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来的男人
苏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一点儿的确是不符合“猎头”中的做法的。
“但是,也许是要等祭祀所使用的其他东西都准备妥当,然后才会要我们的命?”我问苏哈。
苏哈摇摇头,说“不可能。即便是在以前,猎头也是立即割下对方的头颅,不会带一个活人回去,而且还要养着他。更不用说现在,猎头已经是被抛弃的习俗了。如果是为了祭祀,只要保证有人头就好了,根本用不着人也活着。另外,人头肯定是最后一个要准备的贡品,在此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应该齐备才行啊。”
苏哈说得十分肯定。我想,他在这里生活的时间比我长,知道的自然也比我多。他说有疑点,那么,在“猎头”这件事上,就肯定有疑点了。
“那么,你是说,他们留着我们的命是另有目的的。”我心中不禁又喜又怕。我喜的是,生机还在,而且貌似还不是一线那样渺茫,怕的是事情又会峰回路转,横生枝节。反正,对我来说,越早离开这个地方越好。
苏哈点点头,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听老天爷的安排,随机应变吧,要是有机会,你就先走,不要管我。”
我苦笑,对苏哈说“大哥,你看我的处境比你更好吗?我们现在还不是一样,还说什么逃走之类的话。”
苏哈慢慢挪到石室的门口,朝外张望了一下。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也许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回到我身边,用更加低沉的声音说“你没有发觉吗,他们自从来到这里后,就对你是另眼相看的。因为你的伤势,绑架我们的人中还有一个挨了耳光……”
我心中一颤,是啊,在我第一次醒来之后,就是先听到了骑在我身上的那个瘦小缅人的话以及他挨的清脆的耳光。
如果真的像苏哈说的这样,那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事把我们抓来呢?
自从我跟着阿克看过了那块水沫子,好像我的事情就多起来了。
难道真的像师傅说的,我在相玉这件事上,过于着急,反而会让自己的路走起来更加的坎坷吗?
我再想想,要是师傅他们没有走,说不定也会被牵连进去。想到师傅走之前那晚的申请和话语,我身上一阵发冷。难道,人的力量终归抵抗不住老天爷安排的命运?
“大哥,要真是这样,如果我有独自逃生的机会,我也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我拉住苏哈的手,真诚地对他说。
苏哈拍拍我的肩头,欣慰地笑着说“阿龙,有你这句话,我就很高兴了。我在这里,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一旦你有机会脱险,不要逞什么兄弟义气,赶紧逃走,不要管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大哥!”我内心激动不已,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要是大哥这样说,就是没有拿我当兄弟……”
这时,石室的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那时一道铁门,门吱呀地被人推开,又铛铛地一声响,被人关上了。我跟苏哈都感觉到有一个人正走过来,这个人的脚步声很轻,就像是树叶落在地上。但苏哈的耳朵向来好使,他听到脚步声,立刻“嘘”了一声,制止我继续说下去。
墙上火盆里的火苗猛地一跳,一个人影在石室的铁门上闪了一下。“叮叮当当”地响了两声,铁门上的锁就被打开了。从石室外走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稍微有点胖的人进来。
他长着一张典型的国字脸,浓眉,眼睛却很小,棱角分明的颧骨、下巴,却没有一根胡须。他笑眯眯的,好像天生就是这样一副笑容,从来就不曾改变过。
“哈哈……”他还没有说话,倒是自己先笑了起来。“下面的人做事不知道轻重,让两位受了点罪,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
他的声音浑厚,略微带着点沙哑,我一听就认出了他的声音。他正是那个说“按老规矩办事”的人,正是他的话,才让我跟苏哈挨了一下,晕了过去。
我心头火气,扶着石壁,要站起来,苏哈使劲搀扶着我。但我稍一用力,向上挺身,颈椎就剧烈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
我额头上的汗珠顿时疼的渗了出来。我只得放弃站起来的念头,不得不靠着石壁又重新坐下来。我咬牙切齿地说“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要杀要剐,还是来个痛快的吧。”
苏哈扶我重新坐下,站起来对那人说“不知道将我们带到这里有什么事?要财,还是要命?还是说明白了吧,也好让我们兄弟生做个明白人,死做个明白鬼。”
在我们的冷嘲热讽之下,那人却丝毫没有生气,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把一双眼睛挤得都快成了一条缝了。
“两位不要生气,气大伤身,而且都已经有伤在身了,在平日的生活里,更是要洁身自爱,不可以遇到什么事情都生气,这会伤了肝的。”这个人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没有直接回答我们的问题。
“要说有事情……其实,嗨,我还是告诉你们吧。”他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事情,突然间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愣住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只是奉了‘崩督’的命令,特地请你们来确认一个事情,只要事情确认完了,我敢保证,就会送你们安全地离开这里。”
苏哈撇撇嘴,说“谁知道你所谓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够完?要是十年八年都确认不了,那是不是我们也要在这里等上十年八年?!”
那人看了一眼苏哈,说“哦,你就是苏哈了吧。听说,你是小余的结拜大哥。说实话,事情什么时候能完,决定权在两位手里,只要两位好好配合,自然很快就结束了,要是中间有了什么麻烦,实在抱歉,真的是要等上十年八年的话,也只好委屈两位,在这里住上个十年八年了。”那人说的十分轻松,好像是在说一个笑话,但他话语之中自然透露出一股威严,让人不能不正视他的话,不能不深思他的话,不能不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