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诸子
众人纷纷道一声谢,然后各自落座,也不在意些许虚礼,各自取了仙果琼浆自用便是。
片刻后,墨家邓陵氏率先对晁禹抱拳拱手,笑道:“墨家,邓陵氏,只因年代太过久远,本名已然忘却,见谅。吾等与小兄弟,已然见过面,还算比较相熟,便不多说了。”
邓陵氏开口之时,他们的死对头儒家也并未插话,显然,即使是儒家,都已默认墨家与晁禹关系最亲近,理应当先开口。
晁禹立刻回了一礼,微微一笑。
尔后,相里氏、相夫氏纷纷敬酒。
墨家之后,儒家为首的大罗金仙却站起身来,礼数周全的对着晁禹打了个揖,随后才微笑着说:“在下颛孙师,忝为儒家弟子,见过共门道主。”
晁禹一愣,赶忙也跟着站起身来,有些手忙脚乱的回了个礼,然后赶紧又说道:“后生小子晁禹,见过先生。晚辈修行不过数月,当不得先生此礼,更不敢妄称一门道主,先生却是折煞晚辈了。”
同时他还有些懵逼,这颛孙师是谁来着?看他在儒家中的地位应当极高,至少也是孔门十二哲之一才是,为什么自己完全没听过这名字?
还有……
儒家礼数周全他可以理解,但这颛孙师这般作态,还称他为道主,却是何意?该不会是想捧杀吧?
正这时,晁禹心中却泛起了韩非子的声音,却是韩非子在为他传音解释:
“颛孙师,复姓颛孙,名师,字子张,孔门十二哲之一,现为儒家八派之首——子张儒学门主,亦是儒家对外的话事人之一。”
晁禹张了张嘴。
原来是子张……
尴尬了,他竟然只知道子张这个“字”,却不知晓颛孙师这个姓名,差点闹出笑话来。
同时,子张对着晁禹再次行了个礼,勉励两句,便重新坐了下去。
之后便是他身边的另一青衫道者起身,同样礼节周全的对晁禹行李,轻笑道:“儒家孔伋,小友有礼了。”
晁禹也立刻回礼,孔伋他知道,乃是儒家开山鼻祖孔子的孙子,同时也是孟子的师祖。
说起来也有点尴尬,孔子的后人不太争气,孔伋是其中少数真正拥有大家风范的高人了。
同时,韩非子的声音再次于晁禹心头泛起:“这一位你当知晓,孔子之孙子思,同时也是八儒之子思学派门主,而俗世当中,子思学派与孟氏学派河流成了思孟学派,但在我们这一层面,两派仍旧是分开的。”
晁禹不着痕迹的点点头,算是对韩非子的恢复。
同样勉励了晁禹几句,孔伋便也落座。
紧跟着却是两人同时起身,分别是颜回、颜浊邹,两颜氏代表了八儒之颜氏学派。
颜回也了不得,乃孔子最看重的弟子之一,奈何早年证道不朽失败,浑浑噩噩了数个轮回重演,神魂方才终于恢复清明而苏醒过来,期间甚至有不少大能以为他已早夭。
现如今,颜回虽然仍未证得不朽,却已是大罗中最接近不朽境界的大能之一了。
两颜氏之后,便是孟子,晁禹也熟,知他是孟氏学派门主,同样的半步不朽修为,非同小可。
随后便是漆雕开、漆雕哆、漆雕徒父三人,代表着漆雕氏学派,以漆雕开为门主,漆雕哆、漆雕徒父为副门主,三人皆乃大罗境界。
紧跟着又是仲良子父子二人,其中仲良子名叫梁鳣,为仲良氏学派门主,其子梁骢便是大名鼎鼎的子襄,师从曾子,后也成了仲良氏学派的当家,父子二人皆为大罗境界,也是一段佳话了。
再之后,又有一人起身,却未报名号,只称为荀氏学派门主,并称韩非子为师兄。
晁禹立马反应过来,这一派应当是荀子传下的,而荀子已证不朽,超然物外,却是不好为儒家下一分支的门主。
“老师的学生,相对成器些的却是吾等法家几名师兄弟,”韩非子声音又在晁禹心头泛起,说道:
“是以老师得证不朽之后,他创立的荀氏学派地位就尴尬了起来,只因缺乏领军人物,仅门主勉强迈入大罗,却耗尽了潜能,始终没能更进一步。
再加上老师主张性恶论,倒不是认为人性本恶,关键是强调环境和教育的重要性,但这显然与儒家主流观念相悖,所以受到了其他七派,尤其是孟氏学派与子思学派的打压。”
晁禹恍然,再次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说来作为荀子的学生确实是挺难的,成器成材的三大弟子——张苍、韩非与李斯——都跳出了他传学的框架,成了法家代表,剩下的学生却不太成器,无法支撑起偌大的荀氏学派。
门主本就能力不足,实力不够,偏偏门派主张还与儒家主流格格不入,若非此门乃儒家唯二的不朽者之一所开创,恐怕都会被儒家八派除名,改成儒家七派了。
但纵使如此,荀氏学派仍旧是不朽者创立的大派,便是仅有一名大罗,还是大罗中相对垫底的存在,其影响力却也丝毫不弱,且受法家诸多关照,便是真的独立了出去,也并不逊色于十二诸子靠后的那几家。
荀氏学派之后,又有两人起身,分别是曾子弟子乐正子春与孟子弟子乐正克,同样为大罗级别的大能,掌乐正氏学派,主张孝道。
八大学派,除却荀氏学派之外,门内都尚有诸多大罗,儒家实力,由此可见一斑。
毕竟,除却孔子、荀子两大不朽者外,四配元圣皆为半步不朽者,实力和相夫氏、相里氏及邓陵氏相差无几;又有十二哲无一例外皆是大罗后期实力,无比接近圆满;七十二贤各个也都摘得大罗果位。
林林总总,儒家一门所网络的大罗境大能便已破百人。
要知道,法家作为十二诸子中相对强势的一门,也不过不朽者二,大罗境三十罢了,儒家大罗的数量,便是法家的整整三倍有余。
但相对的,墨家比起儒家,也不逞多让。正因两家无比强势,才闯出了非儒即墨的名头。
同时,与墨子一般,孔子当年作为次顶级的大能,超脱失败,受天道反噬而被镇压于规则海,门内实际上仅有一尊不朽得以走动,偏偏这尊不朽与他们的关系还没多好……
从这方面说,儒墨两道不愧是冤家,竟然如此相像。
墨儒之后,便是道家了。
其实与墨儒两家一样,道家同样派系林立,且更加复杂、庞大的多,但此时道家却仅来了几名低调的大罗,且并未分派系,而是以道家整体与晁禹见过礼。
商鞅担心晁禹不知其中深意,当即传音说:“道家与吾等都有不同,其为玄门正宗,却无法脱离玄门,是以他们此来,只能表明一个支持的态度,却无法给你,给我们更多承诺了。”
晁禹再次了然的点点头,作为玄门嫡系,道家确实难以脱离玄门。便是皇朝气运之道崛起时,玄门诸子百家纷纷下注支持,并派弟子入朝,道家却也只能超然物外,提出无为而治,讲了个“出世”。
后来废了好大的劲儿,分出了黄老这一支,对大汉朝进行支持,却也只能仅限于此。
再之后,道家更是尝试转型,创了道教,扶持明君,却也左右不了天数,更险些为有心人所趁,拿去扯大旗作它用,道家的不朽者们对此也只能徒呼奈何了。
道家往后,阴阳家、名家等,一一与晁禹见过。
十二诸子当中,其实也只有道、儒、墨、法、纵横五家拥有不朽者罢了,其余七家,却为大罗开创,却也都拥有不俗的影响力。
而不入十二诸子的其余百家,虽也是大派,但门中最强者亦不过真仙,连位大罗都无,且影响力也不大,并无靠谱知名的主张传世,也是艰难。
百家大派尚且如此,其余中小门派、世家门阀则更难出头,成仙便是他们最大的追求了,半点不敢奢望其他。但纵使如此,许多自太古艰难传承下来的门派,亦始终无人能登仙,最终彻底泯灭于历史的滚滚浪潮之下。
没办法,最顶级的人才,最珍贵的修行物资,都为十二诸子所占据,剩下的则为百家门派所瓜分,大浪淘沙之下,也只剩砂砾供给小门派去挑挑拣拣。
生存于诸子百家的夹缝当中,自是举步维艰。
而此时,十二诸子各自的代表领军人物都已介绍了一圈,晁禹一直保持着微笑,脸有点儿僵。
好在除却儒墨两家之外,各家都没再分派系——倒不是说他们门内便铁板一块了,而是来此的,都足以代表一家,而非门内一个派系便派来一个代表。
其中,道家情况特殊,法家的话,这儿便是他们山门,无需再派代表,而阴阳家内人数较少,不过一纵一横一剑派,虽有分歧,但鬼谷子在其中却是绝对权威,倒是不至于出现派系之争。
剩下的七家诸子门派,实力却查了一线,门内分歧虽重,但却因没有不朽者坐镇,本就比道儒墨法纵横五家弱势了不少,甚至可能不如儒墨门下的一大分支派系,所以,如此盛事,自当捆绑在一块儿才能勉强争取些话语权。
嗯,作为大罗级的大能,这些派系中的话事人、门主,在感受到晁禹体内道果迅速成熟的同时,自然也能猜到一定会有其余诸子学派之人赶过来。
不过,相比于前五家只做自我介绍,后边七家的话事人,除却告知名字之外,还会顺便说出自家门派主张,自家学派道果的特性以及追求。
没办法,他们都知道晁禹来自后世,来自被天道扭曲后的时间线,俗世皇朝明面上“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两千年。
那个时间线的历史,有着很大的问题,其中的超凡力量统统都被后世天道给抹去了,体现出来的历史,总能发现些许诡异的巧合之处,仿佛冥冥中真有天意般。
天意自然有,只是被天道抹去了,只剩下结果,瞧上去便让人觉得细思极恐了。
这种情况下,晁禹对他们的认知,显然更加有限。
除却百家中相对知名的几个之外,剩余诸子派系,晁禹恐怕只听过名字,而不知道具体主张。
所以整个自我介绍所占用的时间,其实相当长。因此,幸亏后边的诸子门派的大罗都统一代表各自门派,而非自身分支,否则的话,这个“自我介绍”的时间,恐怕还得延长好几倍。
他们的道,都有些晦涩难懂,哪怕晁禹如今已是五阶尊者后期的修为,理解起来都很吃力,听完他们介绍后,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大能们给了晁禹足够的时间消化,介绍完后,便各自在那饮酒吃桃,偶尔交谈两句,也是一副和谐万分的模样。
大是大非面前,没有什么矛盾是不能放下的,哪怕彼此矛盾极深的儒墨两家,眼中时不时擦出火花,脸上却也依然是一团和气的模样。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晁禹方且真正吃透十二诸子各自表面上的“道”,丹田内元婴胸中五气也更加凝实了些。
从悟道之中脱离,晁禹不由得长吁口气,尔后睁开眼睛,嘴角微扬,看向诸位前辈,歉然笑道:“小子实力低微,境界粗陋,竟难理解诸位前辈之道,耽搁了许多时间,让前辈们见笑了。”
“无碍。”相夫氏摆摆手,眼中也流露出些许笑意:“说实话,短短半个时辰你便将七家表面上的道承吃透,并融会贯通,化作自身胸中五气,已是难能可贵了。”
晁禹有些尴尬,说:“前辈过奖了。”
相夫氏摇头,随后直入正题,说:“我们来的目的,你应该清楚了。”
晁禹若有所思,轻轻颔首,随后说道:“前辈但有所命,晚辈若能做到,绝不推辞。”
话音刚落,商鞅与韩非子对视一眼,便纷纷点头,同时站起身来,用力一挥手。
一股玄之又玄的道韵,自他二人身上发散而出,化作阴阳二气,笼罩住整个桃林。
晁禹有些诧异的看向他二人,张了张嘴,有些疑惑。
商鞅与韩非子……
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