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宿命
黑色的海水，依旧是那股檀香木的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远处那棵像巨人手臂一样的参天巨树，竟然多了一丝生气
血夜今天的心情好像意外地好，她从上方飞过来，站在我的背后，正对着远方的巨树
“急急忙忙把我叫到咒溟海是为什么啊”
血夜的战盔一直注视着那颗因果之树
“数千年前，主人身殒，因果之树因此枯萎，漫长的岁月里没有一丝复苏的迹象……如今终于有了一丝生机”
生机？难道血夜的主人回来了吗
“因果之树复苏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个人，他已经转世，而且就在这个地方”
血夜的主人？那个大魔王？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如果血夜的主人苏醒……
张雅楠的真正死因已经被成功掩盖的现在，说实话，血夜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去寻找她真正的主人对我而言也无所谓
想借助血夜获得力量的算盘也已经实现了，我得到了【君临】这样不得了的能力
就是有点舍不得踏歌
但是，大魔王的苏醒，恐怕对任何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是的，这个时候的我依然没有想到
哪怕事实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甚至是明示
我还是没能想到，或者是我潜意识里拒绝去那么想
自己就是血夜的主人转世，这件事
“那就是你”
？
我一下子没能理解血夜的意思
因为实在是太奇怪了啊
我？
那个血夜的主人？
等等等等等等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你也知道的吧，我以前的梦想可是做一个猎人哦
就是那种从【夜袭】的口中救下普通人的猎人诶
像我这种志愿成为英雄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魔王啊
“看来前世的记忆还没有完全苏醒，但因果之树的能力确实地发动了，你、在梦里看见死去那两个人的记忆了吧？”
看到是看到了……
说起来那两个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能够看到他们的记忆？
“因果之树乃是主人当年偶然得到的、本源之地的神秘大树，其上的符文连主人都无法完全参透
只知道通过献祭魂魄，经历死者的因果，可点亮符文，让主人拥有对应的能力，这些符文对应的能力多如星海，高等的有先天异能、五行咒术，低等的有凡俗技巧、六艺七技”
“【君临】属于先天异能中、最特别的那一类”
“本来的话是需要献祭大量亡魂才可得到的顶级能力，而你能得到…一方面是因为献祭的魂魄有着和它相似的特性”
原来如此、这东西还能打折销售吗
原本由大黄所持有的，让双目失明的他也能“看”清周围情况的能力，被梦境里的军官称为“视界系统”的东西
献祭了大黄的魂魄之后，我把这么方便的能力轻而易举地得到手了
可是这和我是否是九幽有什么关系？
“还有一方面……你的体内本就存在，【君临】的力量，孤刚才就说过，【君临】是先天异能中、最为顶级的那一类，它本就是历代【九幽】的专属能力
因果之树的力量，只是将你体内本就存在的【君临】，强行开启了一部分”
“.…..”
我呆住了
原本在得到为之窃喜的能力
能够拥有上帝视角的【君临】
一下子变成了“魔王证”
【君临】……是九幽专属的能力？
怎么会这样
我一下子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这时，背着长枪的皮甲女性水面中冒了出来，黑与白的混合，是踏歌
“踏歌……”我茫然地望向她
女将军单膝跪在我生前，伸出的右手上是一颗熟悉的晶珠
这颗晶珠，虽然外形和昏迷前大黄尸体里飞出来的那颗一样，但我明白这颗是我给踏歌的
张雅楠的灵魂
“踏歌的祭品，现在归还给你，既然已经确认你是主人的转世，祭品自然就不需要了，你可以把这魂魄献给因果之树，看看这魂魄是否也有可供你使用的异能”
一听到“献给因果之树”，我一下子抽回了手
不可以
现在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用死者的魂魄滋养巨树
听起来很邪恶但不是我不想这么做的理由
而是因为，之前做那些噩梦就是这颗因果之树的原因吧
在大黄的记忆力我被开膛破腹
在忻乃的记忆里差点被掐死
那么在张雅楠的记忆里我将看到什么？
直觉告诉我，我会体验被自己拧断脖子的感觉，毕竟忻乃和大黄的记忆都和痛苦的经历有关
才刚刚从切割脏器的苦痛中解脱
我才不要再来一次死亡体验
实在太可怕了，至少近期真的不是很想再做类似的梦
血夜倒也没有强迫我一定要这么做的意思
是因为知道了我是她主人转世吗，对我的态度变得没有那么盛气凌人了
“没关系，反正也是早晚的事”血夜最后的话语让我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意思
什么叫早晚的事？
……
第二天上午，大盈一身酒气地出现在我面前，穿的是和昨天同样的衣服
好像是去夜店喝了一个通宵，明明才入院不久……很喜欢喝酒吗这个人
“.…..大盈你不用上班的吗”
我记得警察是种很忙的职业来着
“假期啦假期，都碰到那种事情，肯定会给我假期修养的啦”她用恢复自由的手臂梳理着自己的红酒色长发
昨天注射的骨骼修复液效果不错，才一晚上的功夫大盈的手就从石膏中解放了
“诺、这个给你”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把一个指环递给了我
那是一个镂空金属戒指，一半是水蓝色晶体，一半是金属
“这个戒指呢，可以分成两半的”说着她把指环分开，变成了水蓝色和金属各一只的对戒
哇
好厉害的设计
“花了好长时间挑的，送你啦”
诶？给我这个做什么
“洛见不是想给喜欢的女生送礼物吗，蹡蹡~~~送这个肯定比送狗狗要合适！当做你救我一命的谢礼啦”
还说我救了她一命……要不是大盈担忧我的心理状态跟着我进了那栋大楼，她也就不会遇到那么危险的事吧
“诺、拿好，我可是第一次送男孩子戒指哦，好好珍惜”
大盈笑盈盈地晃着手里亮晶晶的指环
啊
张了张嘴
这时我终于想起，过两天就是她的生日了
夏洛灵、那个在宠物店的照片里靠在晓明怀里笑的女生
“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大盈见我半天没有接，奇怪地探头过来看着我低垂的脸“脸色很糟糕哦”
昨晚知道自己是【九幽】转世之后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觉
现在，又一件自己一直以来极力逃避的事情被提起
不用展开【君临】也知道现在的脸色一定十分难看
“谢谢你啊大盈，但是已经…没有可以送的人了”
“她恋爱啦，和我的发小在一起了，被抢先了呢，呵呵呵”我挠着头笑了笑
让我没想到的是，大盈没有很吃惊的样子，只是看着我的笑脸“唔”了一声
摊开手
“伸出来”
什么？
“手、伸出来”
我疑惑地伸出左手
她“啪”地一把抓住，女警官的握力让我根本挣脱不了，在我来得及反应之前就被戴上了金属色的波浪纹戒指
“你这是干什么？”我大吃一惊
大盈坏笑着晃了晃自己的左手，水蓝色的晶体在她的食指上闪着光
“你不是说，没有可以送的人吗，那就送给我咯，反正本来就是我买的”
“可可可是这、这种戒指不是情侣才会…”
“有什么关系，你的初吻都是我的”
那是为了给我解毒的不可抗力吧？？？
她用带着水蓝色戒指的手托着好看的下巴，眨了眨眼
“好看吗”
不知道为什么头自动就点了点，淡色的戒指把她的那一头酒红色长发衬得更显眼了
大盈笑得皓齿明媚，用手拉了拉我的脸
手好冰
“好好休息，知道吗”她轻声对我说
“对了，今晚天气拟真系统需要进行程序更新，到时候穹顶的天幕会关闭一段时间，害怕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哦”
天幕关闭后的地下都市会黑得令人感到恐惧，小时候的一次突然的系统更新把我吓得趴在街上不敢动，气得母亲回去就把我打了一顿
“什么啊，我又不是什么怕黑的小孩”嘴上还在反驳的时候
额前传来柔软的触感
诶？
我的意识停留在了额前
下意识用手触碰了一下残留的余温
……连母亲都不曾对我做过的亲昵举动
等我从意识的空白中回过神来，面前的椅子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