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道士上门
场上众人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全都面色惊惧。
两个绯红色的脑珠从鲛女头中取出,鲛女好似还未死透,尾鳍一跳一跳的,好似砧板上被宰的鱼。
余白瞧见,面色同样惊愕,他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红装少女,发现对方脸色有些阴沉,但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余白扫视四周,发现也有一些人脸色虽然难堪,但他们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并没有露出措手不及的神色。
这些人多是先前冷眼旁观的人,想来和红装少女一样,早早知道此种情况。
只见道士采完珠子,其中银线道袍的道士一甩袖袍,便突地将两具鲛女尸体收入了袖中,袖中隐隐传来咔咔啃噬的声音。
他们互相打量了一下手中的脑珠,脸上都露出笑容,然后又抬头看四周的众人,说:“可还有人愿意下湖捕鱼?”
几人谈笑间,完全不将刚才徒手采珠的事情放在眼里。似乎此一幕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吃饭喝水一般的寻常事。
因为有数人重伤,现场一时安静,没有人愿意再下湖去捕捉鲛女。
几个道士加大了悬赏,并在现场就将两枚符钱赐给成功捕得鲛女的人,但即便如此,依旧没有人再露出意动之色。
毕竟甲板上的众人都是要拜入道门修行的仙道种子,犯不着为了一两枚符钱而再冒性命风险。
最后,几个道士见无人再试,也就兴致缺缺的离开了甲板。
不一会儿,道门船只又开始划动,乘着月色,在浩大的黄泉湖面上滑行。
船只四周,鲛女的吟唱求偶声音依旧此起彼伏,但甲板上的众人听见,早就没了刚开始时的惊讶新奇。
船边的鲸油灯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都显得有些凝重和不安。
此时众人都已经反应过来了,刚才那一幕,分明就是船上的道士在利用他们无知。
再加上道士采取脑珠的手段过于直接,众人心情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余白心中也暗自想到:“负责收徒的道士就如此相貌,恐怕那浮山道非是好相与的地方。”
道士走后,百来号即将进入道门修行的众人,或早或晚的,全都各怀心思的离开了甲板。
至于刚才那批因为捕鱼而重伤的人,全都被抬入了舱房中,几个道士或许会如言保住他们的性命。
但是他们失去了肾囊肾根,其仙道生涯已然全废了。
好在仙道诡异,他们或许还可另辟蹊径,修行邪法。
余白在甲板上逗留了许久,直到追随船只的夜鲛女都离去后,他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等到余白走上三楼,一推开自己的房门,他的眼皮陡跳,背后的毫毛竖起。
只见在余白的房中,正有一闭目养神之人。
此人气质诡异,令人琢磨不透,他身上穿就一件编织着红线的道袍,袍子摆动间,好似有红蛇在其身上游动。
此人正是船上道士中的一个。
余白见此人出现在自己的房中,脑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他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然后做了一揖。
“不知前辈找我何事?”
道士睁开眼,目中血丝遍布,竟都如细虫一般在蠕动。
他开口说:“贫道闭关修行数日,今日恰好出关,想起一事了,所以来找小友帮个忙。”
余白被此人一瞧,忽地就感觉后背微凉,好在对方似乎没甚恶意,凉意只是一闪而过。
他诚恳说:“前辈但讲无妨?”
道士颔首:“听闻你手中有入道令,贫道有一故人,资质甚差,入不了道门,便想请小友援手一番。”
未等余白再作声,道士便又细细说:“入道令此物,乃是门内发放的一件信物,无非是免去门槛,免去杂役几种作用。”
“小友你资质足够,有此物没此物都一样。至于入门之后的杂役,贫道可助你一臂之力,安然度过杂役期……”
听见对方开口索要入道令,余白心中立即就生出不喜。
依靠入道令拜入道门,单单余白知道的好处,就有可以让他直接获得正式弟子的身份,不用做杂役,好处多多。
可眼前道士几句话间,便想把他手中的入道令取走,着实令人生厌。
好在余白还稳得住心思,他并未直接拒绝,而是露出了诧异之色,然后又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道士瞧见余白并未立即答应,眼神阴冷了一些,他似是不经意的问到:“可是门中有长辈,让你不换?”
余白望向道士,在对方脸上瞅见了似笑非笑之色,他顿了顿,摇头说:“并无。”
“罢了。”红线道士一拊掌,说:“贫道也不会亏待你。”
他从袖兜中掏出了一枚符钱,指着说:“用符钱换购你手中的入道令。且贫道许诺,若是你能进入八品,我可助你习得一门法术。”
话说完,道士便定睛看着余白,不再言语。
余白见对方直视自己,沉默了一下,终究拱手道:“能结识道长,乃是晚辈的机缘。”
红线道士得到想要的回答,口中笑说:“甚好甚好。”
“这一批新人中,尔颇为机敏,前途无量
交涉完毕,余白也没有拖泥带水,直接从袖兜中取出了入道令,然后交给对方。
道士得到了想要的入道令,心情不错,他拍了拍余白的肩膀,交代说:“下船选取杂役任务时,贫道会将你安排在第一批,你按着顺序选,别选前十开外的便可。”
等末了,快要走出舱房时,道士瞥头看了下房中,干笑一声,又道:“别怪前辈没提醒你。”
“房中有如此佳人,还是趁早下手为妙。否则入门之后,便难了。”
原来舱房之中,除了余白和道士之外,还有一人也在,正是那红装少女。
少女先余白一步回房,刚才在余白和道士谈话时,她一直安静的待在旁边,竭力收敛着自己的存在感。
等道士走远,余白关上了房门。
红装少女方才抬起头,盯着余白手中孤零零的符钱看了许久,摇头说: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