道友勿怪。贫僧耽得已久,这边便先回道场将贵派计议报之门中长辈去
邓钧伸手一招,那茶碗边收了回来,这时也不留客,只言道:“贫道便在青城山中恭候贵派诸个高人法架了。”
“成与不成还要一众同门计议定夺摩罗陀复又苦笑了一下法力鼓荡,化作金光远去,边地留下话来:“贫僧尽力而为,但本门上下能与贫僧所欲同一。”
目送摩罗陀消失不见,邓钧又看向云席上一干未成元神的炼气士,落座思量,出言指点道:“炼气修行非是一蹴可就,我亦是从归元一先天合气
结丹,,一路挣扎过来的,是以也知你等苦楚。今日来的,该多是需要倚仗愿力修行的,虽是大劫之下难顾旁人,可贫道仍不惹见你等前途中断,,这样你等也见了,如今诸家高人已与本门气运贯通,各自拣地称神,你等可各择高人投效麾下,去州府治下城镇庇护百姓收敛愿力
此言一法,登时引起嗡嗡议论之声,更有个胆气装些的先施足礼数后出言问道:“神秀真人,除此再无它法么?敝派道场位于介休,炼气法门倒也罢了,只是防身渡厄的法术有许多都要靠愿力祭炼,真人能否看在我等修行不易的份上,将故地赐还我等?万民愿力,诸家相争,易地经营怕是难复旧关呀!
“介休乃属太原府治下,此事你当去寻太原正神飞羽真人言说。他若不留你,你便只能自寻地界安身
若论可怜,有几个比得上那折损在天道宗、大空寺、慈航院三家手上的三百高人?大劫之下,除却自家,实顾不得旁他;兼之邸钧本就没甚慈悲心肠,这自是不会因他言语坏了规矩。
又有那不要面皮的这时出言问道:“神秀真人,敢问若有州府正神肯收留安置,我等能否分润道玄黄之气?。
那钧瞪过一眼去,冷声道:“你与这天地有何功劳?竟还妄想得到玄黄之气!要说剑气,这青城山里管你吃饱
言罢,他再也不去理会这干人等,回扫量了一眼与自家长老不休的一众旁门高人,便朝下方山中落了去。
鬼谷老人这时如影随形地贴近过去,出言道:“我已施法将这干人等封神之地尽数告那安规了,用不多时他传言天子,那些人便可赴各地经营
见得红袍点头,老鬼又追问一句:“先前你不是还强使青竹叟等人及那通天剑派上下出门拉壮丁?如今道场那些未成元神的小辈可也修为不差,缘何冷脸给他们?”
闻听这话,邓钧笑了,开口言道:“鬼谷,你被那幽游子囚得傻了不成?如今不比当初,得这十位散修高人投来封神,剑宗便算大势初成一便如往土里落了一颗草种,也不必费神经管,用不多时自会生根芽开枝散叶
眼见鬼谷老人遭了讥讽面生不悦,他便又笑颜安抚道:“罢了罢了,随口说说,你也莫往心里去。如今咱们同舟共度,器量需放大些。这山中有处唤作火云窟的奇妙所在,内中勾连地心毒火。我刚来青城落脚时,那地界被一唤作焦骨道人的占着,如今却空落了。这会正好去那里炼一件宝贝,日后对付你那孽徒用得上
鬼谷老人对幽游子怀典极深。一听这话便忘了旁的,立时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