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泣血局

麻姑说完,转身进入了土窑洞,留下我和白薇,在短墙边木立了许久。

白薇看着土窑洞说:“这老太太,看来不是个善茬呀!”

我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二人匆忙下了土坡,往村子里走去。

“咦?你二人还没离开,怎么又回来了?”半路碰到了吴半仙,只见其肩上搭着黄布袋,手里拿着几张黄纸。

我沉声说:“东西还在阎村长家,过两天就走。”

吴半仙哦了一句,说:“那也好,若是空闲的话,跟我去张虎家帮忙吧!死了妻儿,怪可怜的。”

我点点头,三人很快到了张虎家,布置了灵堂,张贴了白对联,挂了挽幛。

小孩儿惨死,是不办丧事的,一般用小褥子卷了,埋在地里,坟堆也不留。

张虎的妻子三十多岁,已经可以办丧事了,但不会守灵七日,第三天就要下葬。

张虎守着棺材,在灵堂前烧纸,不时抹着泪。

吴半仙给我使了眼色,我和白薇跟着他出了房门,问怎么回事?

吴半仙压低声音说:“你难道没发现张虎的妻子死的诡异么?”

我沉声说:“没错,我第一眼就发现不对劲,那么高的绳圈,没有凳子椅子的,人怎么可能吊上去。再说了,张虎的儿子那么小,就更不可能够得着了。”

吴半仙看四下没人,捋着山羊胡说:“你眼力劲儿不错,这绝不是上吊自杀。”

我心里一沉,反问:“莫非是被人勒死,然后挂上去的?”之前我怀疑过,但看脖子上的勒痕只有一条,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吴半仙一脸阴沉,说:“不是被人勒死的,而是被鬼勒死的,这是阴鬼索命。”

阴鬼索命,也就是做了替死鬼了。

通常,阴鬼索命,有三种:

第一类是祖上无德,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阴鬼不甘心,找后人索命。

第二类是凶鬼,比如吊死鬼,跳河鬼,车祸鬼,这种凶鬼会在原地转圈,拉替身,就是为了自己投胎。

第三类是阴煞,凶宅,坟坡,棺材房,积尸地,在这种风水上很差地方建阳宅,也是容易被索命的。

我上初中时,老是有学生被鬼上身,好几次差点儿丧命。

后来学校重建,挖掘机在操场挖坑,直接陷入了下去,原来下面是埋着好多棺材,是一块典型的老坟坡。

此刻,我一脸惊讶,问吴半仙:“这个怎么说?”

吴半仙指着老槐树说:“这棵树,立在了他家生门上,就像被人在脖子上捅了一刀。”然后走出了门,指着泉水说:“门口那两眼泉水,是阴泉,整个风水构成了一个锁喉泣血局,我之前给张虎说了好几次,就是不听……”

按着吴半仙的说法,这是风水上的问题,房子地基扎在死门上,是凶宅。

凶宅在风水上,属于阴地,阴魂恶鬼自然喜欢来,但之前为什么一直没事儿?

听我这般问,吴半仙说:“看到土坡没?”

我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放眼望去,刚好看到麻姑所在的那个土坡,窑洞的黑布门帘正冲着张虎家的门。

“难道张虎妻儿的惨死,和麻姑有关?”我转头看向了吴半仙,只见他冷笑几声,说:“窑洞口的那块黑布,就像是一张阴煞符,吸走了张虎家的阳气,所以……”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麻姑虽然奇怪,但都是本村人,不至于这么阴狠吧?

吴半仙说:“人都死了,说啥也没用,张虎这是偶然躲过了一劫。不过,若是这锁魂泣血局不破,怕是活不过三日。”

张虎家的风水局,属于自然风水中的凶局,只能怪自己宅基选的不好了。

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破锁喉泣血局。

破解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砍掉老槐树,并填了那两眼泉水,但具体实施起来,却也不是那么轻松。

要知道能构成锁喉泣血局,槐树起码几百年了,说不定都成精了。

而且那两眼泉水,也不普通,很可能藏着泉童。

泉童想必大家都知道,在红水村,我表姨的儿子小刚,就是被泉童上了身,想起表姨,心里一阵发酸,不知是什么人摆阴尸阵,引来阴兵过境……

吴半仙找来了斧子,我准备动手砍树,被他拉住了,瞪眼道:“你不要命了。”

我看了一眼树冠,阴森森的,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问:“这有什么讲究没?”

“嗯,槐树又名鬼树,和鬼柳都聚阴藏鬼,这老槐树树龄不小了,怕是下面有东西。”吴半仙指着数根说:“看到那土色没?”

我蹲在地上一看,数根的土色发黑,黑中透红,难道下面埋了镇物?

一般的树下,是不会有镇物的,但若是害人,则可以在数根埋阴煞的镇物,比如纸人脚,黑猫头,死人手等等。

“你等等,我去找两个阳气壮,煞气足的汉子来。”吴半仙说完,往村子里走去。

不大一会儿功夫,带来了两个人,一个红光满面的大汉,身高一米九多,比我高出不少,另一个枯瘦如柴。

红面大汉是杀猪的屠家,祖上十八代都是,裤腰上别着一把杀猪刀,看来还是祖传的,因为刀身上还刻着花纹呢!

瘦子拎着个小布袋,是劁猪骟狗,阉驴割马的行家,手里拿着小刀,雪亮的,没花纹,应当不是祖传的,虽然枯瘦,但脸上像是涂了胭脂,血气比红脸大汉还要足。

“半仙,你叫我俩干么子事儿?”红脸大汉说完,看了看我,又看看白薇。

吴半仙咳嗽一声说:“张虎家出事了,砍了老槐树当柴火烧,找你俩搭把手,帮个忙。”

红脸大汉一拍胸脯,说:“放心了,交给我吧!”

瘦子也跟着说:“不打紧,让我来。”

二人各自回家找来了板斧,也不知道哪里弄的,气势不可谓不高。

吴半仙捉了张虎家的大公鸡,斩杀后,将鸡血浇在了麻绳上,递给红脸大汉说:“给我帮它绑了!”

这话一说出,大槐树树冠摇晃了一下,落下了几片树叶,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自己动的。

红脸大汉叫王红,瘦子叫甘平,同时问:“绑那个哟?”

吴半仙指着槐树说:“它!”

王红看着大树说:“嗨,爷们儿,绑他做么子,还怕跑了不成?”

甘平附和道:“就是么,不用绑了,等快砍断是时候,再说。”

吴半仙摇头说:“安全第一嘛,你们砍树,我们反方向拽着绳子,这样就算树倒了,也伤不到人,小心无大害,来,绑了。”

甘平接过沾血的麻绳说:“好嘞!”一下将麻绳扔上了树杈,嗖嗖几下如猴子似的上了树,蹲在树杈,绑着绳子。

一阵怪风吹过,阴冷无比,槐树乱摇着,甘平差点儿被摔了下来。

甘平被吓的脸色发白,下了树,心惊胆战地说:“好悬,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突然吹阴风了呢!”

王红哈哈一笑说:“你小子弱不禁风,让你平时多吃,这差点儿被风吹跑了吧?”

甘平叹息一声,皱了皱眉头说:“怪,太怪了!”

王红嘿嘿一笑说:“怪个鸟,砍树吧!”

甘平点点头,拿起了板斧,二人往树下走去。

梆……梆……梆……

二人挥着板斧,砍的木屑飞溅,还没几下,二人都愣住了。

吴半仙问:“咋回事?”

甘平身子颤抖,指了指树干说:“怪……怪事,它流血了……”

吴半仙走过去一看,吓得脸都白了。

我和白薇近前,被那诡异的场景,也是吓得不轻。

只见破开的树皮上,竟然渗出了鲜红的液体,散发着腥味,看着就像鲜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