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临别

白鹿妖虽未出场与妖将比斗，但五名妖丁身上，管中窥豹，也能猜出他本事来。

同阶妖将中，应是无敌了罢？

这兜风岭好东西不少，日华要随着采，神通也要随着学！

先前那虾妖祖，又发声问：“本祖出真龙涎香，亲近晚辈也上山学神通？”

鹿妖点头：“缴真龙涎香，就可上山，不过需受俺老鹿管束！”

某位潮汐大圣家妖祖又插嘴：“没真龙涎香，其它宝物可成？”

白鹿妖身边不远的小怪，才弄明白他等在说什么，胆大包天地叫：“离水之精也可！”

离水之精是水系法术者的至宝，珍贵程度还在真龙涎香之上，哪个傻的舍得用来付那劳什子“管束费”？

区区小怪就敢胡乱插话，刚才问话那妖祖觑着鹿妖问：“大妖将，你家小妖怪这般没规矩的？还想代各家管束子弟？”

眼见满九年，小山精还未消化完第一滴离水之精，虽说多来了两家海妖，但慢慢觅机就是，这么心急做甚？

白鹿妖都有些无语，瞪小山精一眼：“哪有你说话的份！”

好歹是盟友，见那妖祖动怒，龙王好心出声劝：“鲛妖，莫与那小怪一般见识，那厮结不得恶缘！”

那老祖是名鲛鱼妖，听得也纳闷，心想你这做岳丈的这般偏袒女婿，儿孙都拿给这女婿管？

龙王没再理他，只朝潮汐大圣密语几句，老黄鱼瞟站宿疾肩上的小山精一眼，也出声叫停。

等鲛鱼老祖消停，白鹿妖才斟酌着道：“现俺就急神识打磨不够，真得补益，各家扩名额也得受益！别样宝物虽说也可，但要折价算，到时莫说俺老鹿心黑！”

他说这话，大荒山中恐寻换不到真龙涎香的妖祖才各点头同意。

各妖祖忙着为自家后辈考虑，西望夫人传音过来：“无冤、磨牙、尾盘、圆斑四家，也有后裔的，徒儿该不会要收好处？”

之前年年往圣猿山几位老祖家白混灵酒，如今阔起来，酒水不好再去混，但往后还要靠他等顶在前面，防御修士入侵，又防奸细渗透，总都要他等上心才成，天下没有只占便宜的道理，白鹿妖就朝这四位轻摇头，表示不收。

这白鹿妖，果然与圣猿山才是自家妖！

明明是先暗语求问的西望，磨牙、圆斑等却尽面不改色，得了免费好处，各自知晓就行，不用笑出来砸大妖将的场子。

稍过一会，虺虺扛着子玺挤上前，嬉笑道：“大妖将，本祖家子玺，待回去与他娘说一声，往后也送来托你照管！”

白鹿妖白眼道：“老祖，你家是怪哩！采日华、学神通都指望不上，积雷山那地，又更适合雷怪修行，留小爷在此作甚？”

虺虺答道：“子玺天生有雷印，无须留在积雷山，能请白泽指点，只怕倒还少行些弯路，俺与他不熟，便只托付你！左右他学不来妖族神通，也采不得日华，‘管束费’可该免？”

其实虺虺也有算计，眼见与修士的冲突将越来越激烈，自家免不得要出战，各家嫡子嫡孙都有留兜风岭的，圣猿、老鱼鹰两个不敢松懈不说，另几家妖圣也都会重视！

孩儿常放养兜风岭，不比自家积雷山安稳？且又能与各家二代、三代妖打好关系，子玺孩儿往后才有日子过！

俺老鹿这兜风岭，不止是军校，还是托儿所？

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他也只得同意。

虺虺之后，再没妖祖出声，西望才道：“徒儿你这山场可大，不过圣犀肉都已吃光哩，往后改成甚名？”

鹿妖笑道：“俺两口儿商议着，俺们名虽地主，却要赖白泽老祖多照看，谷就叫白狮谷！”

西望问：“湖哩？”

十七娘略有些脸红，抢答道：“圣犀虽死，湖边犀牛却多，就叫犀牛湖！”

昨天两口儿在妙音竹林里商议时，白鹿妖曾提议大湖取名白龙湖，想趁机讨好，不过谷里要常年汇集数百妖王，自家又不出众，哪好意思应下？坚持要称犀牛湖。

老鱼鹰先点头：“白狮谷里犀牛湖，也好记！”

白泽便嬉笑着，对鹿妖道：“此地用本祖的名儿，那本祖也该取个祖号！白鹿妖帮取一个？”

吓得鹿妖摇头：“俺老鹿才只妖将，哪敢为妖祖取号？且俺取地名还成，取名号口彩却不好，老祖请别个！”

白泽坚持道：“本祖还非要你这真地主取号不可！三十三天大能都算计不透世间事，你口彩能有多坏？”

刚被救回来时，白泽还曾请西望替取祖号，可惜西望未给他脸，此时怎又非要自家取？

只是白泽说得郑重，又是个能预见些未来事的，怕有甚关窍，白鹿妖沉吟一会，试探着问：“老祖知各族生灵根脚，又可预见些未来事，尊号称通晓老祖，如何？”

白泽顿点头应下，笑得眼睛都眯起：“通晓、通晓，成祖万年，方得一地落脚，觅那成圣之道！”

说完，他就提声喝：“妖王以下，往后记老祖俺尊号，是为通晓老祖！但凡叫错的，兜风岭上日辣十年！”

二十一等全瘪嘴，这厮罚起来下面妖来，比他们可狠多了。

白泽同意自家取的祖号，鹿妖问西望：“师父祖号是甚？俺老鹿还不曾听过！”

西望剜圣猿一眼，冷哼着答：“老娘要成圣成天妖的，取祖号作甚？”

那边虺虺“噗嗤”一笑，圣猿、二十一、无冤三个急把视线移开，看向别处。

如今在圣猿旗下混，孔雀妖冷屏张两次嘴，没敢说出实情。

其实西望晋祖后，第一件事就是与圣猿清算她打不过时的旧账，圣猿被打得惨，出于报复心，替她取了个祖号，称为“恶木老祖”，并就宣扬出去，西望从来不认而已，且威迫得别个都不敢叫。

圣犀宴结束，妖圣、妖祖们停留一晚，第二日瞧着初采日华者渡过风险，又烧死两个，才尽走了。海妖老祖们还要再辛苦一趟，为白狮谷再搬运云朵过来，增加填湖的雨水量。

二十一临走时，黄花娘带头，大匿王、朱厌王、大兕王、山臊王五位妖王聚到他面前，求允搬至白狮谷来过活。

这黄花娘，也是犹豫好久，直到听白泽老祖成祖万年后，才开始觅成圣之道，方下定决心，寻朱厌王几个商议的。

这边离原本山场太远，往后不可能常年得淬日华，又随时飞回，无暇两地兼顾，势必要放弃一边。

这边舍不得放弃采日华，那边也舍不得经营多年的山场。

收了那么多好处，各家送来采日华的就都是大爷，妖仆只伺候大爷，不会帮着巡山。白狮谷里驻守妖正不足用，她等愿搬过来，当家主事的白鹿妖不可能拒绝，但妖王不愿轻迁山场，凡迁移一次，已探寻多年的晋祖之道就此中断，要重头开始。

万花谷大，搬迁赤灵芝、灵根、奇花异草哪样不费力气？若非有白鹿妖那大利草木生长的“瑞”字神通，估摸也能求到脾气不坏的白泽老祖帮忙移灵根，黄花娘都不会起这心。

大匿王则是泼顽那厮怂恿的。

泼顽对他说：“白鹿妖已在广学妖将、妖王神通了哩，往后不更日辣？大王若不愿搬，就请开恩，容俺过来做个走单妖将！”

那是想得美了，大匿王绝不会让这厮撇下自己，单独来混好处。

灵药充足富裕的海妖，偶尔都能拿出玄中品炫耀，想想随后又会兴起的热闹坊市，已足让大匿王心动！

朱厌王等也是如此，当然，嘴里说的是赤灵芝他等也有份，花娘要搬至白狮谷，不可丢下他等！

实际都要借黄花娘与白鹿妖的关系，赖到这边来过活。

五名妖祖一起搬出，对二十一来说，也有些肉疼，不过这白狮谷已是几个妖圣家希望所在，也不好阻拦，只得点头答应。

黄花娘又道：“万花谷里，妖将外，奴家只带几名中用男妖丁，其余连同男小妖，尽要遣散，烦请老祖转个各家，但有要收的，只管来招领！”

听得各个惊愕时，黄花娘才笑道：“往后这边新山场，就只新化女妖做营生，来灵药快哩，何必再养那些不中用的！”

她这是铁心要把自家营生做大，二十一叹口气：“你家那些不中用小妖，哪个愿要？叫他等走单去罢！”

除了黄花娘家，原圣犀谷妖众中，大荒山、圣猿山各妖祖家都分到上千小妖和妖丁，不知根底的哪家想要？收留他等还不如拿不入流新化，分给二十一安置的，只指明道路，叫其等自寻了去，往后全走单，要逃要迁留别处他都不管。

这五名妖王都非妖祖直辖，才敢开口，另一位金禺王再是羡慕，也没这福份，只能采日华一年就走，面对求出门走单的大角，一声叹息后，他只好应允。

妖圣们临走前，除请各家再广邀外援，白鹿妖还求与潮汐大圣单独谈话。

这位大圣面前，白鹿妖扭捏着开口：“圣爷是海妖，家里想也有龙鳞柯精油？许俺老鹿些用！”

这种物事不好向岳家讨要，潮汐大圣鄙视道：“你才两房妖姬，怎就不成？会开口讨这药？”

鹿妖忙叫屈：“哪是为俺老鹿自家？是这湖边的望月犀，听本地妖说，几年才会起草一次，俺哪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