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魔性

萧尘摇头一笑,似乎甚感无奈,转过身去向后面几人知会了一下,便也跟了上去。到得近处,原来是道上设了一关卡,阻了不少人。

只见二三十来个白面小生垂头丧气坐在路旁,也有一些悻然而返的,道中站了一人,那人身高八尺,虬髯满面,一身紫袍,腰系金带,手里拿了条黑色皮鞭,面相甚恶,在其后方站了道人墙。

只听那虬髯汉粗声道:“男的年过五旬方可过,有家室者可过,和尚可过,女的不限!”他话一出,无数奇人怪士蜂拥而去,而剩下的多半都是些青年小生。

当中便有人不服,站出来道:“郡主娘娘今日设琴相待,我等皆慕名而来,你这厮怎不由分说便阻了我们去路!”

“是啊!为何!你今日须得给出一个说法来!”有一人带头,跟着便有更多人站起来齐声呐喊。

“啪”的一声,那大汉手中鞭子抽在先前的带头青年脸上,登时便打出一道血痕来,给他抽晕了过去。

“老子最看不得你们这群白面书生,一个个生得油头粉面,定是对郡主心存不轨,还不快给老子滚!”

这几十人里面俱是些文弱书生,便是齐涌而上,也不见得是那汉子对手,一时变得鸦雀无声。

“岂有此理!”人群里蓦然传出一个怒声。

“尘哥不可!”张信急忙将他拉住,轻声附耳道:“此人乃是平北将军府里的人,别去惹。”

萧尘心想,他之前听闻那什么狗屁小王爷想要迎娶郡主,看来便是这小王爷令人在此设了关卡,阻了未婚男子前去赴会,当真卑鄙无耻至极。他原先还道是那个郡主故意刁难众人,现在看来,倒是错怪她了。

只听半空传来一声霹雳似的吼声,打断了萧尘思路,那虬髯汉子喝道:“小子,是你在放屁?”说着举手扬鞭,那鞭子在空中嗤嗤有声,霎时便往萧尘面门落来。

只见萧尘反手一抓,将那鞭子带住。那汉子用力一拉,鞭子却似烙在了对方手中,竟尔抽不回来,一时只气得满脸通红,更显凶恶。

只听他气急败坏叫道:“来人,给我拿下此刁民!”那后方十余人骤然便如同狮子般围来,手中蛇信似的长矛直指萧尘而去。

忽然间萧尘松开皮鞭,脚下一蹬,激起三尺尘埃,尘埃未定,他已高高跃起,跟着双掌齐推,一股撼山大力打出,那十余人登时如同枯木朽枝向后方倒去,激起一大片尘土。

“反了!反了!小子你可知我是谁!”那虬髯大汉怒不可遏,双目直似要裂开一般。

萧尘佯怒道:“尔等目无王法,光天化日之下滥用私权,尔何许人也,倒是说来听听,日后我也好在长卿公子面前提到阁下。”

他之所以这般说,倒不是真要去向三皇子告发其罪,而是提醒对方平北将军虽手握兵符,却也并非便是手掌天下权了。

此话果然奏效,那汉子一时竟反驳不上来了,萧尘冷哼一声,领着张信等人往前去了,而之前未走多远的人见事有转机,也都一一返了回来。

但众人并未走几步,背后再次响起那汉子的声音:“小子!你不许走!”萧尘冷冷道:“你待如何?”转过身去,但见天地相接处尘土飞扬,雷声滚滚而来。

到得近处,原来是一大波铁骑列阵驰来,约莫有三四百之众,直似要将山道踏裂一般,那三四百铁骑转眼而至,俱是些久经沙场的将士,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杀气。

众青年何曾见过此等阵仗,一时间心惊胆战,纷纷往后退去,那前方未走远的江湖异士见到此情此景,倒是不怎么害怕,纷纷驻足观看。

萧尘情知此事已不易了结,说道:“张兄,你先移步后方。”

张信紧紧贴在他身旁,警惕着四周,道:“倘若你再说这种话,便是瞧不起我了,纵我功力浅薄,至少能做你背后的眼睛。”说罢绕到了萧尘身后,谨防着他后面的人偷袭。

萧尘轻轻一笑不再言语,二人背靠背望着数百铁骑,神色凛然,令人不敢轻犯。

那虬髯汉见人马已至,大声喝道:“此二人伙同匪徒,欲行刺郡主,速将他们拿下!”他话音未落,三百余铁骑已里三层,外三层将萧尘二人团团围在垓心,任其插翅也难飞。

只见萧尘忽然双腿向两边迈开,仰头做出一个大笑状,笑声传荡开来,那些战马像忽然受了惊吓,变得惶恐不安,或是嘶声啼鸣,或是四下奔窜,场面一度失控,道上顿时变得烟尘滚滚。

惊乱之中,那大汉被铁蹄踩了几下,好在他身强体壮又负武功,除了有些狼狈倒也未曾受多大伤。

过了许久,几百匹战马才宁定下来,但整个铁骑队早已是溃不成形,许多士兵都受了伤。

“此人!此人会妖术!快抓了他!抓了他!”那汉子再次被踏于铁蹄之下,险些丧命之后已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总算这些将士平日里训练有素,待战马消惊过后,由百来名将士驱赶至外,外圈百来名弓弩手立时列阵上前。

一支支乌黑的翎羽箭顷刻对准了萧尘二人,只消一声令下,便是百矢齐发。

“住手!”便在这时,前方道上传来一声清喝。但见远处一白马绝尘而来,那马上乘着一名年方二八的绿衫少女,劲风之下,她一头乌黑长发往后飘扬,容色清丽洒脱。

到得近处,那少女在马背上轻轻一纵,落到萧尘身旁来。

“住手!此间乃属郡主封地,尔等何以在此摆阵列兵!”她杏目圆睁,望着那虬髯汉子,一番话说来虽难脱几分少女应有的娇柔,却也是底气十足,令人不敢轻视。

只听那汉子辨道:“此人欲图不轨,我等防郡主娘娘遭奸人……”他话未说完,只见那绿衫少女一拂衣袖,清喝道:“休要胡说!这二位公子眉宇清澈,岂是你口中的狐蜮鼠辈!还不速速撤兵!”

那虬髯汉气得脸色发青,方才之辱岂能就此作罢?只见他一声大喝:“放箭!”竟是未将郡主丫鬟的性命置于眼前。

“放肆!”忽然金光一闪,那汉子连忙将双目护住,但见那丫鬟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令牌,高高举在太阳底下,金光甚是耀眼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