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玉璧青城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学堂上,先生摇头晃脑,正在讲课。

  石不琢伸了个懒腰,大大的打了个呵欠。坐在近旁的几个学童都看着他笑。

  石不琢来学堂读书,起初只为了好玩,谁知每天都要背书写字,当真头痛。若不是采莲每天督促,只怕他早就弃学了。

  先生仍在讲“大学之道”,石不琢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向来好动不好静,听课时又不许乱动,憋得好不辛苦。他见先生低了头,正读得入神,当下悄悄弯下腰,却从学堂窗子悄悄爬了出去。

  众学童见了,都掩嘴而笑。胡先生居然也没发觉。石不琢从窗口溜了出去,在后园中玩了个够,才又转回来。从窗口向里面一看,原来胡先生已走开了,只有众学童在摇头晃脑读书。

  石不琢哈哈一笑,大模大样翻身进来,甚是得意。众学童见他回来,这次再无忌惮,都哄堂大笑起来。石不琢忽从袖中取出一条小青蛇来,在几个年轻小的学童脸前一晃。那蛇扭曲身子,呲牙吐信,看上去倒也凶恶。那几个小学童吓得哭了起来。

  石不琢得意之极,用手拎着小蛇的尾巴,在学堂中走了一圈。众学童无论大小,都吓得东躲西藏。

  石不琢见状,哈哈大笑。忽然之间,门外进来一人,喝道:“石不琢,你做什么,竟敢在学堂上捣乱?”却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众学童如同遇到救星,纷纷叫道:“师姐,不琢欺负人!”

  石不琢拎着小蛇,转过身去,却见进来的这女子,青衫罗裙,鬓边斜插碧翠,峨眉凤眼,颇有几分美貌,却是胡先生的女儿婷婷。婷婷本就比石不琢长了几岁,此时已是闺中佳丽,平日已不再到学堂中来。

  石不琢对她却也忌惮三分,当下做了个鬼脸,说道:“师姐,你不在闺房里学女红刺绣,却到这里做什么?”

  婷婷瞪他一眼,说道:“爹爹有事出去,让我过来瞧瞧有没人捣乱,哼,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安分的!”

  石不琢拎着小蛇,笑道:“我没有捣乱啊,屋子里跑进一条蛇,是我怕蛇咬到别人,这才仗义出手,实在是功不可没啊。”

  婷婷见到了蛇,吓了一跳,花容失色,退后几步,叫道:“喂,你……你……你还不把蛇放下,不,快扔了它!”

  石不琢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婷婷颇是凶悍,居然也会怕蛇,这下可得意了,笑道:“好啊,你让我放下,我就放下。”说着将蛇往婷婷双腿上做势要扔。

  婷婷尖声大叫,双脚乱跳,忽然一伸手,打了不琢一个耳光。不琢一呆,婷婷又是一掌掴到,这次却打不到了,竟被不琢伸手接住她手掌,冷笑道:“哼哼,还没有人可以打我不琢的耳光,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婷婷见他其实并未扔下蛇,略松了口气,用力一挣,道:“喂,放开我的手。”

  石不琢冷笑道:“你让我放,我就放么?那我不是很没面子?”婷婷用力一挣,她柔腻的手掌被握在石不琢手心,忽然似有一种奇异的触觉,沿着手上肌肤,竟传到两人全身。她脸一红,低声道:“放开!”

  石不琢一呆,缓缓松开手。但不知怎地,两手相握的那种感觉,却久久不能忘怀。那种温润、滑腻,就似一股异样的气息,悄悄钻到他心中,只觉胸口有一股暧流,激荡不已。

  婷婷似嗔非嗔,看他一眼,却不再说话,转身自去了。石不琢看着她婀娜俊俏的背影,不觉呆了。

  忽然之间,手背一痛,他一声大叫,低头一看,却是一时疏于防范,竟被小蛇咬了一口。

  石不琢这才慌了,手忙脚乱,从手背上扯下蛇来,扔到地上踩死。再看手背,却肿了起来。小蛇虽然无毒,但被蛇咬,却总是疼痛难禁。众学童见他苦着脸,狼狈不堪,真是眼前报,都哄笑开来。

  此后数日之间,石不琢一想起与婷婷的“肌肤之亲”,就不禁会怔怔发呆。以往遇到婷婷,两人似乎生来是冤家对头,总是要防着她捉弄自己,而她显然也处处提防。不料那天在无意中两手相握,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亲近之感,心中竟隐然有丝丝甜蜜。

  他自是不知道,以他十五六岁的年龄,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忽然与漂亮女子两手接触,于是心中泛起情丝微澜,最是寻常不过。世间少年男女,都要经历这个阶段。

  不知不觉,石不琢竟在盼望着再能与婷婷相见。只要听到她的声音,或是见到她一面,哪怕是含颦带嗔,也是甘之如饴。

  忽然有一天,竟然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胡先生讲课已完,又交待了功课,便让众学童放学回家。石不琢见时间还早,却不想这么快就回家,当下叫道:“马小超,马小超,喂,你聋了,怎么不说话?”

  马小超就是他当年的玩伴小超,此时也长成一个粗壮少年。他正收书袋了,掉了一支狼毫笔,正低头四处寻找,却没听到不琢叫他。直叫了三四声,他才听到,说道:“你才聋了,没见我找东西么?”

  石不琢笑道:“学堂之上,一童子低头翘臀找东找西乱找东西。”

  马小超叫道:“不会吧,又来?听好:书桌一边,有痴儿胡吃白咧不南不北不分南北。”

  石不琢哈哈大笑,说道:“好诗啊好诗。”

  两人大笑,拿了书袋,出了学堂,却要往园子中经过,这才可以从胡家院子出去。

  忽然之间,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喂,石不琢,你等等。”

  石不琢一怔,扭头一看,不觉呆了,却见凉亭之中,婷婷脸上神情略带羞惭,看他一眼,却又低下头去。

  马小超一脸坏笑,看看石不琢,看看婷婷,怪声怪气地说道:“哼哼,一对男女,瓜前李下,不清不楚……”石不琢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笑骂道:“没你的事,还不快滚?”马小超大笑声中,向婷婷扮了个鬼脸,出园子去了。

  石不琢却看着婷婷,双脚仿佛被钉在地上,竟不知如何移动。

  婷婷又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过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石不琢脸一红,怔怔地走了过去。

  婷婷看着他,似乎鼓足勇气,说道:“今晚……今晚你有没有空?”石不琢心中怦怦直跳,说道:“这个……这个么……”看着婷婷一双大眼晴,似乎有一股神秘的火焰,烧得石不琢心痒难搔,红着脸道:“当然有空了,不知道师姐有何吩咐?”

  婷婷道:“嗯,那好,今晚戌时,你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石不琢道:“好,只要师姐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决不推辞!”婷婷看他一眼,忽然脸一红,幽幽地道:“往日里你老是欺负我,怎么今天又答应得这样干脆了?”

  石不琢嘿嘿笑道:“以前的事,那个……那个,就不提了。”

  婷婷道:“那好,你去吧,别忘了,戌时到园门外等着我。”石不琢答应了,这才离去。一路上兴奋之极。只盼太阳快些落山,夜晚早些来临。对今晚之约,又是期待,又是欢喜。

  石不琢坐立不安,早早就去胡家园子外等着,好不容易快到戌时,也不知向里面看了多少眼,只吩时间快些过去,直是度日如年,心急火燎,但园门却总不见有人出来。

  正自着急,忽然园门处人影一闪,一个俏身影突然出现。石不琢张大嘴,又惊又喜,心里却怦怦直跳。

  那人影来到近前,低声道:“不琢,你早到啦?”

  石不琢怔怔地道:“嗯,婷婷姐,你出来了?”婷婷低声道:“别说话,跟我走。”石不琢满心欢喜,跟在她身后,只觉此时不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婷婷吩咐一声,他也不会稍加犹豫。

  只觉婷婷的身影在夜色中婷婷袅袅,说不出的飘逸,不由看得痴了。

  渐渐两人却出了城,来到城外一片小山坡前。这里有座山亭,唤做翠羽亭,却是镇江一景。只不过半夜前来,只觉山风吹得呼呼响,幸好月色倒也明亮,还能依稀看清山路。

  婷婷来到亭下,不住的四下张望。石不琢却站在她身旁,喜孜孜地看着她,不知她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一时之间,诗经中的句子冒上心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要说点什么,婷婷却一眼也不曾对他看,眼光只看向远处。

  石不琢一呆,正不知如何开口,是先背几句诗经中的句子,还是说点倾慕的言语;忽然之间,夜色之中,突见一道白光掠过,快得异乎寻常,那道白光之后,又有一道青光,尾追而来,似乎还要更快一点。石不琢一惊,不论是诗经还是论语,都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那白光飘然落地,却是一个白衫公子,手执羽扇,虽然相距甚远,看不清面容,但瞧他衣着仪态,却显然颇是俊逸。

  后面那道青光也随即落下,却是一身青衣,做武林中常见的劲装打扮,手中却提着一把刀,黑沉沉地也不知什么做的,在月光下居然没一点光泽。

  青衣人喝道:“你跑了几十里地,还不是跑不掉?我劝你快快自寻了断,免得动起手来,多吃苦头!”

  白衣人哈哈一笑,说道:“不愧是青城一叶,果然有些门道。不过,你以为我当真怕你不成?咱们素无仇怨,你一再苦苦相逼,何苦来哉?”

  青衣人骂道:“住口!无耻之徒,你到处采花犯案,人人得而诛之,今天便是你的死期到了!”不再多说,欺身上前,手中黑刀已自出手,却似一团黑云,极快的抹去。

  白衣人竟不敢挡,向后飘身闪开。不料青衣人刀未落下,脚底下轻轻一弹,身子如影随行,竟又欺近数尺。这一刀仍是劈向白衣人眉心,竟未因为他闪避而有所变化。

  白衣人大骇,身子尽力向旁后仰,呼地一声,黑刀从他头顶不足数寸之处掠过,竟劈下数十根散发,随风飘散,其险可知。白衣人吓得脸都白了,那敢恋战,身子向旁扑开,想要伺机逃走。不料青衣人早已欺近身去,一脚踢出,正中他小腹。白衣人喷了一口鲜血,向后便倒。

  青衣人冷笑一声,伸出黑刀,虚指他脖颈,说道:“无影浪蝶,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老子这就送你上路。”提起刀来,就要下砍。忽然之间,却听不远处的山亭之中,一个女子充满敬佩的声音赞道:“叶公子,好刀法啊!”

  青衣人一呆,没料到这么晚了,半山上居然还会有人,当下扭头看去。

  无影浪蝶却就地一滚,跳起身来,飞身逃走。他既有“无影浪蝶”的外号,那是说他轻功身法极是高明。为了逃命,更是全力施为,片刻之间,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衣人大怒,扭头四处找寻,却竟不知无影浪蝶究竟是从哪个方向逃走的。

  他叹了口气,知道今晚终于功败垂成,当下转过头来,向亭子那边看去,颇有埋怨之意。

  婷婷笑靥如花,快步迎了上前,一脸敬慕神情,说道:“叶公子,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石不琢远远看见,心中一凉,眼前情形,也不用问了,傻子都能猜到,婷婷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候见到叶公子。而自己不过是个陪衬而已。

  青衣人也自诧异,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婷婷笑道:“那天的事,你忘了么?你和那个坏人约了来这里比武,我知道你不会失信,一定会来的。果不其然,我终于又再见到你。”

  青衣人奇道:“你见我做什么?”

  婷婷笑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当然要前来拜谢啊。”

  青衣人看了她一眼,此时婷婷的脸庞已迎向月光,月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韵。青衣人看得呆了,过得片刻,这才醒悟过来,觉得有些失态,当下勉强一笑,说道:“是了,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庙会,无影浪蝶对你无礼,我便出手替你教训这厮。没想到过了几天,你还记在心上。”

  婷婷一笑,说道:“公子仗义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那天你走得太急,不及言谢,多有失礼。”

  青衣人笑道:“小事一桩,姑娘不必挂心。”

  婷婷笑道:“在你是小事,在我却是大事。那天若不是你,我岂不是……”说到这里,脸却一红,自是想起那天庙会,被无影浪蝶调戏的情形。

  青衣人点了点头,一脸凛然正气,说道:“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手刃这个淫贼,为你出这口恶气。”婷婷道:“多谢叶公子。嗯,还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青衣人道:“在下青城派弟子,名叫叶从龙。”

  婷婷道:“素闻青城派以剑法闻名,不知恩公既是青城门下,为什么用刀不用剑?”

  叶从龙笑道:“可能是我资质愚钝,当年师父收我为徒,总是炼不好剑法。但师父发现我颇有膂力,这才改授我传青城派的秘传刀法。据师父说来,这套刀法,威力奇大,甚至在青城剑法之上。可是数百年来,却极少有适合传授此刀法的弟子,因此这套青城刀法,在江湖上反倒名声不显。”

  婷婷微笑道:“如此说来,叶少侠也是身有异禀,算得武学奇材了。”叶从龙笑道:“惭愧,惭愧,姑娘见笑了。”

  两人谈得颇是投机,却把石不琢晾到一边。他先是灰心失望,自叹自艾,心想都怪自己不会武功,不然的话,说不定婷婷如痴如醉的眼神,便是看向自己了。只不过再过片刻,又觉得胸口酸酸的极不受用,忽然有一种恼恨之意,瞪着叶从龙,心道:“这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把他当做宝?眉来眼去的样子,老子可看不惯,哼,他不过就是会几手刀法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

  渐渐月上中天,叶从龙和婷婷谈得入港,索性在翠羽亭下并肩坐了,谈笑风生,只是苦了石不琢,想要赌气一走了之,偏又心又不甘。蹲在数丈之外,一个人生闷气。

  忽听得婷婷格格的娇笑声,不由得皱起眉头,更添烦恼。

  忽然之间,远处数条白影飘然而至,快得出奇。石不琢只感到眼前一花,就见到六七个身着宫装的白衣女子,来到翠羽亭前。

  这些女子个个都颇为美貌,又是穿一色服饰,突然在夜里出现在半山之中,不免透着一丝诡秘。

  石不琢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女子,瞪大眼睛,看得呆了。

  叶从龙和婷婷也自惊诧,不由得站起身来。

  那些女子却都手中有剑,不由分说,将亭子围将起来,喝道:“你们见过一个身穿白衫,手执羽扇,长得人模狗样的一个公子哥么?哼,我们可是远远见到他往这边跑过来的。”

  叶从龙和婷婷面面相觑,听她们口中描述的人,当是那个淫贼无影浪蝶了。只不过不知这些女子,问他是何用意?

  石不琢却指着叶从龙,抢着答道:“我见到了,那人和无影浪蝶一起来的,他们还打了一架。那家伙打输了,就跑掉啦。”

  那些女子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小孩,倒还听话。”石不琢气往上冲,叫道:“我十六岁啦,不是小孩了。”

  那几个女子却不理她,当中一个女子虽也穿宫装,却披了一件紫色披风,显然是几人的头领。她看了叶从龙几眼,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在这里做什么?”

  婷婷脸涨得通红,叶从龙也是心中愠恼,道:“这位姑娘,说话好没有道理。而且我们是什么人,似乎跟你没关系吧?”

  旁边几个女子当中,有人说道:“秋霜姐姐,宫主说过,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那女的半夜跟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这对狗男女,十有八九,一定是要行那苛且之事,好不要脸!”

  婷婷又羞又恼,骂道:“胡说八道,你才是狗男女……”

  啪地一声,身披紫色披风的“秋霜姐”只一抬手,便迅急无仑地打了她一个耳光。婷婷虽也会些武功,但对方出手之快,实在匪夷所思,竟是一点闪避的余地也没有,不禁捂脸愕然。

  叶从龙也是一惊,喝道:“你为什么随便打人?”一抬手,弯刀连鞘抬起,指在秋霜胸前,他不知对方是何来历,只不过倒也不想伤人,因此刀未出鞘。

  秋霜却冷笑道:“想要动手么,嘿嘿,玉璧宫怕过谁了?”长剑斜挑,刺向叶从龙眉心。

  玉璧宫在中原名声不显,叶从龙听了,却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大怒骂道:“不知好歹,就凭你们几个丫头,老子还怕了不成?”

  唰地一声,弯刀出鞘,撩开对方长剑,反手一刀,便攻了过去。秋霜哼了一声,说道:“无知小子,还敢动手?”捏了一个剑诀,身子向旁移开,避过刀锋,剑光一闪,却已刺到叶从龙咽喉。

  她的剑招与中原武林各剑派颇为不同,轻灵诡秘,但却十分精妙,显然是极上乘的剑法。叶从龙虽然是青城派弟子中的佼佼者,但遇到玉璧宫的好手,却也不免束手束脚,拚尽全力,也只勉强打个平手。

  秋霜向来心高气傲,罕遇敌手,不料遇到叶从龙,竟然不能速战速决,颇为出乎意料。她没心思跟这人缠斗,喝道:“姐妹们,无量剑阵!”她身旁六个白衣女子齐声答应,各出长剑,登时前后相连,互相呼应,排好阵势。“无量剑阵”一旦催发,攻势便源源不绝,委实难当。别说只是叶从龙一人,就算青城派再来十个叶从龙,也是抵挡不住。

  数招之间,叶从龙已是手忙脚乱,忽然眼前一花,只见七柄剑一起指在他身上各处要害。叶从龙长叹一声,只得放下刀来。秋霜倒转剑柄,击中他身上穴道,让他不能再行反抗。

  婷婷又惊又怒,骂道:“你们这些坏女人,快放开他!”

  秋霜喝道:“住嘴!”早有两个白衣宫女过去,一人拉住她一只手,稍一用力,婷婷便动弹不得。

  石不琢看见,却是又惊又喜,心想这才是老天有眼,让叶从龙这小子丢这个大脸,好得不能再好。对玉壁宫诸女颇有感激之心,赞道:“好剑法,好剑法。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妙哉,妙不可言,妙之极矣!”

  秋霜却皱着眉头,瞟了他一眼,说道:“小鬼头,瞎嚷嚷什么?哼,一起带走!”不由分说,早有两个宫女过来,将他身子架了起来。石不琢叫道:“喂,我没对不住各位啊,为什么要拿我?”却没人答话。

  秋霜一摆手,众女拿住三人,展开轻功身法,都是衣袂飘飘,向山下飘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