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可快推进到下阶段吧
“事不宜迟，菲兹南，你先回南天门那边的办公室，我跟林汝海这就投影过去，先拿第一次空间跳跃实验的那地方作研究对象，如果理论没出错的话，那里一定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东西。”投影制成的白纸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渐渐化作蓝色粒子消失不见，雷厉风行的孙果立马就要断开投影去投身新的工作，却被张章匆忙喊住。
“等一等，等一等，孙长老你先别急，菲兹南现在还在南门二呢，回去不需要时间的么，等他到了再过去也不迟啊。”张章难得的露出了正经的一面，有理有据做出时间规划，安抚住亢奋状态的孙果。
然后刚刚建立起来的形象又在下一句中彻底破功。
“你刚才对着一张白纸又搓又捅的，啥意思啊？”
“……”
孙果的脑门上，一条青筋明显的跳动了一下，没办法，他的头皮简直是一个极佳的观察场所，任何细小的变化都会因为那光洁且无/毛的头皮而变得纤毫毕现。
“你还没听明白么？”孙果压制住内心的愤怒问到，咬牙切齿的表情让张章莫名其妙。
“完全没明白。”张章叉着腰，一脸可把我牛批坏了的样子。“刚刚我们不是还在讨论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找到那帮污秽而粗鄙的贱种的老巢么？怎么一转眼你就要跑去研发一个完全不相干的技术去了？”
“我要研发的！正是可以让我们最短时间内找到对方踪迹的技术！你有没有划过船？我们要研发的技术就是要像追踪船体航行时在水面上留下的波澜一样追踪到星舰超光速航行的尾巴！”孙果的鼻孔又开始冒烟，刚刚因为林汝海优秀脑洞而带来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
“且，我才不信。”张章偏过头去撇撇嘴，看起来要多欠揍有多欠揍。“我又不是完全没听明白，不就是一个新的探测手段么，你从零开始研究这个新技术，需要多久研发时间还不知道呢。再说了，到时候还不是得靠星舰和星港搭载那技术去排查？你怎么确定那种新技术增加的探测范围可以弥补技术研发所耗费的时间？”
“天尊在上……”张章充满自信的挑衅让跟他打交道还是太少的林汝海听的两眼发直。“我们要追踪的可是被改变的时空啊，如果没有技术帮助那么改变时空所需要的瞬时能量之大连一般的超新星爆炸都达不到，可以说除了黑洞以外几乎不会有其他非人为的自然现象可以做到改变时空的地步。”
“所以啊，如果我们成功制造出专门的侦测设备，屏蔽掉其他所有信息只凸显时空结构产生变动的位置，再对照现用星图把黑洞的位置也屏蔽掉，剩下的异常点就会全部都是星舰超光速航行的痕迹。而探测范围不说囊括整个银河系，至少也会覆盖周边数万光年。”
“真的？这么吊的么？”张章还有点半信半疑，“你可不要唬我，我读过书的，别说黑洞或是超新星爆炸了，就连普通的大质量天体都能够扭曲周边时间和空间，使自身周围形成凹陷，让被捕获的行星朝向凹陷中心运动，但由于惯性行星不会坠落到凹陷中心，而是在凹陷周围的某一个区域内达到平衡状态，形成自身围绕凹陷运动的轨道，行星的轨道就是这么形成的。说不定你们的设备研究出来会发现每颗大质量天体都是一个异常点，看那玩意跟看星图没有任何区别。”
“……”
“你都说了，那只是扭曲自身周围的时空，在时空结构上留下体重带来的凹陷跟整个时空结构都被改变带来的痕迹能是一个样子的么。”就在林汝海为如何向张章这种课外兴趣爱好者解释清楚科技前沿理论而发愁时，张章的投影却像信号不良一样滋啦滋啦的闪烁几下后消失了。
“OK，解决。”另一尊一直静止不动仿佛延迟卡死的投影重新上线，投影弯曲的右臂格外粗大，跟躯干构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左手则有力的悬浮在右侧胸前，看起来仿佛死死的卡住了什么东西。
随着仪器的刷新，杨忿的咯吱窝里出现了张章面色通红的脑袋……
“终于找到这玩意了。”夹着张章的杨忿在狞笑着，身体随着对方的反抗一起一伏。“不过我听你刚才说的，空间跳跃的痕迹会那么明显么？”
“那就又出现新的问题了。”得到林汝海和孙果双重肯定后，杨忿的眉头紧锁，一脸严肃，连带着舰桥上的气氛好像又重新变得沉重起来了一样。
如果说话时他的腋下没有一个像虫子一样扭来扭去的张章的话……
“如你所说，那我们舰队每次的空间跳跃也会像秃子头上的跳蚤一样显眼？”说到一半感觉不对，杨忿又扭头跟孙果打了个招呼。“啊，孙果我不是针对你啊。”
孙果：……
“那不就是说，任何一个拥有那个探测技术的文明都能探知到我们的动向？！”杨忿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不过面色发白的他依然没有放松对张章的束缚。
而且力度好像还加大了。
因为张章又开始翻白眼了。
“理论上来说，就是这样的没错。”怜悯的看了一眼看起来马上要背过气去的张章，林汝海眼珠子转了转，皱着头皮小心翼翼的再次肯定了杨忿的担忧。
“这种改变空间结构留下的痕迹，需要多久才可以消失？”认真追问的杨忿浑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力度在随着张章的挣扎而不断加大。
张章已经开始吐舌头了。
“这个还不知道，但自身结构都遭到破坏之后，靠空间自身慢慢恢复的话，恐怕不会很短暂……”
“那能不能发明个什么玩意，主动的抚平被破坏的空间结构呢？”杨忿不甘心的追问，松开压制在张章后脑勺的左手在空中连连比划。“就像陆地作战我们清理掉部队行进的痕迹那样。”
张章深深的喘吸了一大口。
“这个……”林汝海卡壳。
“这个我来回答，”催促完菲兹南的孙果站出来。“基本不可能。”
“因为建设比破坏更加困难，用你的反证法来讲，因为抚平时空结构所需要的能量远比改变它的能量要多的多，所以我们没有抚平它的能力。”
“举例来说，我们空间跳跃距离十光年不是因为我们喜欢这个距离而是因为我们只能跳这么远，而想要抚平跳跃痕迹所需要的能量恐怕足够我们跳跃到更加遥远的距离。等我们拥有这么大的能量输出技术之后，我们的极限距离也不是十光年了，那个时候抚平痕迹的能量需求又会随之水涨船高。”
“一个文明永远无法修复它极限距离航行时所造成的痕迹。我们不可以，其他文明也不可以。”认真解释的孙果完成了一次三连。
“所以不管是我们还是其他文明都没法掩盖自己的动向，我们跟它们是双向透明的？”
孙果点头。
彻底失去希望的杨忿像是扔垃圾一般的松开了咯吱窝将张章扔了出去，挠了挠自己并不整齐的发型，瞅了瞅邢钟。
邢钟也瞅了回去。
“操踏马的。”杨忿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感情这狗日的黑暗森林里面，”
“全踏马的是路灯啊。”
……
三年后，被命名为顺风耳的哨兵阵列基址建造完毕。这个悬浮在南天门旁边的大家伙是一个体积超过三百亿立方米的巨型造物，虽然跟一旁由曾经的月球改造而来的南天门比起来只有差不多对方百分之一的大小，可这座造物可是完全没有任何取巧，它的体内没有任何小行星或是陨石的存在，从内到外全部都是由天庭人工造物一点一滴积累起来所建造的。
虽然名字叫做顺风耳，可哨兵阵列基址的造型和耳朵并没有任何相似性，它的整体看上去像是土球远古时代的三叶虫。
竖直悬浮在太空中的哨兵阵列基址最上方是一个真菌菌盖的造型，硕大的蘑菇头表层材料全部才用镜面工艺处理过，看起来光滑无比，那是它接收与储备能源的地方。
同时，沿着蘑菇头顶心安装的新型设备“振荡鳍”能将微弱的信号从无处不在的背景辐射中分辨出来。
蘑菇头的下面是哨兵阵列基址最核心的部位。
人数超过两万的“顺风耳特别雷达部队”驻守的部位。
这个承载着雷达部队的部位是一个超大的环状建筑。
好像一个平放的摩天轮，巨大的合金圆环在连接杆的控制下缓慢的围绕着圆心处的轴承转动，通过离心力来模拟重力，老派却不老套。
圆环的内侧是高低起伏的功能性建筑物，两万多各司其职的天文学家、情报员、战术分析师乃至于保洁员和厨子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
负责将不同建筑连接在一起的，是遍布在建筑物间隙中，像迷宫一样弯弯曲曲的隧道。透过半透明的隧道外壳，可以看到在笔直的快捷轨道间点缀着点点植物的翠绿。一列列地铁一样的穿梭车在各个站点间往返奔赴。
置身其中，就仿佛来到了科幻小说中的环形世界。
圆环再往下，八个巨大的枝杈笔直的伸出。这些枝杈就是由林汝海科学官猜想所转化出来的新型静态天线，它们的功能异常简单，那就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扫描周围的宇宙，将每一个出现时空异常的地点标注出来，然后送往上层进行处理和分析。
再下方是不断递减收缩，整体呈现圆锥状的旧式监测阵列，虽然都是之前的技术，可依托于“振荡鳍”的发明，监测范围进一步得到了扩大。同时，在这个部位上，天庭还特意预留出了哨兵阵列未来升级改造所需要的空间和接口。
因为林汝海和孙果实在太牛批了，因为新型静态天线实在太给力了，顺风耳目前可监测到的异常点，最远的已经接近三万光年了，虽然在星图仅仅只是一个个闪烁的小点，(没错，这个宇宙真的踏马人类一点也不孤寂，星罗密布的异常点少说也有几百万个。当然，不可能每一个都是一个全新的外星文明，只能说在土球周边三万光年的范围里，很可能已经出现过几百万次的超光速航行了。）具体的数据和影像完全探测不到。可看着面前的星图一下子从不到一百光年的尺度直接扩张到三万光年，尝到甜头的天庭主角团对顺风耳的未来充满信息。
也许，以后只需要一个哨兵阵列就可以监测到整个银河系内所有文明的一举一动，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个监测阵列扫描三光年，想找一个文明的麻烦还得绞尽脑汁恨不得在太空中玩一手步步为营。
现在说三万光年还太遥远，因为无法印证也不能确定导致时空结构出现异常的一定就是超光速航行。
不过通过比对最近的几个异常点，天庭终于发现了那只该死的银河帕纳萨拉帝国文明了。
杨忿已经又开始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