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悱恻

墨竹被吓得口不能言，惊魂未定地看着粼粼水光照映下他的神色，夜风从窗外吹进来，案上一叠宣纸被吹起，纷纷扬扬地满室散落。

墨离将她的身子按在门上，闭了闭眼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司马长渊亲了你？”

“嗯……嗯。”虽然只是一下轻浅落唇，但那应该也算是亲吧。墨竹这么想着，纤细指尖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唇，雪白的肌肤染上了一抹可疑的嫣红。

墨离眼色一暗，黝黑的目光落在她眉上、眼上，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那双唇如花瓣般娇艳欲滴，仿佛只待人一亲芳泽，他抬起她的脸，来不及多想便吻了下去。

墨竹惊愕地瞪大眼睛，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唇被压着难以呼吸，她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地低鸣着想要推开他，纤细的手腕却被他适时握住，按在门上动弹不得，紧闭的唇齿被他撬开，温柔缠绵，极尽悱恻。

墨离睁开眼看她近在咫尺的面容，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雅竹轩，他们在漫天大雪中苍白亲吻，她抱住他说，师父，我喜欢的是你。

那一天，整个世界，崩塌了。

他知道她爱他，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只是他太懦弱，不敢去面对，到了最后逼得她走上那条不能回头的路，如今她心已死，泪已干，相遇也只是惘然。

既然如此，他现在又是想挽回什么呢？

他竟想要回到过去，想再看一眼当初的小竹，哪怕他知道，纵然再来一次，他的选择依旧如初。

分不清究竟是愧疚还是什么，他不想去分清，他不在乎到底为了什么，只要她平安地留在身边就好，就像当年守护六界一样，他不在乎为什么而守护，只在乎是否护其安好。

可小竹已经不在了，小竹已经死了，眼前的这个人，纵然有着同样的容貌，同样的灵魂，却终究已经不再是小竹了。

可悲的是，当小竹真正回来以后，便是连这，他也不再有资格拥有。

世界上有一些东西，失去了要用双倍的努力才能找回来，可还有一些东西，失去了，就回不来了。

似乎感觉到有排山倒海的绝望气息蔓延出来，墨竹身子忍不住微微战栗，什么地方在隐隐作痛，仿佛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在呐喊，离开这里，马上离开！

“师父……”她终于找到机会说话，刚一开口，唇齿间又被攻城略地，口中全是他的酒香和葡萄甜香，甜得腻人，她脑中轰地一炸。

刚刚还没发现，师父竟然喝酒了，想必心情不好，酒性大发才会乱了分寸。

她努力撑着一丝清醒，抽出一只手在门上胡乱摸索着门闩，用力一拉，殿门忽然打开，二人失了重心双双摔了出去，墨竹顿时被他压在身下，后背被冷硬的玉石地摔得生疼。

月华殿外，花好月圆，夜色如画。

此时殿门外，墨离衣衫不整地伏在她身上，束发的缎带在拉扯间松落，三千青丝长发散乱地垂落到她身上、玉石地上，清冷月光下极尽妖娆迷醉，旖旎的气息自二人间蔓延出来。

墨竹动都不敢动，生怕再刺激了他，看着他眼神迷离，修长手指抚过她的脸，似是轻叹了一声。

她听到他问，“小竹，你当真不会再爱上师父了吗？”

她一愣，看着他又俯身下来，唇上传来温凉的触感，濡濡湿湿的，带着酒香和葡萄味送进她的口中，他温柔亲吻着她，修长手指从她脸上滑落到她腰间衣带上，竟然趁着酒意试图脱她衣服。

她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咬了一口他伸进来的舌尖，血的腥气顿时自唇齿间传遍了口腔，他愣了愣放开她，略有苍白的唇上带着一抹触目惊心的血红。

墨竹连忙趁机推开他爬起来，系好快要松落的衣带，手背用力擦掉唇上的血迹，有些失神般地站立不稳。

她被师父亲了？被师父亲了？

墨离被她一推已经清醒了大半，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她怕是被他吓坏了。

“对不起。”他低低地道，伸手要去拉她，忽然被她一把推开，转身便跑。

他想追上去，不知为何生生停了脚步，眼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茫茫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