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为赋新词强说愁
这门说着,平儿不由失声痛哭起来。
王熙凤也跟着垂下泪来,她不由说道:“我心里本就不痛快,你又来勾着我掉眼泪。”
“你跟我这么些年,难道不知方才我是说气话?你竟还当成真话来听?”
平儿哭道:“奶奶只说你是说气话,再不想想那番话我能不能承受的起,我又哪里敢真的当气话来听?”
王熙凤抽出帕子来,擦干净眼泪,又丢给平儿说道:“这么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平儿姑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念着奶奶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就饶了奶奶这一遭儿吧!”
平儿吓的止住哭,忙是说道:“奶奶又来了,若是被外人听了去,知道的说奶奶是说玩笑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轻狂呢!以后这等话,奶奶万不可再说。”
王熙凤叹道:“我身边,也就你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人了,你二爷是个靠不住的。”
“以后也就咱们主仆两个一起过日子呢,哪里用的到事事这么较真?私底下随便些也就是了。”
……
第二日贾琮早早起床之后,照例修炼八段锦、站桩,就连八极拳也是打了几遍。
然后这才洗漱去了学堂。
且说荣国府中,贾宝玉日上三竿才起床,吃过饭之后,又信步去了林黛玉处。
而林黛玉见贾宝玉进来,顿时脸色一变。
她不由起身对贾宝玉说道:“宝二哥,你来的却是不巧,我刚好要出门,不能招待你了,你还是去别的姊妹处坐坐吧。”
听到林黛玉的话,贾宝玉不由涨红了脸。
以往林黛玉可从未曾如此这般对待过他的,虽然以往林黛玉对他也并不亲热,但却从未将他向外撵过。
贾宝玉忍不住说道:“林妹妹,我知道你为何如此嫌弃我。大约你是觉得是我告密的缘故。”
“只是我何曾告密过了?我也纳罕太太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呢!你实在是冤枉了我。”
林黛玉冷笑道:“这倒是巧了,你前一天在我这儿听到这个信儿,第二天就跑去寻琮三哥作画。再一天太太便告到了老祖宗那儿。”
“若不是事出有因,琮三哥怕不要被大老爷活活打死。你说不是你告密,还能有谁?”
听到这番话,贾宝玉急的举手赌咒发誓道:“林妹妹,真的不是我。若果真是我泄密的话,就让我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林黛玉冷笑一声说道:“你也不用在我这里赌咒发誓,我也懒怠听你说这些的。”
“只求宝二哥以后少来我这里,就不会惹出是非来,我也不会冤枉你了。”
说罢,林黛玉转身径自走了出去。
在她身后,贾宝玉脸色涨红,几次抓住宝玉,最终又悻悻放下手来。
似乎是因为林黛玉不在这儿,便是摔玉她也看不到,这玉便不如不摔。
半晌之后,贾宝玉才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
一时之间又觉得十分委屈,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梨香院门前。
进了梨香院,不多时便见到了薛宝钗。
薛宝钗含笑说道:“宝兄弟来了?快屋里坐,我刚沏了一壶好茶,宝兄弟快来尝尝。”
贾宝玉怔怔地坐了,也不说话,好似失魂落魄了一般。
薛宝钗知道贾宝玉有些呆症的,见状不由问道:“不知是谁又惹了宝兄弟?你说出来,我给你排解排解。”
听薛宝钗如此说,贾宝玉不由委屈地说道:“宝姐姐,这件事情,你来给我评评理。”
“我前天虽然去寻琮三哥画像,但是我并未透漏给太太知道的。偏生林妹妹认定是我走露了消息。”
“我真的从未向太太提及过的,但我便是赌咒发誓,林妹妹也只是不信,岂不是冤枉死我了?”
薛宝钗听了,不由说道:“宝兄弟说话,我自然是信的,宝兄弟乃是诚实守信的君子。”
这句话一说,贾宝玉一下被触动,忍不住掉下两滴泪来。
他自己又觉得不好意思,忙趁着薛宝钗不注意悄悄用袖子擦了去。
他忍不住说道:“还是宝姐姐最懂我。”
薛宝钗又说道:“宝兄弟,你固然是谦谦君子,只是你有没有把这件事情说给别人听过?”
“或许是你无意中说给了别人,别人又无意中传扬出去,最终被太太听到,这才惹出这桩事情来。”
闻听此言,贾宝玉急道:“我如何不知此事机密,何尝说给别人听过……”
一语未了,贾宝玉忽然想到,他似是给屋里的丫头子提起过这事情的。
难道真的是他屋里的丫鬟子,将这件事传扬出去,最终传到了太太耳朵里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害的琮三哥险些挨打的?
至于他亲母王夫人被剥夺了府里管家权,丝毫没有被贾宝玉放在心上的。
他神思恍惚,魂不守舍,呆坐半晌,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薛宝钗叫了两声,他竟没有听到。
薛宝钗无奈,只好亲自将他送出门外,又派人看着,将他送到了前面。
所幸,贾宝玉本就有些呆症,时常悲春伤秋的,他这幅样子,倒也没有引起众人多大的关注。
贾宝玉回到自己屋子,一干丫鬟子见宝玉情形不对,唬的她们忙过来安慰不已。
秋纹忍不住问道:“宝玉,谁又惹你不高兴了?你说出来,我们为你做主。”
袭人问道:“宝玉,莫非你又和林姑娘拌嘴了不成?你同林妹妹拌嘴,不犯着如此生气。若是作践了身子,你叫林姑娘心里面上怎么过得去?”
贾宝玉闷闷不乐地说道:“我问你们,前一日晚上我刚寻了琮三哥画像,回来就只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你们知道。”
“第二日太太便到老祖宗面前告了琮哥儿的状,莫非是你们暗中偷偷告诉了太太不成?”
闻听此言,袭人忙是笑着说道:“宝玉,这你就是多心了,再不会有的事情。”
“屋里姊妹秉性如何,你又何尝不知?我们屋里,何曾有这样的人?”
袭人说完之后,其他丫头子也连忙发誓赌咒自证清白。
唯有麝月,暗中深深看了袭人一眼。
她知道那日晚上,袭人是出去过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