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无错

在一处幽静之地,几个蒙面的探子现身,他们纷纷来报,他们确定了鹿翊夫人的行踪,已经是入了城。

“主人,计划是否继续!”探子问道。

“你们怕了!”唐冉不屑道“玉霄楼都闹了,如今一个北安城又有何惧。”

“是,主人!”探子得到确令之后离开。

一只飞鸽传信,女子纤细的手剥开信,看到信后的她皱起眉头怨言道“为何这种事要劳烦我!”

“主人又要你做什么了?”黑衣杀手问道。

“当然是杀人了!”

“那应该叫上我!”黑衣杀手颇有意见道。

“你不行,因为对付的可是你们男人!”女子媚言道。

“恶心!”黑衣杀手厌道。

“我也觉得恶心啊!”女子一阵厌恶道。

“白络如今在何处?”女子问话黑衣杀手。

“听初夷说,她在闭关。”

“是因为之前的事!”离衣想不通道“不就是男人嘛,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不懂!”

“是男人就该死,杀了便杀了!”离衣执言道。

“我也是男人,你会杀了我吗?”黑衣杀手试探道。

“如果主人说杀,那你就该死!”离衣眼露杀意道。

“你不是我对手,你杀不了我!”黑衣杀手自信道。

“是吗!”离衣不信那个邪,她逼近抚摸黑衣杀手的胸怀并道“既杀不了你,不如我从了你!”

黑衣杀手眼神坚定,离衣如何对他娇态,他都无动于衷,反之冷言道“我只会杀人,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离衣忽然对着一冷喝给吓住,她退了几分,若有迟疑,难免不了黑衣杀手真就出刀。

“瞧你说的,好吧,既然你喜欢杀人,那我就交给你一个任务。”离衣继续说道“主人想让我混进沈家的送亲队伍,最好是我乔装沈家小姐新娘,所以沈家的小姐就你去杀好了,记得收拾干净,切末留下蛛丝马迹,稍有不慎,你我都知道后果!”

“后果?”黑衣杀手对离衣的威胁生出不解。

“你可知我们这样做会得罪谁?你又可知上一次在玉霄楼龙主的下场!”离衣一声叹道,想来也是在惋惜一代尊位居然沦落至囚困的境地。

“你是在怕!”黑衣杀手提醒她道。

“难道你不怕!”离衣反倒试探起了他。

“谁都怕死,我也不例外!”杀手回她道。

离衣似乎是听到了自己喜欢的答案,于是拍手叫好,她很认同这种观点并道“死了多可惜。”

“我要去杀人了!”黑衣杀手与她暂别,弹跳间便没了身影。

离衣独自一人惆怅,她一个人自感觉好孤单,有时她也会想,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她为白络担忧,如果不是因为姜禾,或许白络还在她的身边,彼时她还跳着舞,白络弹着琴,想着她也是好久没有听到白络的琴音。

北安城里,两个身影蜷缩在柴堆深处,而此时在柴房大叫的人嚷道“姜禾,我知道是你,你可知玉霄楼上下都在找你,回去吧,不要再执迷不悟!”

姜禾被一路追赶,试图藏起来,此前他们在街上正赶往城主府,忽然一个人认出来姜禾,然后一番穷追不舍来到了一处柴房。

“我们逃不了的!”姜禾轻声对她道。

继云要是想揪他出来,其实在就可以拦他去路,他想看姜禾有何能耐,不过迟早会被逼上绝处。

姜禾妥协站出,面对着继云,他知道后果,无论怎样挣扎,他是逃不过对方的手掌心的。

“你的眼睛?”继云正面看到姜禾黑布蒙眼,看出他是眼受伤了。

“是的,我瞎了!”姜禾吐口气道“这是我应得的报应,玉霄楼,我回不去了!”

“我听说了你的事,我如今也离开了玉霄楼,这本是我不该插手之事,可你是她的儿子,我不想你一直堕落下去。”继云看到姜禾的处境,怎么也联想不到昔日在炉河渊的那个他。

“堕落!”姜禾苦笑“如果都是错,你说我该如何选!”

“回去就没有错!”继云指明道。

姜禾听言忍不住发笑“我一开始也这么想过,可后来我发现,回去了又能怎样,是以死谢罪,还是终身监禁,那和死有什么区别!”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你,你明知梁羽和慕晁宣都待你不薄,可你却让慕晁宣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你对得起那些真心待你之人吗!”继云恐吓道。

如果不是怕逃,他就不会现身了,姜禾每天都活在悔恨之中,为了白络而东躲西藏的日子,他几日安过,时刻煎熬着他的心,如今退无可退,乃至崩溃。

“我逃不了,我也不想逃,我就想这样过上一日算一日,你说吧,你该如何处置我!”姜禾此时也无话可说,正如他所言,面对玉霄楼和白络之间,他无法作出选择,两者于他都是错。

继云看着这个失魂落魄之人,就想起从前的自己,以前是他得不到苏梦辛,一番痴情觉得很可悲,可看到姜禾如今的面貌,不由得为苏梦辛哀叹。

他本可不管,玉霄楼于他来说已经是过去,可面对的是昔日之人的孩子,见他犯了难,是该帮还是将他绳之以法?为此他也很纠结。

“我不拿你怎样,你自己想好!”继云叹气道。

姜禾知道了他并不打算为难,于是拉着白络走了出来,继云对白络打量了一番后,有所思量。

他叫住道“是她让你难以抉择的吗?”

姜禾没有作答,他拉着白络离开,走时没有忘记道谢。

看着两人的身影就此离开,继云住在原地,虽然姜禾没有给他答案,但不难猜出这是默认。

“辛儿啊,你说我要不要管!”继云心里念叨着。

远离是非之地后,白络松了口气,他见姜禾淡定从容的样子,有些后怕姜禾的一念之差。

“明日过后,我们就回去。”姜禾忽然抓住了白络的手,是想对方安心。

白络的神情有所变化,她娇羞的脸庞,可惜姜禾看不到,她只是愣住,还以为她不肯跟着自己走了。

二人手牵着手,虽然没有言明,各自的心里也都在往好的想去,来到府前,已经是门庭若市般的忙碌,进进出出的人都在打理府中上下,为的就是明日完美的婚礼。

“不知二位是要找谁?”下人瞧出是来拜访的。

“特来恭贺,我是钟岩的朋友!”姜禾答道。

下人打量了他周身,看不出他哪里尊贵,也就背着个行囊,应该也不会是什么贵重物品。

“原来是少爷的朋友,我这就去府中禀报,请稍候。”下人瞧不起的眼色,有些不敢相信钟少爷会有穷酸朋友。

等下人跑进院子时,见到钟岩正与鹿翊夫人交谈,场面有些冷淡,不过好在钟岩用各种小时的遭遇来开话,这倒也引起鹿翊夫人的专心聆听。

“少爷!”下人斗胆打断。

钟岩灰着脸转头看向汇报的下人“何事!”

“有一个声称是你朋友的人来找你,他还在府门候着!”下人胆战道。

钟岩想了想,他朋友繁多,什么样的朋友会这么唯唯诺诺还要下人通报。

“母亲?”钟岩为难道。

他好不容易提起母亲的兴致,忽然冷水一浇,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去吧,既然称是你朋友,就好好待见人家。”鹿翊夫人少有管教,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对儿子直言传授。

“是,那母亲等孩儿一会,我马上回来!”说罢,钟岩跟随着下人跑出了府。

一路上钟岩不少埋怨,等看到一男一女矗在门口时,他第一眼认出了蒙眼的姜禾。

“无明兄,你来了!”钟岩热情道。

下人也搞不明白,这人还真与他家少爷搭上关系。

白络心里寻思,这无明又是谁?

“多日不见,还以为钟兄弟认不得我了呢!”

“哪有!”钟岩嬉道。

“快进来,你可是特意来祝贺我的!”

“你说过的话,哪又不来的道理!”姜禾说话时充满感激之情。

姜禾清楚自己与他的交情不深,但却因为钟岩宝剑相赠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若不是因为破剑,他根本没有勇气走出来。

随着钟岩的指引,他们被安排到了一处住所,而钟岩也是说明了自己失礼的原因,姜禾很理解他的那份孝心,哪会责怪他。

钟岩与他也只是一面之交,钟岩能记得住自己,姜禾已经很是欣慰。他带着白络按照下人的指引在一处院落住了下来,毕竟婚礼要待明日才结束。

婚礼之堂上下忙碌,钟墨负责指挥,忽然焦雪来观看,这种场面她前所未见,难免会被吸引。

钟墨放下手头要紧的事,从一开始他就关注了焦雪,而如今正好有机会碰面。

“你是禹姑娘吧!”钟墨前来搭话。

焦雪听着对方如此称呼自己,一开始还以为是弄错了,细想来惊道“你怎知我姓禹。”

钟墨看出她有些紧张,连忙解释道“我认识你父亲,多年前,也算是打过交道!”

“你能来真好!”钟墨先是感慨之后又感伤。

钟墨见她生分的样子,又道“你叫我钟伯便可,不必拘礼!”

“是,钟伯,那你是如何认识我爹的!”焦雪好奇道。

“这便说来话长了,与你爹认识,还得从我二十多年前说起,那时我也就比你现在的年纪大点,也对太恒山上的剑道心神向往,于是就与表妹一起前往上山,没成想,太恒山并不认可我,反倒是留下了表妹,也就是你的师尊,为了陪她,我逗留在太恒山一段时间,也是那时与你爹认识。”钟墨回忆道。

“看着你,确实看到有你爹当年的几分风采,只是……”钟墨迟疑道。

“只是什么?”焦雪追问。

钟墨笑了笑道“没什么,如果岩儿能如你这般那该多好!”

钟岩的笑里十分意味,焦雪生得好模样,女子练剑,终究是没有好下场,当年他就劝说过鹿翊,如今他也说不清后果如何,但他始终秉持自己的观念,剑道之路注定孤行,他曾经也想那般,可造化弄人,却在他的表妹身上印证。

他也不再去想,于他而言都是老早过去的是,现如今他很满足,生儿育女,享受天伦,这未尝不是一种道。

剑圣坐在墙头上,他开了两坛自己运来的酒,一手拎起来便倒入口中,另一坛酒则是原封不动的放在墙头上,似是在等某个人与他同坐。

忽然一个身影跳了上来,也没得到准许,就拿起酒坛打开,闻了闻后畅道“好酒。”

“你怎么才来,事情解决了吗?”吕逸风问起。

继云先闷下一口酒,缓缓道“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吕逸风眯着眼看着他,猜道“是不是玉霄楼的事!”

继云没有回答,吕逸风当是默认,转而言道“你真与玉霄楼斩断,做好了接掌太恒山的职责。”

“太恒山是我的根,我会负责到底,只是掌门之位……”继云吞吐道“不如就交给师妹吧!”

“哼!她连个挂名的剑圣都不敢接,你还妄想她当掌门。”吕逸风愁道。

“你可不许像她那样,我纵观整个山门,唯你最合适,等你重拾无尊剑道,又或我传授你古承剑法,剑圣之位也近在咫尺!”吕逸风好说道。

“师叔啊!你不是还能活吗,这种事等二三十年后再说吧!”继云推卸道。

“唉,世事无常,我就是让你有个准备!”吕逸风哀叹道,他话虽硬气,可还能不能再活个二三十年,他自己倒没这等期许,世人都想长生不死,他则是想早些卸下重担,找一处僻静地无声埋没。

“师叔,我有个疑问,但不知该不该问。”继云犹豫道。

“有问便问。”吕逸风不耐道。

“多年以前,师祖与须德怀的那一战,到底是谁赢了?”继云自觉得冒昧,但他很想知道其中真相。

吕逸风的记忆回到了多年前,他缓缓道来“谁赢了?太久了,确实是我老了!”

“我隐约记得,他们大战了七天七夜,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无尊剑道从不落下风,而须德怀的邪刀也是愈战愈勇,仿佛不知疲倦,在最后时刻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具体,师兄或许知道,自从那一战后,师父就草草将太恒山托付给师兄,自此便消失于世间,我也苦寻了好几年,终是不得师父半点消息。”吕逸风也很疑惑,当年他着急找师父,就忘了问起师兄缘由,以至于他现在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后他也并没有再去追究,如今被继云这么一问,他忽然觉得疑点重重,总觉得当年自己被隐瞒了什么,师父与师兄都知道,只有他稀里糊涂的当上了太恒山掌门,担起来剑圣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