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一五 施粥
空旷的大街上逐渐有了人声，脚下的青石板上，无数尖锐地利爪所划出来的痕迹比比皆是。
秦无炎环视四周，这里应该是自己一路而来，见过的最有人气的一座城了，这段时间，他已经搞清楚了所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暗道庆幸。
毒蛇谷中的那一片毒雾彻底遮掩了他的气息，外加有黑水玄蛇这等洪荒魔兽震慑，这才让处于闭关状态的自己安然无恙。
斗篷下的嘴角微微咧了咧，自从当初在死泽中回来后，自己的运气好像一直都不错。
唯一遗憾的便是，经过这场受潮，鬼王宗远走西北蛮荒，合欢派更是人去楼空，不知所踪，自己当初所定的计划，如今看来还要再变一变了。
不管怎么样，万毒门的名字，一定要再次响彻这芸芸人世...
藏在袖中的双手握了握拳头，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巍峨高大的青云山，如今兽潮刚歇，正道那些门派元气大伤，或有可乘之机。
不管怎样，自己还需潜入青云山，看一下如今的情况。
想到此处，他也不再犹豫，抬头看了看高空不时划过天际的遁光，那是青云门弟子在巡视，低头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向着前方默默走去。
另一边，同样进了河阳城的疯子却是好像突然失去了方向，呆滞的目光四处扫视，却是现出了几分迷茫之色。
略微迟疑之下，她干脆在城中游荡了起来，城中其他的回归的民众见到她，也只当是无数难民中又疯掉的一个罢了，毕竟这一路上，有好多人承受不住莫大的压力，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
河阳城靠近中心的街道旁，一排高大的建筑默然而立，正门前两丈之处，一块断成两截的巨石上依稀可见‘山海苑’三个有力的大字，其上还有无数爪印，明显被那些经过的妖兽打磨爪齿而用了。
不远处的门口，原本紧闭的大门已经重新打开，在微胖的老掌柜指挥下，几个年轻小二模样的人正忙活的热火朝天，整理着附近的杂物。
老掌柜心疼地看着那些被妖兽毁坏的物品，不是暗骂两句，良久后，他端出来了一壶茶水，也顾不得石阶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下来，狠狠灌了两口。
看着前方大街上不时经过的难民，他眼中现出一丝不忍之色，犹豫了一番，却是招手换过一边的小二，道：“三子，你手中的活先放一放，去后厨说一些，让他们熬些白粥，给过往的人散一些吧。”
小二愣了一下，却是用异样的目光看了一眼老掌柜，这掌柜的一直都视财如命，没想到此时竟然会做这种事。
老掌柜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不由得冷哼一声，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啊！”
小二这才反应了过来，他也有些高兴，连忙兴奋地应了下来，向着门内跑了进去。
不多时，热腾腾地一大桶白粥便被两个人提了出来，老掌柜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切，对着小二点了点头，示意没什么问题。
小二见此，连忙将早就准备好地施粥步幡挂在了一旁，有路过地难民见此，全都汇聚了过来。
不多时，此地便被围得水泄不通，老掌柜见此，急忙又派过去了两个人，用来维持秩序。
大半天时间下来，桶里的白粥早就添了三四次，站在一旁的老掌柜满脸肉痛，却没有阻住，只是低声又咒骂了几句妖兽。
在这秋日中，白昼渐渐短了下来，通红的夕阳慢慢坠下了远方的天际，另一边，有残月悄然现行，再过不了多久，它便会照亮下方的大地，今天的天气，显然也是极好的。
围在周围的难民终于消散了不少，此时也只剩下寥寥几人，忙活了大半天，连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的小二虽然满头大汗，但脸上满是笑容。
当最后一人离开，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他才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阶上，拿下肩上的白巾擦了擦汗。
一旁的老掌柜见此，却是将手中的茶壶递了过去，道：“来一口吧。”
小二愣了半晌，赶忙应了一声，满是激动地双手接过茶壶，美滋滋的抿了一口。
喝了两口后，他回手想将茶壶递回到掌柜的手里，却是犹豫了一下，拿起白巾仔细将壶嘴擦干净，这才递了过去。
老掌柜见此，冷哼一声，傲娇地接过了茶壶。
而就在此时，一个人影缓缓从远方的黑暗中走了过来，抬眼看了看‘山海苑’的大门，却是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默默看了起来。
小二还以为是来讨粥的难民，赶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只是他询问了好几句，那人却只是呆愣愣地抬头看着酒楼，漠然不语。
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地老掌柜见此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小二见此，也不再多言，让开了身形。
老掌柜借着不远处酒楼地灯光和天上微亮的月光看过去，却见这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不过从窈窕的身段还是可以看出，应该是一个女子。
老掌柜见此，轻声问道：“这位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等了半天，那人却依旧一言不发，老掌柜此时却是看到了她略显呆滞而又迷茫的目光，不由得皱了皱眉，回头与小二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摇头道：“应该是个疯傻之人。”
小二神色也是略微黯淡，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却是从一旁拿过了一只豁口遍布的瓷碗，轻轻将桶中剩余的最后一碗白粥乘了进去，走到那女子身前，递了过去。
女子此时终于有了反应，她疑惑地看了小二一眼，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小二手中地碗上。
小二见此，连忙将碗往上抬了抬，示意道：“吃一点吧，暖和。”
老掌柜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刚想说什么，却见那女子好似听懂了小二的话，竟是抬起了虽然有些脏乱，但却依旧小巧的手，结果了那只瓷碗。
小二有些开心，连忙抬手示意了一下，那女子歪头看着他的动作，轻轻将瓷碗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随即，她眼中有光芒微微闪烁，竟是狼吞虎咽，三两口便将一整碗白粥吃的一干二净，随后更是双眼放光，死死盯着小二，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