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穿山甲

“不管是山石，还是皮壳石，都有种老种新的。所说的种老种新，不过是对翡翠给人的整体气质感觉而已，实际上是各有千秋。眼前的这山玉，不是老种吗？”我接着说。

阿克点点头，说“你说得也对。”

“话说回来，这条山玉玉脉，穿山而过，深不见底，摸一摸，冰凉却不阴冷，阳绿而不呆板凝滞，早已经跟山体融为一体。这种玉脉就是‘穿山甲’。”

“穿山甲？”阿克奇怪地重复了一遍。而大武爷等人，则都静静地听。

“不错，这种玉脉就是叫做‘穿山甲’。因为玉脉穿山而过，受山体滋养，跟穿山甲穿山而走一样，所以才有这么一个形象的名字。”我说。

“那么，既然这样叫，莫非也跟穿山甲一样，有奇妙的功效？”阿克好像是有意为我引导，让我顺着他的问题回答。他这么一问，我就感觉到这一点。虽然这种被人牵着鼻子的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尝过了，但仍然是让我觉得心中不快。

我没有看阿克，径直说下去“穿山甲玉脉能够滋养人，至于转运、聚集王气什么的，我不敢断定。但是，如果要把滋养的效果发挥到最大，就要让它能够晒到太阳。”

“晒到太阳？”大武爷这次突然发问。相比这个问题，他更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吧。

“是的，晒到太阳。只有晒到太阳，才能更好地激发穿山甲玉脉的这个功效。”我说。

“哼！要在这么厚的山体中开凿洞穴谈何容易，何况太阳的位置是移动的，怎么才能让日光照进来呢？纯粹是痴人说梦！”一直默默无语的国字脸小眼睛的家伙突然嘲笑我。

我看着他，缓缓地说“自己不知道的，也千万别以为别人不知道。这么大的一个石室都开凿出来了，还担心凿不出一个孔洞？再者说，在洞外的峭壁上按照太阳运行的路线和角度，就可以模拟出太阳反射镜的位置还有旋转的角度。靠这个，就可以把日光引进洞内，照射在穿山甲玉脉上。只有这样，才能把这穿山甲玉脉的好处发挥的淋漓尽致。”

阿克沉吟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照到日光呢？”

“不是一定要照到日光，而是说日光最好。像这一盏清油油灯，也可以，但它是火光，不是纯正的阳气，这跟日光有根本上的区别。在火光的激发下，‘穿山甲’玉脉就是散发出来气息也不免阴气过重，滋养的功效就要大大地打折扣了。”

阿克仿佛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啊。真是，谁还能想到这一条玉脉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在我们外行人看来，就是一个稀罕物。让阿龙这个行家一说，都成了宝贝了。”

大武爷哈哈大笑起来。

我以为大家笑一笑也就此作罢，我跟苏哈可以回去了。

可没有想到，大武爷笑声停下了，却又旧事重提。他说“余化龙，你的确是个人才，从这番话上，我也知道，不出五年，不光是这个场口，恐怕在整个缅北，你都能排上号了。但现在，你还是你。在我大武爷的管辖地方上，有件事你，还有苏哈，做的可很不光彩。”

阿克听了这话，咳嗽一声。他没有说话，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而他对面的那个国字脸也坐直了身子，一脸的严肃。

石室内原本缓和的气氛又再度紧张起来，我都能感觉到空气正在慢慢地凝固。

大武爷的话说完。石室内一片寂静，灯苗子的扑啦啦跳动的声音都能听的到。

对大武爷的话，我自然明白他说的是哪件事情。自从看到阿克，知道坐上的是大武爷，我就开始明白了。抓我们来的并不是什么部落，也不是为了“猎头”，更不是为了要测试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还是壮了大运，而是因为大烟猛！

既然做了，我就不怕有人找我的麻烦。虽然我做那件事的时候，还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这种处境。

我正要开口说。这时，苏哈在我身后大声地说“大武爷，大烟猛玉石洞子的事情，跟余化龙没有关系，想占他洞子的人是我，定计策的人是我，抓着大烟猛的手在合同上摁了手印的是我，把钱塞给大烟猛的人还是我。自始至终，余化龙都是蒙在鼓里，听我的安排罢了。您要是惩罚，我心甘情愿一人承担！”

“大哥……”我喊道。

大武爷厉声问苏哈“你？你有多大本事能够谋取大烟猛的洞子？你又为什么要谋取他的洞子？他跟你有仇吗？还是欠了你的钱不还？”

苏哈冲我使了个眼色，眼神中带着一股威严和命令，他要制止我继续说话。

“不错，要是凭着我给人挖石头挣得钱，是不够买一个洞子的。但钱也不是抢来的，更不是偷来的，而是拿的余化龙的。这是我借他的。既然是借，总归要还的。我拿什么还？不是得找个更能挣钱的买卖做？有谁愿意一辈子为人挖石头呢？谁又不想做老板呢。”苏哈说起来十分流利，平时倒没有见过他如此能说过。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他要是不说，我就可能因此而被大武爷处死了，而且，开始的时候，我对大武爷也没有尊敬的意思。

谁又能猜到大武爷脸上虽然笑，心里却又在想什么呢？所以，苏哈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拦下来，这样或许能救我一命，至少让我的危险更少一些。

苏哈仍然接着说“大烟猛这个人，哼，说实话，我看不惯他。我曾经给他挖过洞子，工钱没有拿到，他连个屁都没有放，害的我不得不垫钱给工人。他不是靠着祖上的功德才能支撑到现在吗？！他守着洞子不好好干，不如让给别人去赚钱。”

“话又说回来，我是耍了心眼，趁大烟猛犯烟瘾的时候要他转手，但我也没有强迫他，何况，这洞子并不是说就没有他的份，我让他不参与洞子上的事务，每月吃空饷，都是为了他能够有钱安安稳稳无忧无虑地抽大烟，都是为了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