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气主呼吸

活大城，六指山脉，无名峰，庭院内，棋源盘腿直背坐于蒲团之上，我和小贼一左一右坐于棋源的对面，也学着师傅呢姿态盘坐着。

阿贼虽和鬼峰等一样，像个活死人，浑身上下青黑色，但好在没有腐烂也不臭，也没有那般阴森的感觉，坐我旁边，倒也不是极度反感。

周围的鬼气闪动频繁，却也点不亮这鬼界专属的黑暗。

“听息，什么都不想，全神关注在自己的呼吸上，感受呼气时的畅快感和吸气时的满足感，吸气时鼓腹，呼时收腹，静静地感受。”

棋源也不是什么烦琐之人，待到阿贼将茶具摆放在旁边，便开始让我跟着阿贼坐下，开始学习这位老人走过的修炼一道。

而我那仆役小胖子徐轩，不知何时也踱步到了亭子不远处，观望着棋源的对我和阿贼教导。

这位大人的修炼引导，就我刚来这世界半天时间，也知道是什么含金量，

这可是叁拾肆世少主的老师，大概率是未来的帝师。

但棋源大人也没有驱赶他，也不怕自己的修炼传承泄露似的。

我也并没有深思。

“修炼一途，就是与天地同化，变成这天地的一部分，掌握天地提供的能量。

而呼吸，就是身体与世界的交互，吸气时天地间的气息也会进入你的体内，专注呼吸时精准把控这股属于天地的气息，掌控它在体内的流动，化为身体的一部分，就是与世界同化的过程。”

说话间，棋源的呼吸变得缓慢而坚定起来，仿佛时间也变得粘稠起来，一帧一帧变化，随着棋源鼻腔的缓慢吸气，这位老人周围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忽明忽暗，飘忽不定的蓝紫色鬼气竟如水流般流向棋源，本一丝一缕的鬼气还在汇集途中聚为几缕更粗壮，也更明亮的气流，被棋源吸入体内。

我便也无法观察其中奥妙。

吸气完毕我的便宜师傅顿了一顿，然后开始缓慢的吐息，从他微微张开的口腔内，又是几股浓厚的鬼气慢慢溢出。

不过这团气息与他吸入体内的相比，暗淡细弱了不少，想必便是被棋源的身体吸纳了一部分能量，我极目观察，才发觉还夹杂着一抹淡淡的黄色。

此时我内心早将开到这个地狱一般的世界是伴随的恐惧不安抛到九霄云外，反而充满了好奇与兴奋，想立刻尝试这奇妙至极的呼吸方式。

对这团天地间的气息进入棋源体内后，是如何流动，怎么在一刹那间就稀薄了这么多，师傅是如何掌控它的流动，好奇不已。

对修炼一途，也充满了期待和干劲。

“这便是一个完整的呼吸吐纳，专注呼吸时那团世界的气息可不止有蕴含能量的鬼气，更充满了我们身体循环所需的其他气流。

即便不专注呼吸，我们在平时的呼吸中它们也会被身体自主的吸收纳用，而鬼气能量巨大，吸收不易，需要控制自己的身体，主动去掌控鬼气的流向，主动吸收为己用。

这便是修炼的诀窍。”

旁边的阿贼在棋源大人教导时也开始了专注的呼吸吐纳，虽然呼吸时不如师傅的夸张震撼，但也能隐约观察感受到气息的流动。

想必也修炼了一段时日。

我看着这小小的活死人孩童吐纳，突然想起人鬼之别，阿贼呼吸吐纳，吸收这鬼界的鬼气理所当然。

但我是离人，按照老万的说法，也应该能自然的吸纳这鬼气的能量。

但棋源大人呢！他怎么能直接吸纳鬼气？老万不是说人类需要借助人族聚集地里的化灵树将鬼气化为人类可以吸收的灵气才能修炼吗？

人鬼同修！

既如此，我惊诧的看向这位一口一个爱徒的师傅，如此光明正大的呼吸吐纳鬼气，没有反噬，只能说明，棋源如同我一般，也是离人，亦或者，他是夺舍了别的离人的鬼族强者！

我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盯着棋源，我看不透这位老人的用意。

显现自己的特殊，热情的对我提供帮助，让我迫切想知道他做这些的目的。

可他只是停止了专注呼吸，面带一抹笑意，眼睛眯成一道缝隙，注视着我。

“爱徒，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吗？”

他这一语双关的问题，看似波澜不惊，却重重的敲击在我的思维上。

没人知道老万和我的交流，我不该知道人鬼修炼有别，而刚刚我看向棋源的目光，暴露了一切！

这位老人，似乎什么都知道，结合匀提前从这儿拿到能控制鬼蝠的兽符。甚至我怀疑我和老万的交流内容他都知晓。

但他也不揭穿，反而用一个小小的问句，给我信息，让我知道他知道一切。

我僵在蒲团上，快速思索着应如何应答。

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既然你我都知道老万找过我的事，那也不必藏着掖着，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

“呃，老师，您呼吸的演示弟子看的也算细致，不过，弟子不懂这团天地间的气息进入体内后如何掌控它的流向，如何吸纳它的能量。”

“哈哈哈哈，小子思维还算敏捷，这吸纳能量乃最为关键的一环，没经历过的人怎么会想象得出来呢，所以便有了开灵一说。

所谓开灵，说来也简单，由一位已有道行的修士，在被开灵者专注呼吸时，类似夺舍一般，代替被开灵者对身体的主导，控制天地的气息在被开灵者体内流动，吸纳其中能量。

而被开灵者，意识需要保持清醒，需要记住气息的走向，流动，停顿和吸纳能量的细节，能记住多少，全看个人。

故而帮别人开灵的开灵师，也分三六九等，毕竟每个人修炼时对气息的把控也有所不同，越精准，修炼速度也自然更快速。

一个人一生仅能有一次被开灵的机会，不然肉体凡胎受不了多次意识清晰的被夺舍状态。”

说完棋源便笑脸盈盈的看着我，肉眼可见的期待，我知道他在等我求他为我开灵，摆出作为弟子的姿态。

我倒也不觉得求他有什么不妥，虽然感觉这位老人真正的心中所想高深莫测，但即便对我图谋不轨我也无法反抗。

我刚张开嘴，正欲“请师傅帮帮徒儿！”

这位大人却在我声音还没发出之前开口道：“待今日虚旭之时过了，为师便为你开灵。”

听言我抬头网站的亭外，空气中的闪动鬼气肉眼可见的增加着，鬼界也随着鬼气的闪动而越来越明亮，不似之前的黑暗压抑。

随着鬼气越来越浓郁，我看清了整个六指山脉，看清了那四世王蝉肃整活大城时削去一半的第六指，还有不断蒸腾的血红色王恩湖。

我突然注意到远处的徐轩，想起来棋源也不知道徐轩给我说了些什么，在棋源的视角，人鬼修行有别也可能是徐轩给我说的，所以棋源也不一定就知晓老万和我的交流。

我自我安慰着，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棋源也没那么神乎其神，是我过多的揣摩别人心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