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 用强结盟

路缓行。闲谈闲说,天将黑时金船终是驶入了青城且7

那钧一早便已心神感应给鬼谷老人老人传递了消息,是以左慈、乌云等人一进山中,便见得一座幽光闪烁的宫殿横于一座高峰之巅;其上有四座门户,各都伸出长长云阶,架设群山之中。

那宫殿四门之上,又都挂着一柄看去便知不凡的法宝飞剑,各自吞吐剑气,演化出诛、绝、陷、戮四字。

“邓掌教,若我所料不差,贵派这道场该是一件法宝?”姚道人稍作感应,不太肯定地说了一句。

乌云网一启齿便又把嘴闭了上。以他看来,没哪家阔绰到能将一间宫殿打造成法宝,至多不过是法器罢了;可这话说出来却有些落人脸面,是以稍作思量便未开口。

唯有那左慈修道年久,见识要比姚道人和乌云高明些,这时开口言说一句:“若我所料不差,这该是至宝一件。”

这话一出,姚道人和乌云齐同生出不敢置信之色,当即把目光转向此间地主,等他答说。

“左慈道友眼力高明。这原是一件鬼道至宝,名唤碧落黄泉印;后有缘落入我剑宗门户,印中一尊元神得我教化,如今已是改邪归正了。”说着,他伸手一招,唤了声:“鬼谷,出来见见别家高人。”

“呼

正前一道门户之中喷出一团碧油油的鬼火,沿阶而下掠到金船之上后,却凝结成了一个左执卷、右手执书的阴鸷老者,正是鬼谷老人。

他微微颌,道一声:“鬼谷见过诸位道友。”

至宝一物,人间罕见,有若头流传的,也都在各家大派掌握之中;金船之上一干人等如今亲眼见到。俱都震惊不

那左慈虽是看出了些端倪来,此刻一得确认,心神也是一阵恍惚;姚道人与乌云眼力不够,惊羡之余不由又生出一丝尴尬来。

余下数十位成就了元婴的炼气士,心中惊叹简直难以言表,只恨那碧落黄泉印不是自家宝贝;要知身怀至宝好处极多,便如邸钧当初有黄沙化身、元神化身在手,便是身寄鬼谷斋中,那幽游子与七劫真人也未敢动他分毫。

有此一物,只消老老实实做人,不去招惹是非,便不虞未成元神便遭劫厄。

趁着三个元神高人愣的工夫,鬼谷老人已是钻入了邓钧肉身窍穴之中,却是连回礼都不等了;左慈等人回过神来,一时好不尴尬。

好在这时太虚四徒齐同现身,四尊元神齐现于金船之上,先朝邓钧见礼道:“见过掌教。”复又转向左慈、乌云等人施了一礼:“青城剑宗门下魏不割楚不创一冯不陈不耀

见过三位道友。”

左慈等人忙要回礼,却听一声龙吟响彻天际。循声望过一眼去,但见一条玄鳞黑龙自碧落黄泉印正中一道门户钻出,龙之上站一身着云裳绣裙的俊俏女子。

临近船前,那女子把手一招。身下黑龙长躯一抖便化作了一把剪刀落去她手里,旋即走去邸钧身旁,开声言道:“五行宗蔡青锄见过诸位道友。”

“啦”众人当下吸了口凉气。他们这回看了个真切,来人手中竟也是至宝一件!

那钧于一旁含笑说了句:“三个道友。这正是我家夫人。她入道晚些,修为还不甚高,却让诸位见笑了。

“贵派委实不是旁门小户可比,愧哉我等早未闻那道友的威名。”姚道人先把这话吐出,方才环圈一稽,边道:“蛰龙山姚道人,见过剑宗魏、楚、冯、陈四位道友,见过邓夫人。”

“大荒山乌云道人,见过剑宗诸个道友,见过邓夫人。”

“丹鼎派左慈见过诸位剑宗同道”左慈掂了掂羽扇,朝船后一众炼气士一指,“我三人调教的弟子也算不少,原还道是道场之中根底渐厚;可今日见过剑宗一门五元神、阖派两至宝的声势,才是我等经营算是个笑话。惭愧也!”

乌云与姚道人也在一旁点头不已。

“哪里的话!”邓钧言道:“我看诸位门人,齐同数来不下一甲之数,待得持道日久、积累足够,那便是六十个元神哩!本门虽先走一步,看似风光,可下边却没出彩的弟子;往后算去终难与三个道友相比。再者说,五尊元神看似威风,可比之那正教十派、四方魔教而言,又算个甚么?那等大门户,每家里达成返虚之境的高人怕就不下一掌之数。本门上下早知此理,是以从不敢乖张行事,静悄悄谋自家的长生逍遥便好。”

“道友英明。”左慈开声言道:“不争则无祸,此乃剑宗上下之福也。”

那钧微微一哂,“倒也未必。”他伸手虚引。“还请入内叙话。”

姚道人将手一扬,收金船进了怀中,一干人等随即凌空踏步鱼贯入了碧落黄刀小。

那钧早以心神指使,印中冥烟鬼气拟化成了山山相连、水水相通、鸟兽私语、鱼鳞群嬉的风光景致。这帮手段自是瞒不住乌云、左慈、姚道人这三个元神高人,但其余炼气士修为不够,识不破至宝之中的幻化之术,都还当成是真。

行至位于群山正中的一座道场里,那钧对太虚四徒吩咐道:“三个道友门下弟子与咱剑宗有缘,四位长老不妨将本门三十六式青城剑诀拣一些出来传授下去

“这怎使得”。姚道人忙地拦道:“不可不可!法不轻传,我等门人受不起这福气。”

乌云、左慈二人也齐同开声附耘

“无妨”邓钧将手一摆,“咱们还要议事,总不好让诸位门下弟子在这幻境之中干呆着。那青城剑诀却也不是本门镇教绝学,传授下去只当结个善缘,日后或还有通力互助之时。”

说着,他心念一动,催了碧落黄泉印中的禁制,转眼间将太虚四徒与一众炼气士挪移去了别出。

见此,左慈等人便不再多言,只道谢不迭。

坐去大殿之中,青锄亲手烧起了茶水,那钧则长长叹息一声,将那三人的心神牵了过来?

“碎道友缘何做叹?”乌云问道:“可是为那要与我等商议之事?。

“诚然邓钧眉头一拧,自道:“咱们成就元神了,按说只需不去张狂生事,按说便能享无尽寿元,逍遥过活;可凡间有句“人在家中坐,祸由天上来。的老话,”

左慈缓缓言道:“何事旁让道友如此为难?以剑宗的家底,五尊元神一出,两件至宝相辅,竟也破它不得?。

邸钧听出这老道话里有话,实则是说剑宗摆不平的烦恼,他们便更是无力相助了。

他嘴角一勾,言道:“诸位想得差了,非只我剑宗落入劫中,道友们也脱劫不得

这话出口,左慈、乌云、姚道人三位齐同皱眉言道:“道友何出此言?”

姚道人又加了句:“我等虽不若贵派一般经年不露声息,可平日也规矩门人不得出外声势,自家也未与人结过甚么仇陈,怎会有劫难临头?道友初识我等便讲出谶言,莫非能掐算气运、神照前知不成?。

他这番话,里外意思无非是暗指红袍危言耸听。

这时水恰开了,青锄扫了那三人一眼,边地提壶冲茶,边言道:“我家夫君不曾乱说。这一劫名唤小千末法”非只剑宗与诸个便连正教丰派、四方魔教、旁门仙流等等。尽数要应劫。我俩都不懂那掐算推演之术,自是不知诸位日后运数如何;可想来大劫一起,仙流尽被保罗,十人中能有一人得活便算是往好了说了

见得那三人被这消息骇得面生惊色,青锄继续言道:“我乃五行宗二代子弟,便是自家舍得脸皮口出诓言,可还要顾及我师父古鼎真人的声誉吧?总不能让人指说他有个妄言诓骗的徒儿。”

“贤夫妇既知此事,缘何不传告天下?。左慈这时回过神来。仍是不愿置信,将疑惑道出:“单单拦下我等告之消息,这忒也奇怪!”脸上也显出防备神情。

乌云亦道:“道友若以“缘法。说事。那便太荒唐了,我等不信

姚道人跟在一旁点头,不动声色地凝聚起法力来。

“给乌云道友说中了,还真是因那“缘法。二字。”邓钧轻扣掌心,边道:“这一劫小千仙流十难存一,消息若是广传天下,众人做了准备同争那一线生机,我剑宗有何凭仗能脱劫?佛家有言:相见即是缘。我路遇三位道友,引来本门道场之中,将此事相告,无非也是借这缘分结个助力罢了,到时劫难一起,好相互扶持着争上一争。

“你这话不对”。乌云声音低沉,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在邓钧一张脸上,“便不怕这事借着我等口舌传将出去?”

感应到眼前三人俱都运足了法力,随时都能爆全力一击,邓钧面色也不变化,只言道:“自由法子能约束三位道友的口舌

他话音一落,周遭景色立变一轰隆隆一阵响动,大殿化作了冥烟鬼气,十八道鬼门显化出来,将左慈、乌云、姚道人围了住。

那钧与青锄身形散化消失,鬼谷老人却跳将了出来,扬手将生死簿与判官笔抛出,阴声道:“签下名号,我来替诸个管住嘴巴

“当初在那华山倚天峰见幽游子用强,没想到今日我却也要用同样手段,”立于一道鬼门之后,邓钧感慨一叹。

“于他们而言,不也是好运一桩?否则都是陨落劫中的下场。连一丝脱劫的指望都没有。师弟母庸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