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八 黑白二气
河阳城，山海苑...
忙碌收拾了一天的众人坐在大堂中的桌旁，桌上略微摇晃的烛火旁边摆着几样小菜，还有专门为几人留下的些许白粥。
老掌柜环视四周，看着自己仅剩的几位伙计，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多时，带那疯子去后院洗漱的小二从后方走了出来，面上却是有些异样。
老掌柜见此，冷哼道：“磨磨唧唧作甚，都在等你了。”
小二张了张口，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摸了摸鼻子，道：“算了，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他斜跨一步，让出了身后的人。
借着幽暗的烛火看去，那人黑发披在脑后，露出的面容却是娇艳绝世，白皙的皮肤在微光之下好似透明一般，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其中大半都是迷茫神色，但顾盼之间，依旧熠熠生辉。
好一个美人儿！
桌旁的几人一时看呆了眼，良久后，却是老掌柜先反应了过来，他对着那小二张了张口，结巴道：“这...这是刚才那疯子？！！”
小二看着众人表情，却是有些幸灾乐祸，要知道他方才看着她洗净面孔时，可是呆愣了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咧嘴嘿嘿笑了两声，他道：“不错，掌柜的。”
良久后，老掌柜挥了挥手，拍了下桌子道：“行了，别看了，赶紧吃饭，明日还有活做呢。”
顿了顿，他指了指那小二，又道：“三子，你带着她去后院，给她点吃的，等吃完后赶紧让她走。”
“啊？”
那名为三子的小二仿佛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不敢违背老掌柜的话，应了一声后，又带着那疯子回了后院。
昏黄的灯光微微摇晃，桌上众人表情不一，互望了几眼。良久后，还是一名微胖的厨子开口道：“掌柜的，现在人手不够，要不...”
话音未落，老掌柜却是皱眉打断，怒道：“闭嘴，吃饭！”
他冷冷地看了几人一眼，这才略微缓和了一点，又道：“如今这世道，一个不慎，你我性命都保不住，她生的那么漂亮，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还是莫要生事的好。”
厨子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低头默默吃起了眼前的饭菜。
其他众人见此，更不敢多言，同样低头扒起了饭菜，老掌柜这才冷哼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后院方向，眼中有莫名神色轻轻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青云山，通天峰...
林灼不知道她是从玉清殿怎么出来的，但当她出来之时，远处的天光早已大亮，一轮骄阳冉冉升起，将金色的光芒洒在了她的身上。
阳光带来了些许暖意，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反而全身都在冷的微微发抖。
低头看着手中只剩下半截的紫芒刃，那是金瓶儿从来不离身的事物，被老者发现，顺手带回的还能勉强使用的东西之一。
小茶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轻轻叫唤了一声，林灼豁然惊醒，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玉清殿，这才祭起九焱，裹着小茶瞬间消失在了天边。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去亲眼看一看，她如此想道...
一路风驰电掣，她丝毫不顾及自身灵力损耗，在不时动用那遁术秘法之下，平日里需要半月的路程，竟是被她短短三日便走了过来。
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茫茫大雪中，林灼缓缓停下了身形。
在她的前方，一片浓厚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弥漫而来，遮天蔽日下，更有无边煞气汹涌而出。
此地距离那谷姓老者所说的封印之地还有半日路程，没想到这些魔气竟然已经弥漫到了此地。
肉眼可见的，那些浸染了魔气的白雪瞬间变黑，一股让人心惊胆颤的气息悄然涌现，周围寂静无声，察觉到这一切生灵早就逃得一干二净，而生长在这片雪原中的无数灵草，就只能等着消亡。
林灼没有停留，只是四下打量一番，对着身旁的小茶吩咐了一声。
小茶顿时领会，张口之下吐出了一个透明的水泡，将林灼与它的身形包裹了进去，便一头撞进了黑雾，在一阵嘶嘶的声响中，悄然消失在了此地。
...
极北之处，孤峰封印之地...
黝黑的黑雾四处弥漫，无数尸骨东倒西歪，趴伏在这片地界。
中央祭台之上，黝黑的空洞凭空而立，摄人心魄。
空洞之下，原本矗立的石柱早已倒塌，其上的银轮也失去了所有灵光，如同破铜烂铁般的丢弃在一旁的地面之上。
一旁的一块略微平整的石块之上，周一仙漠然而坐，在他的头顶，一尊方鼎缓缓旋转，其上黑白二气汹涌澎湃，太极图更是时隐时现，飘荡起伏。
突然，从哪高空之上的黑洞之中，豁然有一只利爪伸了出来，其上黑光缭绕，就要向着周一仙抓下来。
周一仙猛然睁眼，冷哼一声，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头顶的方鼎却是豁然一声嗡鸣，其上阴阳太极图旋转之下，黑白二气豁然暴起，向着那黑爪扫了过去。
看似凌厉的黑爪在这黑白二气之下，竟仿佛豆腐一般不堪一击，眨眼间便被化成一滩黑水，同一时间，那高空的黑洞中传出了一声凄惨的嘶鸣，有东西快速远离了此地。
黑白二气缓缓落下，将周围的黑雾扫了出去，周一仙默默望着这一切，眉头紧皱之下叹了口气。
这两日，另一边发现这道空间门的魔物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引来了不得的家伙。
到那时，仅仅凭借着阴阳鼎，怕是很难再像入今这般守住此地。
正当他如此想时，那黑洞中却是又有了动静，其上虚无略微摇晃之下，一个类似人类的狰狞头颅突然从里面伸了出来。
它转头四望之下，看到周一仙后却是愣了一下，略微犹豫后，竟是有生硬的人族语言从它口中传了过来。
“人...人类？”
周一仙面色微变，毫不犹豫地催动了阴阳鼎，其上黑白二气暴涨之下，向那头颅狠狠扫了过去。
魔物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如此果断，慌乱之下略一挣扎，却是又从头颅旁的虚无之中抽出了一只手持骨玉的臂膀出来。
轰！！！
巨响之下，周一仙面色阴沉，缓缓站了起来，这段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魔物不惧黑白二气。
而在那黑洞处，这魔物挡下黑白二气，咧嘴道：“这...这莫非便是那废弃了良久的空间门？”
“桀桀桀桀桀...”
疯狂的怪笑之下，它又看了周一仙一眼，竟是不再迟疑，抽身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