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男人的两大爱好
“珠大奶奶在家吗？”
来到院前，平儿呼喊着。
“来了！”
亭亭玉立的年轻贵妇，似从画中走来。
二十出头，生得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丽明媚，神态端庄，一股馥郁的古韵书卷气扑面而来，一看便是在读书世家浸淫熏陶出的女子。
“男人两大爱好，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
贾芹看着眼前的贞静淡泊、清雅端庄的丽人，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现出前世老鲁精辟的言语，随之笑道：
“珠大奶妈，我是三房的贾芹。早就听闻婶子来自翰墨诗书之家，特来借几本书读，马上的秋闱乡试，想碰碰运气！”
“芹哥儿要借何书？”
李纨眉头微颦隐藏着一丝不喜，声音软软糯糯问极其好听，却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家中的书都是为五岁的贾兰备下的，是她唯一抛头露面四下求来的，怎能随意外借？
“可有五经？我就在这里看，不带走！”
五经便是《诗经》、《尚书》、《易经》、《礼记》、《春秋》。
李纨淡淡了看了贾芹一眼，也不请贾芹进屋，自转身取出一本《易经》递给贾芹，命丫鬟素云倒了杯茶，便拉着平儿的手进屋说话去了。
如此美人，在鲜花怒放的年龄，刻意的关闭着心扉，既不喜麻烦别人，也不喜别人打扰她。
“这么冷淡啊，平静如枯井，根本不愿招惹世事。
若想让她引荐其父李守中，看来有些难度，不给她强力的震撼，是掀不起波澜的！”
她可是正牌的金钗。
如此宁静淡薄之人，该如何改命？
洁身自好如素练无瑕，一尘不染似古井无波。
她的人生，一眼可看尽未来，就如枯木般活着。
她幽闲贞静，和庸肃穆，安分守时，与世不争，她具备礼教要求妇女应有的一切“美德”。
像一个不吃烟火食的神仙一样断绝了七情六欲，像一头不堪负重的骆驼，沉默、坚定、执着地走向只能是通往死亡的漫漫沙漠古道。
难道，她的终极目标是为了得到一座贞节牌坊？
这类女子往往在心中筑起一道大坝，小心翼翼围合着的那一池情欲的堰塞湖。
或许，终其一生，却始终沉睡在她身体里面。
难道，为她改命，是决堤堰塞湖？还是让她重新燃烧青春激情？
这类女子要么终生沉睡，一旦调动起来，那一次就是翻江倒海，水漫金山。
这任务，似乎心惊肉跳啊!
难道让我以身饲虎勾引李纨改命，总不能把自个搭进去吧！
实在太难了！”
……
贾芹站在杏花树下，深吸一口沁人心脾的杏花香，轻叹一声，收敛心神，手举《易经》沉醉其中。
在屋内的二女，嗑着瓜子吃着茶，唠着嗑，时不时看向窗外。
“看他装模作样的读书，我看他能装几时？”平儿撇嘴道。
“易经是五经中，最晦涩难懂的，你看他翻书很快，又不是看话本……”李纨颦眉道。
“他和琏二爷、薛蟠大爷、宝二爷打赌，说是考不上举人，每人输千两银子。”
平儿眼中透着屈辱和不忿，“若是他中举，我、香菱、晴雯都归他！”
“考不上举人输千两？举人是好考的？！”李纨讶然。
作为书香门第，李纨最清楚个中艰辛，除了头悬梁锥刺股，更重要的是天赋。
“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平儿撇嘴道。
“呵呵，谁叫你们长得好看的，这就是色令智昏。”李纨莞尔一笑。
一刻钟很快过去。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二女的眼神变了。
林中的男子如松柏般站立，在秋风下衣袂飘飘，除了轻柔的翻书，身形几乎没有变化。
秋日的暖阳透过层层树叶，让少年披上一层斑驳陆离的光影，如同一副画卷，自然的融入这天地间，世间仿佛只剩下书香四溢的少年。
都说，专注的男子是最有魅力的。
二女脸上敛去了不屑，面色多了一丝钦佩。
能装这么长时间，也算本事。
“素云、碧月，你们给芹哥儿再换一杯茶，再拿些点心。”李纨安排道。
不消片刻，丫鬟回来，还带回了易经。
“珠大奶奶，芹哥儿说书已经看完了，让你再换一本。”素云道。
“看完了？易经，一个时辰？”李纨一脸震惊。
“这书很难吗？”平儿不解道。
“这书最难了。我兄长打小都在看，一直到现在也只能悟出个五、六分。”
李纨起身又取出一本《春秋》，“凭他是神童，一个时辰不要说悟，能背下个两三成都算本事。
太装大了，我们去揭了他的皮。”
二女来到贾芹身边，只见他煞有介事的半闭着双眼陷入了深度思考，似乎很陶醉的样子。
“芹哥儿，这本易经，你是看画看完了？！”
平儿大略翻阅着书，看着一些古怪的图画，皮笑肉不笑问道。
“看完了，全都背下了！”贾芹乜了平儿一眼，下巴微抬，一副高人落寞的作态。
“你都背下了”李纨杏眼圆睁，随之干笑道，“那你悟了多少呢？”
“八、九分吧！五经之中，就属易经最难！”贾芹皱了皱眉
“大言不惭！”李纨忍不住了。
“古话说的好啊！
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人间繁华。
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征服这古井般的女子，不能再藏着掖着了，必须给她心灵深处的震撼！”
贾芹暗忖间笑道，“要不，珠大婶子考考我？你随便说第几页，第几行，我来说内容和意思。”
李纨差点一个趔趄。
随便指出第几页，第几行，贾芹不仅要准确背出，还要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她本能是绝不相信的。
依言随意翻着，道：“那你说说，第六十五页，第三束行为何？”
“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也。”
贾芹信手拈来一般，“至于意思，就是说，道德浅薄而位置尊崇，智慧小而图谋大事，力量小而担负重任，很少没有不遭祸患的。”
李纨娇躯一震，杏眼圆睁，不动声色又随意翻动着，道：“第八十五也，第六竖行。”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贾芹道，“意思是说，龙飞得过高会有所懊悔，满盈之后便不会持久。
同九十七页第五竖行，‘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的意思接近。”
李纨彻底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