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袭击
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李想一个纵身,翻过九楼的破窗子。
三秒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到了九楼。
李想再次压了压身子,使身体紧紧贴着墙壁,脚下则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那脚步声延到窗子边,陡然停下,李想只听得无数个呼吸声在头顶盘旋,粗重而带有低沉的吼声?似乎还有牙齿磨动的声音。
就在李想即将坚持不住时,那怪异的声音方才停止,紧接着脚步声逐渐远去,根据步子的轻重频率,看样子是下楼了。
“不好,小姑危险了!”
李想顾不得休整,快速的摸索着墙壁然后一层层的往下跳跃。
当数到第四个数字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五楼的玻璃窗外。
窗内正是小姑的卧室。
一张大衣柜,衣柜门是开着的,一排排洛丽塔式衣裙井然有序的排列。衣柜左侧是书桌,上面玲琅满目的堆砌着零食和漫画书。
此时,微弱的光从卧室门缝钻进室内,小姑整个身子包裹在被套里,看不清脸。
李想松了一口气,伸手敲击窗子。
“咚咚……”
声音短促,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但床上的人似丝毫没有察觉,不论李想如何敲窗,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李想心里无比着急,可却毫无办法。
此时,小姑卧室门缝外的光闪了闪,下一秒,直接黑了下去。
紧接着,客厅里传来清脆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撞落到地上一样。
李想心乱如麻,再次敲击窗子,但却不敢太用力,担心客厅里的人强闯进来。
李想被吓了一跳:“这大半夜的,谁TM给我打电话?”
烦躁的转了转身子,艰难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一个未接电话……
李想刚想查看电话号码是谁,一个陌生短信突然闪了进来。
疑惑的点击查看,李想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头凉到了脚。
“我在里面……”
伴随着强烈的恐惧,李想的头如同机械般缓缓向小姑的房间转过去。
卧室门不知何时,打开了……
李想焦急的望向小姑的床,试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然而
床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他发了疯似得用眼神四处搜索。
紧接着,一缕细小的粘稠液体从玻璃窗内部的右上角流出,顺着流体往上看去。
一张苍白的脸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里,紧紧地贴在了玻璃上。
双瞳因挤压而变形,液体正从那里流出,顺着玻璃一直往下流淌。
饶是李想自幼心理素质极好,此刻也差点破防。
紧接着,那张脸缓缓向下滑来,然后露出了纤细的脖子,锁骨,肩膀……
当认清了那张脸的主人时,李想失声惊叫,难以接受道:“小姑?”
宛如一记重拳,狠狠撞击在心头。
恐惧和希望瞬间都荡然无存了。
“不对,不对”
李想口中喃喃自语,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小姑”顺着落地玻璃窗慢慢滑下,渐渐露出全貌,李想如魔怔般拍打自己的脸。
“不对,这不是真的,这是梦,对,这是梦……”
李想抓着自己的头,手指陷进头皮里,一股疼痛四散传出。
“我要醒来,我必须醒来!”李想如此想着,深深的盯了一眼“小姑”,然后强行深呼吸,做出决定。
纵身一跃从五楼跳下,在以往的噩梦中,他都是通过这种方法醒来的。
就在一瞬,一只手从应急灯旁拉住了他。
李想抬头一看,竟是那个变异人。
在应急灯昏暗的蓝光中,变异人的模样清晰可见。
他的脸像是一个刚被剥了皮的人,颧骨外露,上颌骨凸起,细碎的皮肉发黑,脸上油腻腻的,像是血液凝固了,又或者被火焰熏烤过一般。
那人一只手拉着他,指甲尖锐划破皮肤,另一只手则掐着自己的喉咙,似乎在极力的挣扎和克制着什么。
下一秒,李想的手臂被划破,鲜血顺着流到肩头,然后滑过胸膛,转眼,冰凉刺骨。
巨大的痛苦瞬间让他清醒了不少。
这不是梦……
李想呆滞,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起来,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不行,我得逃出去,只有逃出去才能为小姑报仇……”
李想疯狂挣扎着,那变异人的手更加用力了。
紧接着,他听到了对方喉腔里发出了混糊的声音。
“还给我……”
“滚开”
李想双腿顺着墙壁一蹬,一个旋转,右腿狠狠地踢在了那人的脸上。
“别去!”
变异人脱口而出,却不是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清晰,但充满恐惧。
李想哪里能管的那么多,手臂转动,又一拳轰打在了对方的手臂上,只听卡擦一声,断裂开来。
李想顺势又一用力,彻底脱离了他的魔爪,然后快速的向一楼的草坪跳去。
再回头望去,变异人已隐入黑暗,不知道去了哪里。
李想发了疯似的往小区外跑去,心中越发肯定。
变异人来了,而且杀了小姑。
就在他即将跑出小区时,守在一楼楼梯间的“婆婆”突然张牙舞爪,将那个刚跑出楼的人按到在地,手指如剪刀般疯狂撕扯着那人的皮。
就在这时,“婆婆”的头突然极为不合理的旋转到了背后,盯着李想,咧嘴笑了起来。
巨大的恐惧再次袭击全身,顾不得多想,李想拔腿就跑,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小区。
“我该怎么办?不行,我得冷静下来!”李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变异人大开杀戒,现在,只有治安局有办法对付。
“对,给治安局打电话。”
“嘟……”
“这里是七十九区治安局,有事请留言……”
???
李想有些懵,这七十九区的治安局,需要的时候总是打不通电话,不需要的时候天天在你面前瞎转悠……
一连打了数个电话都未能打通,李想只能强忍着疼痛和虚弱感,拼命的向治安局跑去。
不多时,治安局的灯光从路的尽头传出,李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便跑边吼道:“快,变异人,变异人来了。”
此刻,治安局安静得可怕。
大门口的铁栅栏紧闭,左侧的门卫室里有微弱的灯光。
李想冲上去拼命的敲击玻璃,不时,玻璃窗打开了,一个男人的脸露了出来,眼神木讷,黑眼圈极重。
“有变异人,变异人袭击祥和小区了”
沧桑的中年警官面无表情的撇了他一眼,指了指治安局主楼。
“去登记。”
这都啥时候,还登记?
见对方完全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李想不由心一沉:“好的,谢谢。”
马不停蹄冲向了治安局主楼大厅,门卫室的玻璃窗“啪”的一声关闭了,似乎对于被大半夜被吵醒这事很生气。
治安局大厅很宽阔,没有开灯,只有进门口有几盏维持基本照明的小灯,所以显得很暗。
一扇玻璃窗落下,一个拥有超大黑眼圈的女人的脸露了出来。
额骨既高又窄,眉眼尖细,嘴角锋利,一看就是不太好说话的那种人。
李想简明扼要的说道:“变异人袭击了我家,就在祥和小区,快点派人去救人啊。”
老女警没有说话,突然丢出来了一张纸,一支笔。
“登记!”
我登你妹呀,没听到我说变异人袭击吗?这么大的事情能不能赶紧重视起来啊?
可见那人面无表情的扫了自己一眼,只得憋屈的开始填写。
姓名:李想
家庭地址:祥和小区二号楼一单元501
年龄:18
联系方式:??
报案原因:??
……
不多时,李想将登记单递给了老女警,女警扫了一眼便突的关上了窗子。
李想此刻急得不行,精神几乎崩溃,于是连忙砸窗。
刚砸了两下,窗子便被老女警不耐烦的拉了下来。
“去那坐着等,排队!”
李想扫视了一眼治安大厅,强压住怒火问道:“到底要等多久?我这里是变异人袭击,你没听到吗?变异人袭击啊……”
可老女警充耳不闻,丝毫没有波澜,加重语气道:“排队!”
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这像是要排队的样子?
无奈,李想只能找到一个还算亮堂的椅子上坐下,一瞬间身体的疲惫和虚弱感全部涌来,背上凉嗖嗖的。
转头一看,成排的铁座椅隐在黑暗中,由于头上的灯照着,更看不见黑暗里的景象,给人一种未知的恐惧感。
稍时,一阵湿润感从屁股传来,李想豁的站了起来。
椅子上的水被吸了大半……
换了个座位,李想确定座位没有水,这才坐下。
背后,隐在黑暗角落里的自动售货机还亮着,东西并不多,显得有些萧瑟。
李想收回视线,疲惫万分。
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此刻沾满了泪水。
事到如今,悲伤是徒劳的,眼下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小姑已惨遭变异人毒手,而那个“假婆婆”和自己一开始打照面的人都是变异人,其余的他不敢确定。
一想到小姑的模样,李想悲从中来,有一种失去了一切的空虚和迷茫感。
再次拿起手机,翻看着和小姑的合影,一条信息陡然闪了出来:
“小心治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