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七爷和八爷【第5更求月票】
黑无常的脸色似乎有些难看：“你是……”
听他的语气好像认识子都。
我有些疑惑。
白无常说：“这个男人，用了许多种方法强行将自己儿子的魂魄留在人间，分明阳寿已尽，却始终不肯放手，严重破坏了我们的秩序。”
我蹙眉：“他的儿子，小明？就是那个小男孩吗？”
白无常说：“不知道你在说哪个，如今那个孤魂野鬼，已经被我们收了。”
说完，就拉了拉手里的铁链。
在铁链的拉扯下，一个目光呆滞的小男孩，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他眼眸漆黑，失去了神采，脸色无比苍白，手上拴着铁链，始终将手放在胸前，一动不动。
男人还是跪在地上，用力地磕着头：“求求你们了，求求两位大神，放过我的小明吧，求求你们了……”
我松开子都的手，缓缓走到他面前。
“小明，就是你的儿子吗？”
我蹲了下来，他停下磕头的动作，抬起头，脸上挂着一道血痕。
血痕从额头上流淌下来，歪歪扭扭。
男人点了点头：“是……”
我问道：“你可以和我说一说吗？也许，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虽然知道，干涉阴间的秩序是不可能的。
倒是至少，我还能安慰活着的人不是吗？
男人跪在冰凉的地板上，说：“小明是我唯一的儿子，他妈妈去得早，生他的时候死在了医院里，从小就跟在我身边长大，我尽心尽力地教他，想要他将来长大之后成为好孩子，没想到的是，小明小学的时候，突然发生了车祸……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失去了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小明走了之后，我舍不得安葬他，此后三天，我每天晚上都梦魇缠身，总是梦见他回到了我身边，跟在我身后继续叫我爸爸……”
说着说着，他忽然匍匐在地面上，失声痛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继续说：“小明他就这么走了，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不甘心啊，不舍得啊……后来我忽然想起，老家有一种保留死者魂魄的方法，我鬼迷心窍了，取了所有存款，弄那些材料，来保留小明的魂魄，用尸油点在白色的蜡烛上，将小明砌在了家中的墙壁里，在墙边挂上他的照片，每日供奉……”
男人继续说：“我没有想到这样做真的会看到小明，他好像是重新活了过来一样，总是会出现在房子里，出现在这周围，还是会和以前一样，跟在我身后叫我爸爸……”
我略显惊讶。
竟然将自己儿子的尸体，砌在了墙里。
然后在墙外开坛供奉。
男人哽咽着：“我以为，只要蜡烛一直不灭，永远换着，阴间的鬼差就找不到小明，小明就会永远陪伴着我，可是小明他，永远也长不大了啊，这么几年，他始终都没有长大过，前两天与小明生气的时候，不小心拍倒了蜡烛，蜡烛熄灭之后，我就一直很不安，现在，现在终于来了……”
此时，站在一边的黑无常忽然开口：“什么找不到，没有谁可以一直破坏我们阴间的秩序，这次让你这种凡人看见，只是因为你罪孽深重罢了！”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
一个失去妻子，又失去儿子的可怜男人罢了……
我想了想，说：“死者应该获得安息，你这么做，对小明没有任何好处的，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珍惜活着的生活，小明一定不希望你始终活在回忆里。”
男人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膝盖。
他急急忙忙地说着：“小明也舍不得离开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小明吧，放过我们吧，就让我们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好了……”
我被他这幅态度吓到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讲道理，我又不是鬼差，求我也没用啊！
男人松开我，匍匐着跪倒在黑白无常面前，又开始拼命地磕气头来。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小明……”
我看到他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有些心软。
到底是因为舍不得自己的孩子……
但是。
生死自然有道。
一切都有轮回。
我的能力也很有限，根本帮不了他。
*
白无常转头，看向从一开始就没有多说什么的子都：“这件事，阁下也要插手？”
我有些茫然：“你还认识黑白无常啊？”
他不过就是一个阴间不收的摄青鬼，难道还认识黑白无常？
而且，看黑白无常的样子，好像对他充满了顾忌？
子都的眼神有些闪烁：“谁知道呢？不过这两位鬼神，看样子认识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这件事，本与我无关，我是不准备管，不过，不知道相思的意思是什么？”
我坐在地上：“我？”
问我干嘛？
我有些无奈：“你不会是真的准备管阴间的事情吧？”
黑无常轻哼一声，说：“阁下的事情，我们兄弟俩也有所耳闻，这次的事情，阁下若是想管，也管不了了！阴间容忍你一次，可不能容忍你第二次！”
子都挑眉：“诶，七爷这么说，是在质疑我了？”
白无常匆忙开口：“这件事原本就与阁下无关，阁下何必要为了这种小事，再与冥府交恶？”
子都若有所思：“八爷说的倒是有道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什么叫再与冥府交恶？
虽然他没有直接承认，他认识黑白无常，可是话语已经证明了一切。
没想到子都竟然还与阴间的勾魂使者有接触……
就在我还在沉思的时候，子都忽然转头，看向我：“相思认为，这件事应当如何？”
我愣了愣：“啊？”
说真的。
我不知道。
这件事对我来说，左右为难。
这个男人看上去也可怜，小明也可怜。
而死者自然有死者该去的地方。
他强行保留小明的魂魄，与让小明永世不得超生有什么区别？
而他自己，也还要承受着折磨……
我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说：“我想，就算不得不带走小明，也应该让他们父子两，说上最后几句话，或许，这件事，需要小明自己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