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渐生隔阂
住院第三天。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时不时地听见窗外飒飒的风声。已经到了10月底，盖着厚厚的被子也能感觉到深深的寒意。林潇潇翻了个身，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两点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林潇潇失望地缩回被窝里，胸口就好像爬着一万只蚂蚁，焦灼难受。
“怎么了？是不是我敲电脑吵到你了？”杨树给林潇潇掖了掖背角，柔声说道。
“不是。”林潇潇摇摇头，忍不住又翻开手机，依然没有任何信息。自他音乐剧开始巡演之后，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了。
“身边已经有一个这么好的了，非要去想那个不可能的。”杨树似笑非笑地说。
“所以，让你走嘛！”林潇潇气呼呼地扯上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他音乐剧的首演，是金宰贤给林潇潇的VIP席，最靠前的位置，可以近距离地看到演员。林潇潇很开心地给崔珉宇发信息，跟他说，如果他能在观众席看到她，就在左胸口比一个心，林潇潇也回他一个。演出很成功，崔珉宇饰演的青年学生很像五四青年，正直勇敢，充满活力，为爱情不顾一切。好在这部音乐剧并没有凸显多少爱情，林潇潇没有吃醋，于是在谢幕的时候，很欣慰地回了一个心。崔珉宇心情大好，还冲林潇潇眨了眨眼睛，林潇潇简直要开心死了。不过崔珉宇的表情僵了那么一下下，林潇潇诧异，环顾左右，才发现杨树坐在离她不远处。林潇潇也有点小郁闷，不过很快跟人群鼓起掌来，那一刻她很是为崔珉宇骄傲。
他在首尔每演一场，林潇潇就会很用心地在他那简陋的管咖（官方网站）上写评论，知道他性格有点傲娇，所以林潇潇总是尽量写好话，不忘拿他舞台上的小失误揶揄一下，一边写，一边想象崔珉宇急得涨红脸的表情，不由得哈哈大笑。有时林潇潇还会跟朴雪珍她们一起，假装他的铁粉，有时候为他递上好吃的，有时候在饭盒里装几本自己正在看的书，让他补充下精神食粮。不过他那么忙那么累，应该没有时间看吧。
正在被窝里胡思乱想，突然间电话响了，林潇潇一把抓了起来，顺便捋捋头发，清清嗓子。
“喂。”电话那端的声音很疲惫，可是很温柔。
“嗯。”不知为何，林潇潇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
“怎么还不睡？知道我会给你打电话？”
“嗯。”林潇潇本来想冲他发火，问他怎么不回信息，不回电话，想告老黄的状，可是一听到他的声音，自己便没有了任何脾气，只是眼泪一直不争气地往下掉。
“怎么了？想我想哭了？”
“嗯。”林潇潇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好啦好啦，别哭了，后天我就回首尔了，又能见面了不是？”
“光州现在冷不冷？首尔要冷死了。”林潇潇尽量止住哭泣，缓缓说道。
“光州还好，今天晚上出去聚餐了，吃了烤鸭，据说是光州的名吃。可是我想起小时候去北京吃的烤鸭，好像很不一样呢。”
“好吃吗？”
“嗯。不过你今晚吃了什么？”
“没吃！”林潇潇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脚，又忍不住委屈——江凌前几天来杨树的店里，名义上是喝茶，不过还是来找林潇潇挑衅的。店员出来拉架，林潇潇脚下一滑，一下子把脚扭了。她在脑海中想了无数遍，要告诉崔珉宇此刻有多难受，多想他，他不在的时候自己有多煎熬。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好好吃饭，不要再瘦了。”崔珉宇严肃地说。
“你回来，我就好好吃。”林潇潇止住哭泣，有点儿赌气地说。
“乖，回去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如果不好好吃饭，我就不回去了。”
“嗯。”听他这么一说，林潇潇的种种担忧、疑虑都消失不见了，剩下满满的幸福。“给我讲讲，演出都有什么好玩的吧！”
“好玩的？哎，只觉得很累，没什么好玩的。”崔珉宇下意识地扭了扭自己的脚，刚才在舞台上被别的演员踩了一脚，大拇指一直疼。一结束老黄就带他去医院了，结果大拇指的指甲都掉了。他很想告诉林潇潇，不过她肯定担心地睡不好、吃不好，索性回首尔再说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正在愣神的崔珉宇一下子打了个激灵。
“骗人！”
“真没有……”
“你不是说累了吗？累了为什么不早点休息？聚餐也可以逃掉啊。而且你以前都是十二点以前给我打电话的，今天怎么这么晚？”
“……”崔珉宇没辙了，只好低声闷闷地说：“脚受了点小伤，不过不用担心，真的很小很小，而且已经去过医院了……”
“嗯。”林潇潇知道自己多说也没用，索性简单地说：“剩下几场不要那么卖力，好好唱，不要多跳。你那么聪明，换换动作也可以的嘛。”
“嗯。”崔珉宇噗嗤一声笑出来，觉得心里一片阳光。
“笑什么？”
“笑你可爱啊。别人都是说好好休息，别太累什么的，你呢？”
“反正让你休息，你也不肯的嘛。”林潇潇其实心疼得要死，却只能拼命装开朗。“今天有没有人送你礼物？”
“没有，真的没有。”
“哼。”林潇潇放心，却又不免难过起来——收不到礼物，说明在地方人气还不够啊。这样他还要养活那个资金总是捉襟见肘的公司，还要攒钱给妈妈开咖啡店……不知道这些愿望什么时候能实现。
“胜伊那里，你替我去看了吗？”
“……嗯。”
“怎么样？”
“不太好。”
“胜伊的妈妈呢？见到了吗？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趁她不在，偷偷去看的。我把你的歌刻成光盘了，里面不是有一首歌是写给她的么？我就放在她那个小录音机里了，胜伊妈妈打开的话应该就能听到了。我是不是很棒？”
“你怎么这么乖？”
“虽然我很吃醋，可是也没有办法。得多做善事，老天爷才会对我好，对我们家好啊。只是对胜伊姐姐，我没法真心对她好就是了，谁让她是我情敌呢。”
“潇潇……以后可能你的情敌会越来越多，但你要相信我。”
最不喜欢崔珉宇这样说，每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林潇潇的心里总是会咯噔一下。她有点儿闷闷不乐地说：“知道了，太晚了，休息吧。”
“嗯，你也是。很想你。”
林潇潇想说杨树在这里，可是一说，崔珉宇马上就知道她在住院了。而且她也没有告诉崔珉宇，之前当老黄接到她打给崔珉宇的电话时，老黄的态度是多么的冰冷。她生气，可是她没有办法。本来跟崔珉宇谈恋爱，就是给老黄出难题，老黄不喜欢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吧。而这段时间，杨树经常赞助班里的活动，又对林潇潇无限体贴，惹得同学羡慕不已。碍于崔珉宇艺人的身份，林潇潇又不能跟同学说自己是崔珉宇的女朋友，所以每次杨树来学校，林潇潇都会变得很煎熬。尽管她和崔珉宇彼此相爱，但无论怎样，她总是有种预感，那就是跟崔珉宇的感情维持不了多久了，除非她自己也变得光芒四射，才能跟他比肩站在一起。每每想到这里，她就会变得很绝望。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杨树端了杯牛奶过来，跟她说：“把牛奶喝了，有助于睡眠。”
林潇潇用红肿的眼睛瞪着杨树，难过地说：“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不在你这里，你为什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杨树愣了一下，继而微笑地说：“我跟你说过，以前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所以现在你对我不理不睬，我都当做这是你对我的惩罚。以前年少气盛，错过了很多。好在我及时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会更加耐心地去等。潇潇，日久见人心，日子久了，你会看到我是什么样的人，也会看清楚崔珉宇是什么样的人。等你看清楚了，自然就会有判断了。我对自己有信心。”
林潇潇听着听着，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杨树心疼地安抚她，她也没有反抗，只是尽情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