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树王的诅咒

树是可以流红色液体的,比如龙血树,切开就会分泌出鲜红的液体。

但眼前的这可是一棵老槐树,怎么可能分泌鲜血的液体,明显是反常。

这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传来:“砍不得,这是树王,砍了树王,会死人的。”

我回头一看,张虎家大门口站着一个黑影,冷笑着的看着槐树,正是土窑洞里的麻姑。

吴半仙见到麻姑,脸色变了变说:“您老别瞎说,还是乖乖回去,呆在土窑洞里吧!亏心事,做不得,说话,也不能昧着良心不是?”

麻姑盯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倚着门框静立,看向了树梢。

咕嘎……

一声怪叫,一只乌鸦扑楞着翅膀,往远处飞去。

吴半仙回头对王红和甘平说:“不打紧,继续砍!”

二人点点头,抡起大板斧,继续砍了起来。

很快,我发现二人脸色不对劲,身子在颤抖,便问王红:“王大哥,你这是咋了?”

王红嘴唇开始发白,颤抖着说:“冷……太他娘的冷了……”

我看了看头顶,大太阳火辣辣,二人不但不流汗,一个劲儿叫冷,看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被阴气侵体了?

麻姑冷哼一声说:“槐树血阳,家破人亡,你们再砍,都得死!”

我看了一眼麻姑,觉得她的话说的虽然难听,但也不是不无道理,难道这老槐树真是树王不成?

吴半仙掐了一个法诀,给王红、甘平分别给了两道黄符,二人贴了灵符,克制住了阴气的侵袭。

“别听麻婆子瞎说,我今天就要看看,砍了这老槐树,到底能怎么样。”吴半仙侧目瞪了一眼麻姑,沉声说道。

王红、甘平二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咬了咬牙,甩开膀子砍了起来。

梆……梆……梆……

不久,老槐树被砍了小半边,树干微微颤动,有些不稳了。

麻姑脸色铁青,怨毒地看着吴半仙说:“树低头,草抬头,树王一死,万事休!”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只见王红和甘平都停了下来。

王红看了看麻姑问:“难道是树王的诅咒么?”

麻姑冷笑几声,没说话,转身走去,传来了一阵哈哈哈大笑声,带着诡异,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什么是树王的诅咒?”白薇问王红。

王红脸色煞白,说:“很久以前,阎庄并没有人,而是来了一个叫阎庄的人,这里才开始叫阎庄……”

阎庄,是大唐太子李宏的太子令,在老鼠庙时听裴氏讲过。

王红告诉我,阎庄被匪徒追杀(应当是武后派的人),逃到了新野县,一直往南跑,最后竟然迷路,钻入了树林之中。

匪徒拎着马刀,从四面八方杀来,这时,起了一阵大风,等风过后,阎庄消失了,匪徒被吹倒的大树砸死了不少。

之后,阎庄就在树林定居下来,繁衍生息,村子命名为阎庄。

据说有一棵老槐树救了阎庄,被其尊为树王,每天为其供香上烛。

树王和阎庄立下约定,只要树王在阎庄村,村民不得砍伐树王,否则,阎庄村将血流成河。

树王和阎庄的约定,被后人称为树王诅咒,有歌谣:树王死,树低头,草抬头,人断头,蚁噬头,鼠啃头……

就是告诫后人,有一天砍了树王,所有的树都会低头,朝着树王默哀,所有的草都会抬头,望着树王流泪。

到那时候,人将会被断头,蚂蚁噬人头,老鼠啃人头……

听完王红的话,我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这么严重,这诅咒也怪吓人的。

当当当……

一阵铜锣响,只听外面有人大喊着:“不好了,树低头了,树低头了……”

我出门一看,阎红拎着铜铃敲得震天响,不少村民聚集在了一起。

“阎叔,怎么了?”我跑过去,看着阎红问道。

阎红指着远处的树说:“诅咒开始了,你看,树低头了,都低头了,要死人啊!”

我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笔直大白杨树,竟然从树冠弯了下来,并没有折断,好像是自然弯曲一般。

四周的所有树木都是,就连小树也低了头。

而且更诡异的是,这些树低头朝着一个方向,那就是张虎家,好比是树的默哀。

“村长,草抬头了,草抬头了……”有村民大声喊着。

众人看向了墙脚的青草,原本低垂的草叶,全部扬了起来,像是人仰着脖子,而且草尖析出了一滴露珠,都朝着张虎家,正是那草流泪。

阎红一挥手说:“走,看着草叶的方向,看指向了那里。”

村民熙熙攘攘,我呆在了原地,一时间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竟然会真有树默哀,草流泪,这真是太让人无法相信了。

白薇扯了一把我的袖子说:“快过去看看,别闹出事了。”

很多人都聚在了张虎家门口,将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纷纷对阎红说:“村长,树低头,草抬头,都朝向了张虎家,看来是张虎砍了树王,遭到了诅咒,这不是被吊死了儿子和婆姨么?”

这时,有眼尖的村民大喊一声说:“不对,你们看,王红和甘平,在砍那棵大槐树,那肯定就是树王了。”

阎红一看,脸色铁青,大步走入了张虎家,众人一拥而入,将王红、甘平围在了中间,二人还没回过味儿来,就被几个汉子踢翻在地。

张虎听到声音,从灵堂冲了出来,问道:“二叔,有啥子事么,咋都跑我家里来了?”

阎红冷哼一声,骂道:“你个孙子,死了妻儿不要紧,难道还要拉全村父老乡亲垫背么?”

张虎一愣说:“二叔,我读书少,你可不能欺负我,有啥话,咱针眼儿对针线,说清楚了。”

旁边有个拄着棍子的老头,沉声骂道:“好你个张虎,竟然让人砍树王,这下子树低头,草抬头,要死人了不是,你高兴了?”

张虎一脸懵逼,问:“啥,谁砍树王了?”

阎红瞪了他一眼,骂道:“你少装蒜,难道不是你让王红、甘平砍的槐树么?”

“没有啊!我还不知道呢!”张虎看着被踢翻的甘平问:“咋回事?”

甘平一咧嘴说:“是吴半仙让我们来的,说是树砍了当柴火,这才……”

拄着棍子的老头骂道:“吴半仙这个孙子,尽瞎整,人呢?”

众人一回头,看见一个人在爬墙,几下便翻上了墙头,不是吴半仙是谁。

“族长,在哪里呢!”一个小男孩儿指着墙头大喊一声。

吴半仙哎呀一声,老家伙直接摔到墙的那头去了。

“咳,想跑,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去把他给我捉回来。”老族长咳嗽一声,气的全身打颤。

四个大汉从人群中冲出,往门外跑去,很快拖着吴半仙回来了。

“族长,吴半仙摔死了。”四个大汉将吴半仙扔到了地上,只见吴半仙嘴角流着鲜血,脸色铁青,断气了。

我摸了一把吴半仙的身子,冰凉冰凉的,不对呀!若是摔死,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就变得冰凉呢?

掐了一把,老家伙的皮肤硬邦邦,这他娘那是活人,好像死了很久的干尸似的,但这面貌,确实是吴半仙不假,难道吴半仙早就死了?

想到此处,我浑身冷汗直冒,竟然和一具尸体呆了这么长时间,想想都后怕。

老族长冷哼一声,踢了两脚吴半仙泄气,说道:“死得好,死得好,叫你砍树王,死了活该嘞……”

吴半仙突然睁开眼睛,嗖的从地上弹了起来。

这一下不光是村民,连我都吓到了,好悬没栽倒在地。

“不好啦!诈尸了……”村民逃离了吴半仙,都躲得远远的。

老族长啊哟一声,吓到跌倒在地,手中的拐杖也掉了,直接翻了白眼,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吴半仙双脚并拢,双手前伸着,蹬蹬往前跳着,朝门口跳去。

门口的村民吓得落荒而逃,好几人被门槛绊倒,摔得鼻青脸肿,没命的往外逃窜。

吴半仙跳到了门,扭头嘿嘿一笑说:“Good——bye……”转身小碎步出了门,狂奔而去。

众人一脸诧异,刚刚那四个大汉一脸懵逼,其中一个怪叫一声:“不好,上了那孙子的当了,快追!”

村民们都冲了出去,哪里还有吴半仙的影子?

阎红扶起了老族长,我掐了其人中。

老族长胸口起伏着,闷哼一声悠悠醒转,双眼浑浊,茫然四顾说:“造孽啊……造孽!”

根据老族长的吩咐,众人点了香,跪拜树王,求树王宽恕。

“今日不肖子孙,冒犯树王爷爷,还望树王爷爷大人大量,不要降罪,饶恕罪过。”老族长双手匍匐在地,磕着头,不断祈祷着。

阎庄的男女老少都围着大槐树跪着,一个个面容严肃,神色沉静,双手合十祈求宽恕。

阎红对老族长说:“族长爷爷,您起一课,算算卦象如何,看到底是吉是凶。”

老族长双目深邃,砸吧几下干裂的嘴唇说:“不用占卜了,让我过阴问问树王爷爷,看他有什么要求,只要不降罪,啥都好说。”

很快,有人找来了一块黑布,盖在了老族长头上。

老族长口里念念有词,身子一阵颤抖,嘴里说着胡话,看来是过阴了,正在和树王交流呢!

突然,老族长喷出了一口鲜血,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血红的大字:亡!

老族长倒在了地上,黑布滑落在地,眼珠子凸了出来,嘴巴大张着,拉着阎红的手颤巍巍地说:“树……树王……爷爷要降罪……降罪了,都要死,除非……除……”

老族长脖子一歪,断气了。

“族长爷爷,族长爷爷,除非什么,你说话呀……”阎红大喊着,但老族长已经死了。

老族长一死,村民如炸了窝的马蜂,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空气都沸腾了,不安和恐慌正在蔓延。

“树王爷爷要降罪了,都要死,都要死啊!”有村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