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之战】06章
在一处狭道出口，莫汗与毛虫分别紧贴左右两侧的石壁上，看毛虫握着尖棍的手不停发抖，莫汗重申：“记住，听到第二声石头响，看我手势，咱们一起冲出去，一人一个往脖子上捅。”
“我杀过老虎，真没杀过人。”毛虫不住哆嗦。
“你就把他们当老虎。”莫汗轻松地笑了笑。
“可他们是骨军，比老虎更可怕。”毛虫口齿不清。
“哪里，我能杀骨军，可斗不过老虎，你比我厉害。”莫汗鼓励道，嘴里虽说的轻巧，心里却开始七上八下。
在这片狭窄的石林里，要同时无声无息地干掉两名骨军，确实比杀两头老虎更难。两人必须配合默契，不容任何闪失，一旦出声将前功尽弃。
毛虫的状况令莫汗感到没底，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无法选择其他办法，眼看两名骨军临近岔道，第一颗石子不容迟疑。
尔谷带着八疤石头进入石林，听到右侧岔道里有轻微响动，犹豫片刻令八疤石头打前，自己拖后，拉开距离摸进去。
莫汗从石缝中偷窥到两人的距离超出预计，内心慌乱起来。
八疤石头蹑手蹑脚接近石道口，正待向外探头，突然身后传来石子磕响，迅速转身。
数步之外，尔谷看见前方落地的石子，反应有诈，当即缩身四望。
就在这一瞬，莫汗飞身而出，第一动作将手里的骨刀扔向第二个骨军，第二动作双手抓住身前第一个骨军的脑袋，将其往石壁上猛地一撞，旋即冲向中棍的骨军。
但是已经太迟，被飞骨插中肩井的骨军大声嚎叫。
巴哈顺着脚印刚刚追出石林，听接身侧石林里连声嚎叫，火速折返，同时一路吹响急促的指哨。
听到巴哈的信号，各组骨军寻声赶往。
石林一侧的狭道里，莫汗死死摁住骨军的脖子，眼看对方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不料一物冷来，侧腹受其垂死一击。
莫汗忍着剧痛拔出腹部的尖骨，捂住涌血的伤口站起来，照地上丧命的骨军下巴一脚，咔嚓，断其颈椎，方才解恨。
这时骨军口哨声越来越近，不及细想，莫汗冲过去拉着道口傻愣着的毛虫，朝石坡方向逃去。
然而，石林出口迎面冲来两名手持弓箭的骨军，莫汗转身回跑，嗖，背部深中一箭。
紧接左侧石峰上出现两人，呼呼，一根尖棍插中毛虫的大腿，另一根尖棍刺中莫汗的手臂。
......
石山前方的树林中，狼牙三人与呼延蒙亚两人汇合，基卜与塔布两个担架手安置好天神赶来，不久众人听到石林中骨军一片狂叫，知道莫汗两人遇险。
“拼了！”
呼延蒙亚说罢，搭箭就要往石林里冲。
“站住！”
狼牙抡棍挡住去路。
呼延蒙亚两眼通红：“咱们一起上，不见得干不过他们。”。
狼牙问：“天神还要不要人送？”
呼延蒙亚想了想：“不干掉他们，我们也走不了。”
狼牙冷静道：“我不怕骨军，干掉他们不难，就按你刚才说的办法，若要救莫汗，大家死路一条，天神也就搁这里了。”
呼延蒙亚含着眼泪，犹豫起来。
“我相信莫汗至少干了他们两个，现在他们最多剩下九个，我保证再干四个，缺耳干两个，剩下就交给你们三个了。”狼牙掰着指拇对大伙说。
缺耳问：“现在我们听谁的？”
狼牙指着呼延蒙亚：“听她的。”
呼延蒙亚对狼牙此时的表现万分吃惊，不明白他为啥变了个人，不过事不宜迟，当即指令：“各就各位！”
......
莫汗夹着重伤的毛虫奔突，四周骨军的吆喝此起彼伏，照着蹿动的人头，他扔完随身的扁石，不幸身体再添数箭。
入得一处开阔，迎面扑来两人，两根尖棍一左一右戳来，躲闪太笨，噗噗，两棍当即洞破莫汗的躯体。
莫汗丢下毛虫，紧握插身的两棍，向前猛推，将持棍的两名骨军惯倒。然后捉住左边一人，一拳击破其天灵盖，再转身抓住右边一人的胳膊，使出一记大轮旋，将其草把一样砸在地上。最后一脚踏身，两手一拧一扯，活活撕下当下骨军的整条手臂。
莫汗高举残肢，仰天大吼。
巴哈坐在不远的石头上，饶有兴趣地欣赏着眼前难得一见的好戏。等血肉模糊的大汉被乱箭射成刺猬，最终跪下地去，这才挥手止住众人，气定神闲对身边的两人说：“你俩上去断掉他最后一口气，我给你们一人头上加一个烙疤。”
刚才的情景勒巴和齐盖看在眼里，心有余悸，迟迟不敢迈步，直到巴哈照一人屁股上一脚，这才端起尖棍颤颤巍巍上前。
临近，勒巴绕到大汉身后，与齐盖一前一后，仿佛试着靠近一头中套的雄狮，不知当死当活，唯恐一声咆哮窜起。
莫汗摇晃着脑袋，眼前一片通红，他记不清自己是谁，不知道为何而来，到哪里去，感觉自己亦或飘浮，亦或坠落，似乎喝得烂醉如泥。
齐盖卯足一股劲扎向大汉，谁知尖棍入胸被大汉紧紧抓住，转身欲逃，被对方逮住一脚，一跤跌地，再被一拖，随后有物透背而来。
巴哈见状暴怒，跳上来夺下勒巴迟疑的尖棍，照莫汗身上一阵乱插。
末了，巴哈清点，仅石林一遭，属下有五人丧命大汉之手，并受其石击瞎眼一人，鼻破一人。
奇怪的是，另有四人不知何故，迟迟不见归队。
......
巴哈带着六人继续搜寻石林，最终无果。
出得石林，在原道返回的路上，巴哈突然停下来，耸动鼻子嗅了嗅，命令全体在一根腐木前趴下：“现在我们也躲着，他们以为我们走了，说不定会自己走出来。”
此处是一片开阔地带，朽桩腐木甚多，树林纵深一目了然。
“这些人是呼延族还是铁伐族？”勒巴趴地便问。
“管他什么族，咱们见人杀人，见鬼杀鬼。”眉棱穿骨者愤恨道。
“抓住一个交给我，我要挖下他的眼珠生吃。”左眼肿包的一位恼羞成怒道。
“奇怪，蒙托和乎赤他们四人到底去了哪里？”勒巴问。
“问得好，你们猜。”巴哈回头看了看，发现尔谷不在，内心极不踏实。
“会不会被人干掉了。”勒巴提出一个大家从未想过的猜测。
“能一声不吭，连干四个骨军的人还没出生。”巴哈轻蔑道。
不过当巴哈再次窥视前方的密林，勒巴那句话开始在他心里发酵，注意力不由再次转向前方茂密的树桠上。
这时，前方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接着一步一瘸地逃向树林。
“抓住他！”眉骨穿骨者看的心急，窜起身来，却被巴哈一把拉住。
“别慌，看看再说，他们还有七人，早晚都是个死，咱们慢慢玩。”巴哈冷静道。
静候片刻，看见林中那人愈来愈慢，最后干脆靠在一棵大树下不走了。巴哈不由咧嘴一笑，回头挨个儿看了看大家，最后挑中左眼肿包者。心想这人反正已没多大用处，不如拿去试一试，于是命令：“乌鸦，去把他给我抓来。”
“我这只眼睛也痛，看不清。”乌鸦慌忙指着自己剩下的好眼。
“去！”巴哈怒目圆睁。
乌鸦感觉眼前的蛇头比林中的豹子更凶恶，只好强打起精神端着尖棍前往。
巴哈警觉地观察着周边的动静，尤其是乌鸦方向的大树上，然而直到乌鸦遭遇那人，两人绕树缠斗，最后双双扑杀在地，整个过程他预料的动静一直没有出现。
当地上一人站起来，意想不到的结局却发生了，起身的不是乌鸦，而是那名瘦小的异族猎人。
“妈的，看我的。”鼻梁开裂的骨军早已按耐不住，话音一落，未经巴哈同意，转眼已跳过腐木。
“臭屁，快回来！”巴哈慌叫，但臭屁充耳不闻，自顾朝前猛冲。
巴哈无奈，只得静观其变。
林中瘦小的异族猎人开始跌跌撞撞地往前逃，在下一棵大树前跌倒，接着连爬带滚躲到树后。
臭屁追到树后，撕打声骤起，不过很快安静下来。
众人等了半晌，奇怪，老是不见臭屁现身。
“按臭屁的身手，三两个人过不了他的瘾，不可能敌不过那人。”双耳穿骨者纳闷。
“为什么不一起上？”额头穿骨者不满地望着巴哈。
受这话刺激，巴哈顿时失去了理智，一步跳出腐木，挥手领着大伙向树林冲去。
勒巴跑出两步，被朽桩绊倒，半天爬不起来。
巴哈三人心思没顾着勒巴，直奔臭屁消失的大树。
“射！”
半道里，头顶一声乍喝，巴哈刚一抬头，嗖，左肩已中一箭。他迅速反应过来，当即右侧一个滚翻，窜到右边乌鸦躺地的大树后，掉头一看，下属两个骨头，一个脖子上插箭，在地上抽搐，显然已经不行。另一个原本可以幸免，但躲错了地方，头顶被树桠上一箭射了个正着。
巴哈蓦然意识到身前大树也可能有鬼，抬头果见树桠在抖，露出一只脚。
嗖，一箭右肩插来，巴哈狂怒，不顾利箭接二连三，奋力攀爬，誓要揪下这人碎尸万段。
噗，大腿猛受一刺，巴哈想也不想，转身跳下，准确扑倒来人，一拳当头砸下，然后拧起来往树干上一撞。
就在这时，附近一个壮汉咆哮着奔来，巴哈以静制动，识得尖棍来路，一记闪转，捞棍一挑，将来人掀跌于地，紧接举棍扑刺。
嗖嗖嗖。
正当狼牙狼狈滚躲，呼延蒙亚赶来，手法快入闪电，箭箭命中巴哈。
见不断有箭手和掷棍手围来，巴哈识得时务，忍着巨疼拔腿就跑。
逃到石坡，三面追敌逼近，只好选择下岩。
攀得就近一处凹窝，决定据守，石壁不宜箭攻，陡峭不利群战，心里一乐，静等来一个杀一个。
巴哈狠心折断身上的箭杆，两腿再也支撑不住，扶着石壁慢慢坐下。
突然，他感觉到屁股下有一个不寻常的异物，伸手一摸，毛茸茸的，转身一看是张熊皮，熊皮里似乎盖着个人头，揭开一看，顿时吓得半死，身体着空，掉下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