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腐蚀

没错，能被“杀死”的只有活物，若是本身就已经是死后的形态，当然是怎么攻击都无法使其死亡的。

那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不对，不是这样。一定有办法把她消灭，只是目前的自己还没想到罢了。

“海女，你能从她身上看出什么吗？”不知不觉中，把希望寄托到了海女身上。因为海女也没有形态，所以她和米兰达有共通之处，也许她会更容易看穿对方的命门。

海女感受到压力，丝毫不敢懈怠，开始使劲浑身解数感知对方的气息，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是怨念结合体，一旦怨念消散了，就什么也不会剩下了。”

“你是说……”

“对，就是那个意思。”

就像过去所做的那样，通过解开敌人的心结来减轻她的敌意，使她丧失斗志。

可这里不是警局训练场后的空地，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传送阵，能探知过去的途径就只有一个——咨询那位尊敬的国王陛下，让他将幻灵灭族的真相和盘托出。

“卢万斯，你看。”海女发出焦急的呼喊，手指的方向是宫殿的一角，只见那里白烟滚滚，像是被什么点燃了一样。

“是米兰达，她开始腐蚀宫殿了！”瞬间判断出了眼前的严峻形势，卢万斯明白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赶快行动起来才行，“海女，你拖住她，尽可能多争取时间，我进去和王商量解决的办法。”

“再加上我怎么样？”红发随风飘扬，华丽的蕾丝裙猎猎而舞，就像童话中的公主一样，美得不沾一丝烟火气。

雷伊，不久前还失魂落魄的雷伊，在最危险的时候闯了出来，说要替他挡住这个杀伤力巨大的敌人。

“你行吗？”没有任何不尊重她的意思，只是基于一般的认知，卢万斯觉得她也许无法胜任这个工作。而面对眼前的灾难，一旦无法胜任，结果很可能就是死。

“放心吧。”雷伊倒是面无惧色，“我盘算过了，我的能力应该能克制住她，让她短时间内无法使用触手。”

一把巨大的弓陡然出现在少女的掌心，漆黑的质地让人联想到了月食之夜的天空。

雷伊搭弓射箭，一连切断了数十只蓄势待发的触手，而且那箭矢不光是阻碍了触手的发散，更将它的黑烟吸收了进来，并转化为雷伊自身的能量。

雷伊在吞噬米兰达。虽然很不可思议，但这件事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我明白了，你自己小心。”确认了雷伊确实具备自保的能力之后，卢万斯不再啰嗦，反身冲向了宫殿。

无论雷伊的能力是怎么来的，现在都不是询问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布朗尼，逼他吐出当年的真相，不然就算人能够转移出去，整个王宫也会被米兰达给毁掉，造成的后果也是难以预料的。

“王，可算是找到你了！”遇见布朗尼时，他正搂着凯蒂，身旁坐着黛拉，在对侍卫们进行嘱咐。至于嘱咐的内容，也无非就是自己死了他们也要怎么怎么样、如果做才能继续维持精灵王国的运作之类的……在这过程中，黛拉和凯蒂都是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有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

“卢万斯，刚才的战斗我都看了，你的表现很精彩！”

没想到黛拉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表扬自己，卢万斯顿时觉得脸上烧红，一直红到了耳后根：“不，我只是尽了自己的本份而已。”

“不，你已经很厉害了，以后王宫的管理就全靠你了！”黛拉抚摸着他的脸颊，说出了像是临终遗言一样的话，这让他感到一阵慌乱。

“大祭司，请不要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我是来找王的，我想了解幻灵一族灭族的真相。”在紧急关头，卢万斯已经顾不得什么礼仪，一把就抓住了布朗尼的手，几乎是逼迫性地发出了请求，“王，赶紧说出来吧，只有真相大白，米兰达的怨念才有可能被化解。她本身就是怨念的集结体，只要怨念消除，她就会自动消失，您的威胁也就不存在了。”

布朗尼眯起了眼睛，冰冷的目光在卢万斯胸口聚焦，仿佛已经看透了什么：“你果然吞了锁魂珠……”

被识破了……

虽然本来也没想过能瞒多久，但是这么快就被识破也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是，但这和现在的事没关系。”对于布朗尼毫不留情的揭穿，卢万斯并没有显露出内疚或者心虚，反而更加挺直了腰板。因为锁魂珠本就是魔王的一部分，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点问题也没有。

“说得对……”布朗尼也没兴趣追究这件事，反过来握紧了他的手，“我可以跟你出去，不过你最好别抱太大希望。”

“什么意思？”

“因为……”布朗尼突然甩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眼神，“真相往往是最残酷的。如果那丫头真的像你说的是什么‘怨念结晶’的话，说不定之后她不但不会消散，反而实力还会有所提升呢。”

“……”

行走在走廊上，卢万斯细细品味着刚才那些话的含义，越想越是毛骨悚然：如果真相真的会激怒米兰达的话，那布朗尼就应该拒绝自己的提议，或是用心编一套能安抚对方的瞎话，而不是干脆“放弃治疗”，任凭事态自由发展。

这个老谋深算的王者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他并不准备告知自己，只想一个人独立承担。

室外，空地上。

大殿的正门以及四周的建筑物已经被触手分泌出的黑色汁液腐蚀了个干净，饶是雷伊竭力周旋，也只能勉力阻止触手伸进宫殿内部。

但是，现在她好像也快不行了。吸收污浊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同时，她自身周围萦绕的黑气浓度也在提升，只要再迟一刻就会将她娇小的身躯彻底吞没。

而就在她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卢万斯和布朗尼的及时出现把她从毁灭的边缘拉了回来。

“辛苦了，接下去的事就交给我吧。”把精疲力竭的雷伊扶至一旁，卢万斯便再没有和她多话的意思，转而和布朗尼一起直面早已面目全非的米兰达。

“米兰达，我就是布朗尼，是灭你族人的凶手，同时也是这个国度的伟大统治者。”

一只触手发出嚎叫，好像对布朗尼的出现感到尤其愤怒，迫不及待地就朝他奔袭而去。

而结果当然是……被他动动手指就切断了。

那从指尖发出的闪电快到令人措手不及，转瞬间便让一排触手归于无形。

“想好好听我讲故事的话，就请你现在安分点。斯巴达搜集你们一族的怨灵想必也花了不少功夫，我要是你，就会想办法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多了解一些事，否则岂不是白来世上走了一回？”

“……”米兰达安静了下来，似乎也对这种说法表示同意。

“看来是没意见了，那么我们开始吧……”布朗尼本来十分严肃的表情在此时变得温和了几分，让卢万斯感到暗暗称奇。但如果黛拉在场就一定会知道——这个表情所代表的并不是仁慈或是友好，而是对于败者的、不屑一顾的藐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