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林汝海舌战群雄
“咳。”
“报上你的名字，囚犯。”
已经自己独处好久，百无聊赖的林汝海被房间中突然响起的音响吓了一跳，浑身一颤的他差点咬掉了自己为了舔到鼻尖而伸到麻木的舌头。
“林汝海。”
此刻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林汝海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顶着孙果的同款发型。
那就是，没有发型。
总体来说，经历了就差把皮搓下来的超细致清洁过程，现在的林汝海白白嫩嫩的，周身上下除了眼睫毛再也找不到一根毛发，除了依旧存在的黑眼圈他跟之前的形象简直是判若两人，此时坐在玻璃对面就像一枚刚剥掉壳的水煮蛋。
因此也不怪没有见识过林汝海之前尊容的菲兹南会对张章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
“囚犯林汝海，南亚军团第一机甲师特种侦察团配备的格斗者近战特攻型机甲是否是由你带团研制的？”
“没错是我。”
“那么，机甲驾驶舱里的淡黄色液体……”
“不准抠鼻屎！”音响中的中年男性音量陡然提高，吓得正把头使劲凑近被铐住双手的林汝海立马挺胸抬头手放好。之前的沐浴体验实在太过刻骨铭心，短时间内他不想再经历一遍。
“机甲驾驶舱里的淡黄色液体，成分，作用。”从音响的语气里能明显听出提问者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
“生命之水，成分类似原始汤。填充满驾驶舱后可以代替传统的脑波接收仪将驾驶员的神经与EVA连接，同时可以向驾驶员肺部直接提供氧气，还可以在战斗中减缓物理性冲击，担负生命维持的任务。”
听出对方不耐烦的林汝海一想到自己之前的炼狱经历就忍不住加快语速，一边用鬼畜般的语速回答问题，一边因为来不及喘气而被噎的直翻白眼。
因为是单向玻璃，林汝海在这边除了水煮蛋一样的自己什么都看不到，而每看到一次现在水煮蛋的形象都会让他回忆起自己是如何从“忧郁沧桑系”变成水煮蛋的过程，这无疑加剧了他的恐惧。
在听到自己的答案后，房间里的音响再没有任何动静传出，之前不觉得还好，现在对面突如其来的来了一顿问话后又完全不给反应，让林汝海反而无法适应当前的寂静。感受着自己悸动的内心，林汝海强迫自己盯着面前的玻璃，等待自己的结局。
“你怎么想到的？配制液体来代替原有的脑波接收仪？”度秒如年的煎熬等待，房间中的音响终于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的声音跟之前制止自己抠鼻屎的那个男人明显不同，对面的麦克风似乎换了一个主人。
“很简单吧，毕竟联邦机甲如此漫长的控制延迟不是谁都可以忍受的，相比用线缆来传导脑波，正常人的思路肯定是第一时间想到可以把驾驶员整个浸入的液体更能胜任传导的功能啊。”
房间对面的主角团队面面相觑，把持着麦克风的孙果回头看了看众人，抿了抿一点也不性感的嘴唇，有些迟疑的扣了扣头皮。
“难道我不是正常人么？”
邢钟和菲兹南纷纷向孙果投去安抚的眼神，张章顺便重新夺回了发言人的位置。
“林汝海，你愿不愿意归顺联邦？”
又是煎熬了好久的林汝海在听到张章的邀请后兴奋的屁股离开了座位，他刚要点头答应，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强行止住了自己快要把桌子带倒的动作。
“加入联邦，可以不洗澡么？”屁股重新坐回座位的林汝海缩了缩脑袋，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
“你是在想屁吃么！”
没有时间思考自己为何能从音频中听出感叹号，林汝海被再次陡然增大的音量吓得缩着身子开始抽搐。
……
看着对面老大不小的林汝海此时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把自己缩成一团，张章的圣母心开始泛滥。
但好在，一想到对方之前的尊容，张章的圣母心就消失了。顿了顿，张章代表联邦政府做出了让步。
“至少，一个星期必须洗一次。”
“我加入。”林汝海此时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刚才还被音量吓到抽搐哭泣的男人。
玻璃对面的主角团：……
此时程冲的内心：“卧槽这个人的二哈指数，很有加入我们主角团的潜力啊。”
“那么下一个问题。”张章翻了翻白眼，把手中的文件翻到下一页，再次打开麦克风。
“格斗者机甲的振金武器是怎么回事？据我们了解，你们的振金储量完全不够制作成武器。”
“啊，这个事情啊。”得到了一周后才需要再洗一次澡的允诺后，林汝海卸下了防备，虽然依旧是呆滞的黑眼圈死鱼眼，但属于天才科学家的恃才傲物，粪土万户侯的表情已经开始在脸上浮现。
“不得不说，联邦的首脑，张章，就是一个废物。”
张章：？？
“振金是什么？不过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合金罢了，特殊的分子结构使它几乎坚不可摧，因为它的分子是相对静止的，使它几乎不传导热量和动能，这个特性可以使它吸收热量、能量和动能。”
并不知道玻璃对面问询者身份的林汝海还在侃侃而谈，对自己问答结束后就要被押入澡堂的悲惨命运一无所知。
“所以，我实在是无法理解，贵方为何总是制造完全由振金构成的武器设备，比如你们那个振金侠。”
程冲：？？
加油哦，林汝海你继续努力下去，马上就可以打成激怒主角团全部成员的稀有成就了哦。
“所以你给格斗者设计的武器不是振金材质的？”张章压着怒火问道。
“我什么时候说它不是振金材质的了？”林汝海一句话呛得张章的怒火啊……感觉额头上气的都要爆痘了。
“确切的说，是部分振金。因为振金的材质特性，只需要两到三层分子层就可以达到吸收动能的效果，所以我为什么要暴殄天物的浪费振金去打造武器呢？只需要给普通材质的金属部件上镀上一层薄薄的，不到五十纳米的振金薄膜，完全可以起到一样的作用。至少，格斗者的武器就是如此，不是么？”
房间对面的团队成员已经来不及愤怒，一股莫名的低气压笼罩了众人，孙果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背部已经被冷汗打湿，湿漉漉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哪怕是美国队长般的身体素质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该死的，我们之前，怎么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似乎有点透不过气，邢钟不顾仪态的拽了拽跨栏背心的两条肩带，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还有啊。”见这边又开始默不作声，那边的林汝海自顾自的打开了话匣子。
“联邦的那个航空航天局的局长，菲兹南，也是一个废物。”
菲兹南：？？
“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人居然能把宇宙战舰设计成那种鸟样子，而且，居然还特么的投产了？不过这也再一次证明了我们伟大的领袖张章的废物属性。”
“怎么？你对战舰设计也有所涉猎？请问你对目前服役的萨克森级和维斯比级两种型号的兵级战舰有什么意见么？”虽然联邦兵级战舰的设计师另有其人，但作为航空航天局的一把手，有人诋毁联邦舰队的时候，菲兹南自然当仁不让，按捺不住的他决定亲自上阵和林汝海对线。
“当然，所谓的萨克森级护卫舰的设计就像一坨屎一样。依托超大型金丹终端，摆脱传统的实体轨道和线圈，必要时直接弹出弹丸通过凭空捏造的电磁场加速射出。”林汝海眯着眼睛做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听听，这是多么缺乏智力的人才能干出来的事情？对面的大哥评评理，大哥，电磁炮啊，它最突出的亮点不就是射速么！取消了实体轨道的电磁炮那还有个屁的射速啊。”
“话不能这么说，当初这么设计也是联邦政府深思熟虑过的。取消实体轨道虽然降低了战舰的射速，但也有两个足以弥补这个缺点的两大优势。一个是萨克斯级本来就不是用来单打独斗的特种战舰，护卫舰主要进攻方式是组成舰队集群射击……”
“错，大错特错。”林汝海提高音量压盖打断了菲兹南的阐述。
“用齐射来弥补射速缓慢的缺点，可笑。看起来联邦居然天真的拿电磁武器作为战舰的主武器。”
“有什么不对么？电磁炮本来就是联邦目前最强的武器啊，电磁科技是我们最成熟的科技。”菲兹南面色涨红。
“是，但那又如何？蜂针还是蜜蜂的最强武器呢，我们会用蜂针杀人么？”林汝海不屑一顾。
“对面的这位兄弟，要知道，舰队未来将要面临的是以宇宙空间为战场，跨越数个星系的宇宙战。面对日后动辄以数十数百个天文单位为半径的战场，依靠电磁武器作为主战武器？还什么玩笑？等你的弹丸慢吞吞赶到战场，战争怕不是都结束好几年了！”林汝海越说越激动，随着嘴唇的不断开合，四处喷溅的口水把面前的空间点缀的雾蒙蒙的。
天花板的灯光穿过面前的雾气，居然有七彩绚烂的彩虹在其中若隐若现。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舌绽莲花？
随口抹了一把嘴唇四周的口水，舌绽莲花的林汝海正在做阶段性总结。
“宇宙战舰上，电磁炮的正确用途应该类似于海洋战舰中的密集阵近防炮，通过密集的弹幕毁灭接近我方舰体的单位。”
“那我们的主武器？”菲兹南若有所思。
“我建议激光武器，攻击速度等于光速，攻击范围随时间增加而增大，这不正是完美的超远距离作战兵器？当然，现阶段的话，我们的激光武器技术薄弱，跟电磁炮乃至于离子炮都毫无可比性。所以我们在研究激光武器的过程中，也不妨打造以离子武器为主，电磁武器为辅的过渡性战舰。”
“至于你所说的两个优势。”不等菲兹南介绍，林汝海先人一步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第二个优势指的是因为没有遍布在舰体表面的线圈轨道，萨克森级护卫舰的隐身效果极高。我说的对也不对？”
“你！”
“对……”虽然很纠结，但菲兹南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猜测完全正确。
“这个优势就更搞笑了。”菲兹南的承认更是助长了林汝海的跋扈气焰。
“首先，你刚才都讲了，萨克森级设计出来就是为了集群作战的，它又不是特种战舰，要隐形功能有个毛的用啊？其次，认为光是靠舰体外壳减少信号反射就能达到隐形的效果简直是掩耳盗铃，宇宙作战谁特么搜集敌情只有无线电一种手段啊。以我们火星上的监测阵列为例，光学、射电波、微波、红外、紫外、X射线、伽马射线、引力透镜，这么多的观测手段岂是我们一个外壳光滑就能隐藏起来的？更何况，数百万度的聚变反应堆，璀璨夺目的离子推进器尾焰，哪个是你一个光滑外壳就能掩盖的？”
对面的菲兹南已经是汗流浃背，谁能想到只是不以为然的随口一杠，居然杠出来这么多客观存在的问题，失魂落魄的菲兹南甚至放弃了反驳。
恢复过来的孙果重新占据了麦克风，看着对面鼻孔昂的越来越高的囚犯，身为学霸的他问出了一个跟技术无关的问题。
“我怎么感觉在你心中，这些设计战舰、武器的人都是傻逼？”
“对啊，他们本来就是傻逼。”
“可是他们混的比你好。”
“那就是运气比我好的傻逼。”
还处在智商带来的优越感中，林汝海袒露本心的回答着对面提出的，这些称不上问题的问题。
然后，门开了。
林汝海看着门外身穿防化服的两名卫兵，一脸懵逼。
“不要啊——”
已经被拖出去了好久，走廊里还回响着洗澡恐惧症患者的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