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羁绊（2）
③
王都历286年10月29日
西区红姬咖啡馆
“总而言之你找我来就是为了了解今早电视上的事情吧。”
陆申的面前坐着一个面露微笑的青年。
他上身穿着一件皮质夹克，夹克里是一件白色的衬衣，同是皮质的裤子上斜束着一根腰带。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而且戴着一架镜片极厚的眼镜。最显眼的是他围在脖子上的一条有他身高那么长的围巾。另类又不失酷肖。
他口中的“今早电视上的事”便是指震惊整个王都的“王都综合医科院的地下三层屠杀事件”。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今天，自SeedCheck推广以来沉寂了许久的王都电视台再次回归了它原本的位置
一大早，王都电视台的播报员就神情严肃的播报着：“今早接到有关人员报案，警方在王都综合医科院的地下三层发现了十三具女性尸体。经院方核实，她们正是该院的十三名精神科护士。经法医鉴定，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是在28日晚上十点到十点半之间，死者生前有被绳子绑住手脚，没有被性侵犯的痕迹，其中十二名死者的直接死亡原因均为锐器割断颈动脉而造成的失血过多，还有一名死者死于外力所致的脑损伤引发休克。据警方初步调查结果显示，犯人的作案手法与‘王都孤儿院屠杀事件‘如出一辙，不排除为同一人所为的可能。详细情况警方还在调查中……”
然后陆申就急急忙忙的把哈雷的给叫了过来。
“嗯。”
“为什么是我？”
“因为直觉。我觉得你这家伙虽然很不靠谱，不过收集情报方面确实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你。你说是吧——小哈雷。”
“我说大叔，别总把我当小孩子看行么？我虽然不介意您把我当成‘专用人肉电脑’还是全自动的那种，但是我对您这种总是一猜别人就能猜中的能力表示想要‘神兽一百万大冲锋’啊。”
坐在陆申对面的哈雷一脸的不爽，要不是看在陆申曾经在上学期间帮过自己，他才不想管这种事。
“呵呵，小哈雷，你现在做老师可不要把这些不靠谱的言行教给下面的孩子们喔。”
“哈？陆申老头，你把我想的也太坏了。虽然我本人不太爱关注正常的东西，但你也不能这么说。”
“不爽是不是因为开黄腔被扣工资了？”
“不但扣了工资，而且还挨打了……等下不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陆申坏笑着，然后打开了放置在两人面前的小型面板。这是每张餐桌上都有的东西，是SeedCheck的配件之一。他的手指灵活的操作着面板，才几秒，今早的新闻就再次出现。
“算了，我就帮你这一次。”哈雷无奈道，“不过有条件，帮我把房租付了。”
陆申点头以表示同意。
哈雷叹了一口气说：“这次的事件从作案手法看，十二人都是被被锐器割破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还有一人是被外力致死。如果你是凶手，明明是场无差别的屠杀，你会故意留下一个人用另外一种方法再杀他吗？所以，我想那个最后的死多半应该是被吓死的，或者说是看到自己的样子而自杀。不错。这是的确是很变态的行为。但，那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陆申认真的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哈雷喝了一口红茶继续说：“那么排除这个干扰，这次的事件，被害者全部都是医院的护士，而且全部集中在精神科。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精神科的医生会被害？如果说是医疗纠纷的话，那么外科医生被害的可能性会更大，虽然也有精神病人逃出作案的可能，但是这次死的人未免也太多了。所以我在想，犯人也许是故意为之。有没有可能，他们是因为在集体做什么事情，然后被人报复了？我反正是这么想的。不过事实上这都是些没根据的推测，现在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就只是有许多人死了，仅此而已。”
“那么和七年前的事情有联系吗？”陆申冷不丁的问。
“说了这么多，还是让人绕回到这儿了啊。”哈雷无奈的摇摇头，“没错，如果这两次的事件都是同一人所为那一切都好解释了。”
陆申攥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凶手撕成粉碎。
明明对爱丽丝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居然还在杀人，绝对不能原谅。
哈雷看着陆申阴沉的脸，心里基本也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是因为爱丽丝吧，你才这么憎恨那个人。”
“他……对爱丽丝做了那种事，我怎么能原谅他呢？不只是如此，只要他还没被绳之以法，就会有更多像爱丽丝一样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在哈雷的眼中，陆申是个直爽而且温柔的中年男人。不单单因为曾被他施以恩惠，他对任何人都是如此。但陆申唯独对那个叫爱丽丝的孩子有着与众不同的感情。在旁人看来，这是一种状似父女的亲情，实际并不全是，在这团复杂的感情中，有父女之情、对她的怜悯甚至有稍稍的爱恋之情。
他喜欢爱丽丝。
但是，年龄的界限让他说不出这样的话。
他想和爱丽丝做朋友，但是他不愿违背自己的本心。
这听起来非常的矛盾。
而且，他能够为了爱丽丝堕入黑暗的深渊。
“如果你只是因为一己私欲，哪怕是为了爱丽丝，那都不能被算作正义。这份黑暗的执念只会让你毁灭，就像娼妇一样，为了生机而出卖自己的身体。”
“那你要我怎么做？”
“如果爱丽丝再次站起来，你就会放下吧？”
“痴人说梦！”
“不是的。”
哈雷笑着，从围巾的末端取下几颗蓝色的纽扣。
“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你也该做出你的选择了！”
④
王都历286年10月29日
西区——红姬咖啡馆
爱丽丝的小手拿起一只咖啡杯，因为不能动的关系，所以想要递给陆申相当艰难。
陆申笑着从爱丽丝手中接过咖啡杯，仔细的用手中的布擦拭着。
这样的生活其实已经持续了很久。陆申本身并不是那种怕无聊的人，但是爱丽丝不一样，她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这个年龄，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
每每看到爱丽丝用十分憧憬的目光看着外面的行人，陆申就会觉得心里面很痛。
几个小时前哈雷给了他两颗如宝石般闪亮的“宝贝”——【AIStone】，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使用这个。
不过现在他知道自己离真相不远了，那个杀人犯又一次的现身，证明那个人还没有逃走。他虽然没有调查出对方的身份，但是王都就这么点大，总有一天会抓住他。
“陆申，你在想什么？”爱丽丝小声的提问道。
陆申扭过头，爱丽丝挑着眉毛瞪着他，着实把陆申吓了一跳。
“怎么了？我没想什么，你这孩子这样看着我干嘛？”
“因为陆申都不陪我玩，人家也会生气啊。”爱丽丝说着还做出很生气的表情，在看到陆申那温暖的微笑后马上把脸别了过去。
陆申洗好最后一个咖啡杯，把坐在轮椅上的爱丽丝从吧台推到了沙发坐。
“爱丽丝你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嗯……柠檬派！”爱丽丝在座位上坐好，顺手把放在一边的纸巾拿到手边。
陆申走到餐台附近的柜台前，里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甜点和小吃。陆申娴熟的打开柜子，从第三层的第二格里取出了一块香味诱人的柠檬派拿给爱丽丝。爱丽丝很开心的吃了起来。
“陆申，能给爱丽丝讲讲你的故事吗？”爱丽丝的小嘴巴里塞满了柠檬派，“我从来都没听陆申讲过陆申家的事情呢。爱丽丝是个孤儿，所以以前孤儿院里的大家就是爱丽丝的家人。爱丽丝那时候失去了家人，但是陆申又成了爱丽丝的家人，所以爱丽丝一点也不寂寞。陆申家人吧，陆申不想自己的爸爸妈妈吗？陆申也不会寂寞吗？”
听到爱丽丝问自己这个问题，陆申心里猛的一颤。
是啊，自打遇见爱丽丝以后已经过去了八年了，但是自己脑子里一直装的全都是爱丽丝，他几乎已经将自己的父母兄弟都忘记了。
“陆申……刚刚爱丽丝是不是说了很奇怪的话让你生气了？”
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变得很糟，他赶忙恢复成原来的笑容，伸出手抚摸着爱丽丝的小脑袋说：“爱丽丝怎么会惹大叔生气呢？大叔有爱丽丝哟，怎么会感觉寂寞？”
“陆申这么说让爱丽丝好开心，不过爱丽丝只是觉得陆申太勉强自己了……”
爱丽丝的眼睛里写满了坚强和勇敢，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哭泣的小不点，现在的她不仅可以乐观的生活，而且会安慰别人。
陆申很欣慰，同时又感叹上天的不公。
“关于大叔的事情，爱丽丝想听吗？不过听了以后可不能告诉别人，不然大叔可就不能保护你了。”
“嗯！爱丽丝保证不告诉别人，陆申可要遵守约定哟！”
“当然，我们拉钩，谁变卦谁就是小狗。”
两人都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两根指头勾在一起。这是陆申很小的时候妈妈教他的，这一勾能勾住未来！
然后，陆申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