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陌生的一切 第一节、冲突

我一咬牙,紧跟了上去,这次上去有了经验,没有耗时一分钟,我是最后一个,等我爬出去的时候,肖文杰已经在脱防护服了,我一把扯掉呼吸面罩,走上去,一把抓住肖文杰的衣领,怒道:“你大爷的!你把那个线索破坏掉什么意思?”

四周的人都没反应过来,维克多正要走上来,我一把抄起一根铁钳顶在肖文杰的脖子上,肖文杰也不吃惊,慢慢举起了双手,说道:“我不会把线索留给别人的!”

我怒道:“什么别人?难道还有别人在找?”

肖文杰说:“这就不好说了,谁知道哪些阿猫阿狗的!你能不能先把这玩意放下!”

我继续一用力,铁钳却被维克多抓在了手里,他的力气奇大,铁钳根本无法寸进分毫,我说:“你以为谁还会像我这样找到线索?!你破坏了几百年来的文物!你…..”

肖文杰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我,说道:“我真搞不懂了,你们家里上上下下不都是盗墓的吗?怎么感觉你不是盗墓的,你是巡查队的!”

此时铁钳已经被维克多一用力从我手里抽离了,我猛地将他推开,说道:“我之前说过,我们的合作是建立在出四存六,大墓不挖,不断传承的基础上的!这次我当你不知道,下次我会不再与你合作!”

肖文杰拍了拍被我揉皱的衣服,拍着巴掌,大声说道:“好!好!好一个出四存六!你们家族的人真是老迂腐,你知不知道在你家后面等着捡漏子的人有多少!包括你们家族自己的人也在捡漏子!”

我大怒,冲上前直冲一脚,肖文杰敏捷地躲过,维克多顺手一捞,将我制住,我依然用力地往前伸着拳头,怒道:“你放屁!我爷爷挖过的坟,谁敢动!我告诉你!姓肖的!你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但是对我家人,你乱说一个字,我弄死你!”

肖文杰不怒反笑,道:“对对!好样的!你回去问一下银天养!看看他手底下的人马回过头挖了多少次!你当你爷爷不知道吗?在这给我装正经!”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我脖子被制住,嘶哑地怒道:“放你的狗屁!我二叔不是那样的人!!!”

肖文杰冲我比了个中指,说道:“懒得理你!KO你们快收拾!让他跟你们坐!我懒得见他像疯狗一样!”

第三章、陌生的一切

第一节、冲突

车在路上,我被夹在KO和OK中间,风景如画,无心观看,心乱如麻,闭上眼,一会儿是二叔和爷爷的事儿,一会儿是墓穴里的种种,一会儿又是花儿的音容笑容。

昏昏沉沉,我想我是晕车了,不对!我从不晕车,我想吐,我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KO一个急刹车,我打开车门,吐了个干干净净,一口水灌下,刚刚咽下,又开始了狂吐不止。

关上车门的瞬间,我突然感觉自己很陌生,整个家族很陌生,整个西域很陌生。

车依然停在了奇台,我没有跟他们吃晚饭,回了房间,我想洗澡,我想洗去所有的烦恼,我闷在水里,世界仿佛安静了,家族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认识的爷爷难道与我想的不一样吗?不!不可能的!

我猛地从水中坐了起来,抹掉脸上的水珠儿,一切一定有一个解释!

到了独山,我没有直接回家,先是给二叔打了个电话,他没接,我径直去了叔叔家,却发现二叔和叔叔正在争吵,我压住心头的种种疑问,在旁边看着,叔叔头也没抬,说道:“不可能!用我的东西做这样的事儿,亏你想的出来!”

二叔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说:“以前不是有人管运输嘛!现在没了!那我不得想想办法!我告诉你,这一趟,至少可以赚三十万!就用一回怎么了,那宝贝大,用车不安全!放你棺材里,我分你十万!已经够意思了!”

叔叔手里的刻刀正在一块硬木上用力地刻画着,二叔等了半天,也没见叔叔说话,着急地问了句:“你倒是给个说法啊!”

叔叔手里的刻刀停了一下,说道:“不可能!”

二叔一咬牙,说道:“十五万!可以了吧!十五万!”

叔叔这次手也没停,说道:“不可能!咱爸走的时候,说的很明白!不能做与挖坟有关的任何事情!我做了就是对不起他!”

二叔呼地站了起来,一脚将屁股下的椅子踢飞,说道:“得得!你高尚!你孝顺!那你告诉我,我能干什么?我还会什么?!我不倒腾一下这些宝贝,我还能干啥?”

叔叔说:“你的饭馆不是在嘛!珉儿不是回来了嘛!你向他多学习学习!做大一些不是很好嘛!”

二叔怒极反笑,说:“好好!你等着,你看我没有你们,我能不能做成!渠道我自己找!”

说罢,气呼呼地出去了,我急忙赶上去,拉住二叔,问道:“二叔!我这有事儿找你!”

二叔似乎余气未消,怒道:“一边去!我没空!”

说罢,一脚油门,车已经跑出去好远。

我感觉我已经快到了爆发的边缘,我进了叔叔的店铺门,没好气地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一屁股坐下。

叔叔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埋下头继续刻了起来,大猫不知从何处跑来,用身子蹭了蹭我就安静地卧在了我的身边。屋里有一股好闻的木材味儿混杂着若有若无的香料味儿。

一瞬间,我感觉很委屈,像被人抢了糖的孩子,我掏出一支烟,默默地点上,泪水顺着脸庞无声地滑落,叔叔听到了我的哽咽,抬起头,看了看我,说:“恩?怎么了?还流起猫尿了!”

我不做声,也不抬头,好一会儿,我感觉舒服一些,抹了一把脸,抬起头,说道:“叔叔!我问你几个事儿!你能回答我吗?”

叔叔依然埋在一堆木板中,嗯了一声,突然之间,我好想又不知从何开始,好半天,我说了句:“你觉得爷爷这么多年来,做的是对的吗?”

叔叔那边刻刀的声音停了,停了好半天,又开始刻了起来,他没有回答我,反而问了我一句:“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说道:“我不知道!”

叔叔那边没有了声音,我接着又问:“那如果我继续做,错了吗?”

叔叔直接回答我,说:“错了!”

我站起身,说:“或许吧!但是我就想要一个答案!”

说罢,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回到家,洗漱了一番,把自己丢在了床上,我躲在被子里不停地发抖,这一觉起来,我感冒了,浑身酸痛,呼吸不顺畅,走路轻飘飘的,我胡乱吃了些药片。坐在书桌前,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信息写了下来,我记得美国中情局的一种解决难题的办法叫做毛线卡片法,就是将已知的线索全部写在卡片上,如果发现其中的联系就用毛线搭桥,直至解开所有的谜题,我也这么做,我将已经所有的信息全部写在了纸上,贴到了墙上。

老爸回来看到我,裹着个被子盯着墙上那些卡片,问我在做什么,我没有回答,依然在思考着。

我给二叔留了言,但在这之前我给小舅挂了个电话问了一些事儿,我要二叔看到给我回复,并着重说了我感冒了,是因为挖坟挖的。我相信他会感兴趣的。

傍晚时分,二叔果然来了,他提了一兜子梨子,给了我妈,寒暄了一番,就进了我的屋里,我一见是他,急忙换上衣服,叫着二叔往外走,我的举动惊了全家人,我淡淡地说:“我要跟二叔出去吃点东西!突然有胃口了!”

二叔何等聪明,马上附和了起来,上了二叔的车,二叔问我:“想去哪儿吃?”

我说:“往卡子山开!”

二叔看了我一会儿说:“这么冷,你是重感冒吗?山上冷!”

我笑了笑,说:“开吧!我没事儿!”

二叔也不再迟疑,一脚油门往卡子山开去,路过牧区,我实在是全身无力,说道:“停在牧区边上吧!”

二叔皱皱眉,说道:“珉儿,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车停下了,我咳嗽了几声,拿出一支烟,点着,抽了一口,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二叔拿过我的烟,掐灭,说道:“你这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啊?娃儿!到哪儿挖坟去了?”

好一会儿,我感觉舒服些了,靠在椅背上,说道:“二叔,问你几个事儿,你要说实话,现在我们对着的方向就是爷爷的坟的方向,我要你保证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在爷爷面前发誓,说的不是假话!”

二叔像看外星人一样,说道:“你脑子烧坏了吗?我有骗过你吗?你说吧,什么事儿,神秘兮兮的!”

我说道:“你的人有多少?”

二叔眉毛一挑,愣住了,我又逼问道:“你的人有多少?”

二叔看着我,说:“什么我的人!”

我说:“就是爷爷每次挖完的坟,你跟着去捡漏子的人有多少?”

二叔像被踩着了尾巴,说道:“我哪有什么人,你想说什么?”

我盯着他,说道:“银天养,你对着爷爷的坟,你敢不敢认真诚实地回答我,你没有这样一帮人,你的回答,我就当真了!”

二叔皱着眉,看着我,半晌说道:“有三个!”

我又问道:“爷爷知道吗?”

二叔没有看我,把自己丢在了椅背上,看着远山,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有一次他差点抓到我的人,要不是我提前知道了信儿。”

我怒极反笑,说道:“好样的!银天养!你大爷的!你毁了爷爷这么多年来在道上的声誉!”

二叔侧过脸,说道:“你不懂!”

我坐直了身体,盯着他,说道:“我不懂?!你懂?你知道外面的人都在戳我们家的脊梁骨,说爷爷什么吗?!”

二叔怒了,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咆哮道:“谁!哪个王八蛋说我?!我干死他!”

我冷笑一声,说道:“二叔,你大爷的!”

说罢,我就昏了过去,这次昏迷至少我是放心的昏死过去的,因为至少爷爷并不是他们说的没有原则的盗墓贼。这一刻,我有了片刻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