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家

姐姐？还有死去的爸妈？

队长？特遣队队员？

申述？

少年脸上维持着纯洁无瑕的笑容，脑海里却在努力回忆自己的过去。

很不幸，关于自己的过去，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拿起落在水面的证件，端详着证件照上那个男孩。

很熟悉，但又很陌生。

自己长着和他一样的脸，但是却有种疏离感。

少年抿了抿嘴。

既然眼前的人看上去和自己拥有密切关联，那么似乎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们了。

“收着吧，”

吴有转过身往岸边走去。

少年把证件攥在手里，攥得很紧。

洛冷杉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头，

“我们也走吧，我们带你回家。”

他点点头，慢慢地站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迈步，每迈一步，水面都会塌陷下去，承载着他的体重。

“不错哦，”

洛冷杉轻笑道。

少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看着吴有潇洒的背影，心中有一丝羡慕。

洛冷杉踏着木板跟在一旁，

“赋的掌控是要慢慢来的，不要羡慕，你以后肯定会比队长要厉害。”

“其实我会游泳来着，但是现在我沉不下去。”

“哦哈哈，刚刚觉醒赋的时候是这样的，你不知道我刚刚觉醒赋的时候有多惨。”

“姐……你的赋是什么？”

洛冷杉嘴角微张，然后含笑道：

“记住哦，不要随便问其他赋者的赋是什么，这是秘密，是底牌。”

然后她岔开了话题，

“……你看，那有个长满了毛的男人，”

洛冷杉指了指派派，少年的目光跟随，

“他叫派派，跟我们是一个小队的，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呢！”

站在车顶的派派注意到洛冷杉的动作，以及申述的目光，隐藏在胡子当中的嘴巴撇了撇。

然后他笑容绽放，像是一个爆炸的猕猴桃。

“阿述！”

派派很激动地挥手，隔着很远，也在努力地打着招呼。

“派派叫你呢，虽然你可能也不记得他了，礼貌性地回应一下吧，”

洛冷杉提醒他。

“朋友吗？”

少年观察了一下，然后也笑着打了个招呼。

派派确实很可爱呢。

很快，三人都上了岸。

洛冷杉拿了一件长袖衬衫给少年穿上。

派派激动地拥抱了少年，他感觉脸上很刺挠，不过他没有拒绝。

有个不认识的朋友也很好呀！

被拥抱的瞬间，少年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吴有环顾四周，问道；

“阿金呢？”

“找朋友去了，”

洛冷杉眯了眯眼，嘿嘿笑了两声。

“不等他了，”

吴有打开一辆车的副驾驶车门，示意少年上车。

洛冷杉拉了拉后座车门，没有拉开，

“队长？”

“坐另一辆。”

“我想和我姐姐一起，”

少年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派派。”

“我是阿述的朋友……想和他多交流交流。”

吴有一言不发，发动汽车，猛踩一脚油门，呼啸着离开。

三人坐上另一辆车，派派开着车，也缓缓驶离。

浩湖平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湖底多了一个沉没的集装箱。

“回家了，阿述。”

少年点点头，渐渐从慌张迷茫中冷静下来，也渐渐接受了自己就是证件上那个少年的现实。

越野车穿行与丘陵之间，申述看着窗外风景不断变换，不知在想些什么

……

……

黑港城位于大陆最南端，归叶氏财团所有。

天色已暗。

两辆越野车，从丘陵驶入平原，从崎岖不平的土路，开上了平坦的混凝土路。

“阿述！我们的家就在那里！”

洛冷杉语气带着兴奋，指着前方一座被高耸城墙包围的巨大城邦。

“终于回家了，”

派派好像突然放松了下来。

一座座巨型建筑，直冲云霄，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互相争夺着生存空间。一块块巨大的灯牌矗立在不同的楼顶。最高的那栋楼上，“叶氏财团”四个大字，隔着老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申述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压抑。

那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车速在平坦的混凝土上提得很快。

越靠近黑港城，申述越觉得压抑，仿佛前方有一个黑洞等待着自己。

……

城门紧闭。

站在城墙之下，申述才意识到那些城内的建筑到底有多高大。

比人还高的几台探照灯像是这座城市的眼睛，几束强光汇聚在一行人身上。

申述感觉很不自在。

吴有在入口掏出证件，守城门的士兵打开城门，放人进了城。

虽然高楼拥挤不堪，可是城内的交通却十分通畅，城内的公路上并没有几辆车在行驶。

申述突然嘴巴张得老大，瞪着眼睛，指着窗外问道：

“那个在房子之间穿来穿去的是什么？”

洛冷杉看过去，失笑道：

“那是高架轨道列车，里面装了许多许多人。”

“是被吃掉了吗？”

“那是交通工具，大部分人都买不起车，所以这个城市的普通市民是靠那个大家伙去到不同地方的。”

“哦……”

申述像个五六岁的小孩，眼中满是好奇，一路上一直在问这问那。

洛冷杉和派派很耐心，一直在给申述答疑解惑，十分熟练。

“马上就到家啦，”

洛冷杉看向不远处的一栋高楼，

“我们的家就在那个楼的最高处。”

……

……

电梯爬升的速度很快。

“叮咚～青羊大厦144层到了”

以吴有为首的四人鱼贯而出。

高楼的顶层竟有一座花园。

与外面冰冷的钢筋水泥不同，这里充满了生机。

几个路灯将花园照亮，一片朦朦胧胧的绿意之中，坐落着一栋两层小楼。

“回来啦，阿述。”

娇媚的女声从屋子内传出，洛冷杉撅了下嘴，她凑到申述耳边，

“这是我们留守基地的队员，她不是一个正经的女人，记得要离她远点哦。”

申述点点头。

大门打开，一个穿着紧身背心和牛仔裤的红发女孩走了出来。她一头红发剪得只到脖子处，面部偏短，还有些圆润。一双凤眼细长，瞳孔呈浅褐色。她的腿很长，全身上下，肌肉紧致，紧身的衣服展示出她玲珑的曲线。

脖子一下全是腿，这是申述对她的第一印象。

她快走两步，来到了申述身边，挽起他的胳膊。

她头发湿漉漉的，面色潮红，像是刚运动过。

她轻喘着，说道：

“阿述……你没事，真好。”

吴有直接进了屋子，派派拍了拍洛冷杉的肩膀也跟了上去。

“啊……谢谢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申述闻着女孩身上的香气，觉得脸上发烫，将胳膊抽出来，往洛冷杉的方向退了半步。

洛冷杉很满意。

“阿述他……不记得我了？”

女孩脸上带着一丝慌张，向洛冷杉寻求帮助。

“我弟弟，他失忆了。”

洛冷杉解释道，刻意强调了一下弟弟这两个字。

女孩松了一口气，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

“我的名字叫车夜，我是你女朋友。”

申述看向洛冷杉，

“姐，我才16，就有女朋友了？”

“呃……这个，”

洛冷杉看到此时车夜充满杀气盯着自己，她斟酌了一下，

“是的，16怎么了，谈恋爱要趁早，嘿嘿嘿。”

“对呀，姐姐说得对，”

车夜又挽住了申述的胳膊，拉着他就进了屋子，只留洛冷杉这个姐姐在屋外，一阵后怕，

“算了算了，女朋友算什么，我还姐姐呢，怎么算都不亏。”

……

一楼的客厅很宽敞，吴有端坐在沙发上，申述被车夜拉着一起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洛冷杉和派派各自拉过来一张椅子坐着。

“开个会，”

吴有扫视众人，看向了派派，派派一个激灵赶紧说道“

“队长您讲。”

“申述没事，

“真是万幸，”

“他失忆了，”

“万幸中的不幸，”

“要治好他，”

“可不是嘛，要怎么做呢？”

吴有顿了顿，看向车夜。

车夜一直抱着申述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脸上带着满意地笑容，全然不顾申述已经害羞地黑里透红。洛冷杉坐在旁边，一直在翻白眼。

察觉队长的眼光，车夜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她看着吴有，

“队长您说。”

吴有这才继续，

“造梦系，”

车夜一愣，

“你是说，造梦系可以帮助阿述恢复记忆？”

吴有没有说话。

申述听不太懂，不过他从吴有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严肃。

车夜坐直了身子。

众人陷入沉默之中。

突然，开门声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一个戴着眼睛的胖子推门而入，神色慌张，他看到客厅的众人正齐刷刷地看着他，他缓了口气，

“队长，情况不对，我们这里，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