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沙蛇
“大脑袋……你真的只是开酒吧的？”江宁望着化为齑粉的纹身男，不由的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天花板上还没有收回去的热能炮，茫然的问道。
江宁早就猜到大脑袋肯定是留有后手的，能在曙光城这复杂的底层环境中开一间酒吧的人，绝非是易于之辈！
可是……你一个开酒吧的，用一挺热能炮做防卫，过分了吧？！
“副业，嘿嘿，副业！”大脑袋吴驰敛起了脸上的怒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没点副业怎么养家糊口？再说，我这些武器那都是正儿八经在市政厅有备案的，有什么打紧的？”
主业开酒吧，副业杀人？能弄到热能炮的大佬果真惹不起！
“刚才闹得这么大的动静，想必没多久悬剑处就要找上门了，我们长话短说？”大脑袋轻描淡写的将话题带过，重新回到了之前所说的交易上面。
第一次谈这场交易时，酒吧内人声鼎沸，纸醉金迷。此时再谈这笔交易，破壁残垣，齑粉一片。
世事无常，只有利益和力量才是不变的，这时的场景颇有些讽刺。
“人活着，追求的无非就是权利欲，而我的欲望只是获得健康。”或许是多年的病痛折磨让大脑袋是在无法忍受了，此时的他撕开了一切的遮羞布，直白的将自己的目的暴露在谈判桌上。
江宁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大脑袋继续。
“五官畸形、超忆症、肢体断裂，这三样如跗骨之蛆一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只想彻底摆脱他们！我需要你操控时间的能力，将我的身体带到最强盛的时候！”
“与此同时，我会把那些已封存的档案交给你！”
大脑袋说完便死死的盯着江宁，米粒般大小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
江宁看着大脑袋激动的神情，冷不丁的开口打断：“第一，时间操控只是你的片面之辞，还有待确认；第二，时间不是药物，无法治愈任何病症；第三，你怎么确定我能帮你就获得健康？”
“前两个不是问题，时间到了你自然知道一切。至于第三点，也很简单，我有两张空中楼阁的门票！其中一张通行证，就是赛默公司发出的，他们能为我复制出一副完美的躯体！”
说到这里，吴驰的脸上满是骄傲。
“那另一张通行证呢……”
“呃……一张是赛墨的，另外一张自然也是赛墨的。”
……
“赛墨，就是那个原先研究空间镜像技术，半路转行研究生物的医药公司？！”
江宁的大脑转了一会儿，扫描了下脑还中碎片化的信息，忽的想起了一些关于这家公司的风评。
这家所谓的赛默医药公司，开发的都是黑科技，基于义肢装载的基础上，搞出了一些器官培植移植的技术来。想想也是，一个原本研究空间物理的，半路跑去研究生物医药的，还能指望点出什么正儿八经的科技树来？
生物复制克隆的技术，早已经成熟，但是关于培植和更改基因这一块的技术，兴起也不过是百十年间的事情。这家赛墨公司，技术再怎么厉害，其中也必定有太多未知的超高风险。
大脑袋这次，那是摆明了要去当小白鼠的，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江宁皱眉正要开口，忽的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
“悬剑处！酒吧老板是谁，给我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刚才又是枪战又是热能炮轰击，加上四散奔走的酒客，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但凡悬剑处还要一个人活着，就不会视若无睹。
“吧台底下有暗门，快走！后面见机行事，你想要的东西，就在我脑袋里，只要我不死，交易永远有效！”大脑袋听到屋外的这一声呼喊，脸色不由一变，忙催促着江宁离开。
悬剑处，悬剑于心，虽然他们自以为悬的是一把心剑，叩问本心行事是否问心无愧，但是对于吴弛这种游走灰色边缘的人来说，这把剑可是正儿八经的悬在心肺之间的，稍有不慎，当即丧命！
更何况……吴弛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宁，其他人再怎么不清楚江宁的来历，悬剑处必定是一清二楚的，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如果江宁落在了悬剑处的手里，自己的一切谋划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江宁不知大脑袋心中所想，但也不想陷入与悬剑处的争锋之中，当下也不废话，利落地翻过吧台，在台底摸索了一阵，果然就发现了一条暗道。只是这暗道里不见半点光亮，一片漆黑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只得深吸了一口气，钻了进去。
就在江宁进入暗道的同时，一道道整齐的脚步声迅速的闯入了酒吧，不等任何的命令，开始翻箱倒柜搜寻了起来。
在这帮人身后的，又有四五个端着枪械的男子，将其中一人围绕在内，警惕的缓步前行。
“哦？原来这里是吴老板的地方啊？”说话之人正是处在人群中心的哪位。
身着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袍，腰间别着短枪，铁索，匕首等武器，左肩戴着块铜制徽章，字迹在黑影之中不甚清晰，而那人的脸上，更是还带着一副漆黑的墨镜……
这酒吧的电力还没恢复，灯光闪烁不停，多数的地方都还是漆黑一片，也不知道墨镜下的那双眼睛，能看清多少东西？
“沙蛇，你倒是好兴致啊，这种小事都要你亲自带队？”大脑袋抬眼看了一眼来人，咬牙切齿的讽刺了一句。
自己的这双断腿，当年就曾怀疑和面前这个男子有关，二十年过去，随着当年的那批人一个个去世，这份怀疑不减反增，终于是锁定了幕后黑手，但有碍于目前沙蛇的官面身份，自己想要报复也是无从下手。
此时大脑袋见到仇人，自然没了好脸色，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被叫做沙蛇的男子听着这声讽刺也不着恼，扫了一眼吴弛断去的双腿，看着他目前这般狼狈的样子，轻笑了一声。
“吴老板当年可是了不起的人物，杀人如麻，怎么到如今安稳下来开个酒吧，竟还有人来拔这虎须不成？”
“老大，是热能炮！”
“老大，能源转化器！”
“暗道！老大，这里有暗道，可惜已经被毁掉了！”
……
沙蛇倒是还想与吴弛叙叙旧，只是下属一份份的报到让他脑袋流了几滴冷汗，坐立不安起来。
这特么的哪里是酒吧，分明就是个碉堡好吧！自己还傻乎乎的跑进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这些年沙蛇虽然也在暗中盯着吴弛，防止他下黑手，但也知道吴弛私下里的那些勾当。
当初自己也没有太在意，一直想着：毕竟只是个断腿的老人了，再捣鼓能捣鼓出花来？威胁不大，可是如今，站在这些武器前面，自己却后悔了起来。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快刀斩乱麻！
“老……老大，还搜不搜？”几名下属一开始还为能搜出这些武器而有些兴奋，毕竟查收违制的武器，也算是一份功劳。可随着搜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心底的恐惧越来越大，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这些武器可都是我的收藏品，只不过为了防个身，都是有许可证的，你们要不要看看？”就在沙蛇犹豫的几秒内，吴弛突然开口。
听到这番话，终于是打消了沙蛇心里的小九九，许可证做不了假，一查就知道，按照吴弛的性格，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说谎。
这次杀人是在私人场所，完全可以豁免罪行，被杀者又是个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杀了也是活该，这事闹大了，说不定悬剑处还要欠吴弛一个热心市民的奖章！
毕竟杀了这两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不是？
左思右想了一番，一挥手，沙蛇口中蹦出一个字：
“撤！”
悬剑处行事，向来都是十分跋扈，很少想今天这样的虎头蛇尾，不过沙蛇队长似乎对此事另有安排，手下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乖乖服从命令，从门口鱼贯而出。
等到一众属下如退潮一般鱼贯而出，沙蛇忽的大步上前，摘下墨镜拿在手中，冷冷的盯住吴驰。
这是一双灰白色的眼睛，没有任何的瞳孔，只是在眼球转动的时候微微有几丝蓝光闪过。
“吴驰，你给我听清楚了，今天的事，绝对没完！你要是想耍什么花招，先问问自己能不能躲过我这双眼睛！”沙蛇揪住了大脑袋的领子，恶狠狠的威胁了一番后扬长而去。
要说地位，沙蛇不过是悬剑处的一个队长，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但要论能力，整个曙光城内但凡有电子眼的地方，就逃脱不了他那双眼睛，他的眼睛，那是能随意连上任何的监控系统。
极其出色的破案嗅觉，凶狠毒辣的追捕手段，配上这独特的能力，沙蛇便是条在曙光城中游刃有余的毒蛇！
果然，世界上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沙蛇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