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疯女人
“死人了！”
窗户外，男人的尖叫声传来。
周游坐在罗田身上，手握碗碎片，锋利的尖头对准罗田的脖子。
“死人了，王家人死了……”
周游的心咯噔一下，如果记得没错，昨天晚上那个疯女人，好像就被称之为‘王家媳妇儿’。
难道她……昨晚带回家后，被虐待致死？
周游一边想着，一边从罗田身上起来，从窗户口往外望一眼。
一个男人奔跑在村中小路上，边跑边喊：“王家人死了，老刘一家，也死了……”
话音一落，脚上一个踉跄，一头栽在了地上。
距离有些远，周游看不太清楚男人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他身体不停地抽搐。
罗天跟着从地上站起来，隔着窗户看到男人摔倒，顿时吓到，打开门冲了出去，连门也忘了锁。
周游跟着罗天而去，背后传来罗天母亲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罗天并未理，径直冲出门，朝男人跑去。
周游跟在后头，刚跑出屋子，感受到空气中有一股很阴冷的气息。
周游往周边望一眼，附近几家人家里，均有阴气散发而出。
“小杨，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罗天将男人从地上抱起，低声问道。
周游在罗天身边蹲下，看到男人口中全是白色唾沫，双目圆睁，四肢蹦得直直的，时不时蹬一下。
口中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周游伸手探探男人的鼻息，又摸摸他的脉搏……
人，还没死，但是气息已经很羸弱。
命不久矣！
“别叫了，他快不行了！”周游低声道。
罗天抬头看周游，眼神有些愤恨。
“小天，发生什么事了？”背后，罗天母亲端着碗跟了出来，站在院子门口，望着周游二人的方向。
罗天并不搭理她，抱着男人用力的摇晃：“小杨，发生什么事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
“你摇越凶，他死得越快！”周游打断道：“我要是你，现在就把他放下，让他走得舒服一点。”
罗天继续抱着男人，看也不看周游，完全当他是空气。
很快如周游所言，男人眼神越来越迷离，双手拽着地上野草，双脚脚后跟紧蹬着地面，蹬起一堆的泥，呼气的声音越来越重，越来越快。
……
“峰子，你怎么了？你别吓我……”远处，传来一声低吼声。
周游顺着方向望去，在斜对面一家人的院子里，周游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忽然倒下，开始抽搐，旁边老人连忙围过去，抱起他的上半身。
……
“刘飞云，你没事吧？”背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周游看不到人，只听到声音从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惊慌无措。
……
一时间，村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痛苦声，以及哀嚎声。
周游站在村尾往一个寸头男子的方向望去，歪歪扭扭的村路上，不少人从家中涌动而出。
“啪……”
嘈杂声中，一声陶瓷破碎的声音。
周游回头，罗天母亲站在院子里，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墙壁。
在她脚边，是已经碎裂的碗，碗中饭菜洒落一地。
“妈，你怎么了？”
罗天见状，丢下叫小杨的男人，朝他母亲跑了过去。
“我肚子突然好痛，胸口也好难受……”妇女倒在罗天怀里。
“你怎么了，怎么回事？”罗天问。
“不……不知道……肚子好痛……”罗天母亲回答，一句话未讲完，开始抽搐，
像之前的男人一样嘴里有泡沫吐出。
抽搐，口吐泡沫……
周游猛然间预感到什么，左右望一眼，在一旁的塑料盆中，看到一块肥皂。
周游快速将肥皂兑水，端到罗天母亲身边，想要将水给罗天母亲喝水，被罗天一把推开。
“你干什么？”罗天满脸的担心与愤怒，冲周游大喊。
“你妈中毒了，肥皂水可以催吐，让她把有毒的东西吐出来，说不定能救她一命。”周游说出心中所想。
“滚开，离我妈远点！”
事情接二连三，罗天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更无法思考，看着周游靠近，直接一巴掌拍在周游手中的塑料盆底，盆从周游手中脱落，肥皂水撒周游一身。
“狗咬吕洞宾……”周游一身低骂。
“既然你不知好歹，我又何必做好人？反正这个女人，甚至你们整个村子都不是什么善人。”
周游心里想着，转身想离开，背后传来罗天的哭喊：“娘，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周游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拨弄，忽然有些疼。
周游重新转身，再次快速兑肥皂水，端到罗天身边，他想强行将水灌进罗天母亲嘴里，抱着活马当死马的想法。
反正现在这种情况，不救是死，救还有一线希望。
在罗天母亲身边蹲下，想着罗天如果再拒绝，就一脚踢翻他再喂，但是罗天这次没有阻止，倒是周游，在灌肥皂水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周游丢掉盆，跑进罗天家中，想找一找有没有灌装水，很遗憾没有，周游去到隔壁家，才刚走进院子，传来罗天大吼声：“娘，醒醒，醒醒啊……”
周游停了下来，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中毒，如果是很剧烈的毒，那死亡速度可以非常快，连送医也来不及。
没有矿泉水，就算有，也已经没用了！
“妈，你醒醒啊……”
罗天刺耳的喊叫声再次传来，周游颤了一下。
他知道，一定是罗天母亲去世了，身上所有生命特征消失……
从喊肚子痛到死亡，不超过十分钟时间。
村子里，痛苦的哀嚎声越来越大，震得周游耳膜发疼。
如此不寻常的发病和死亡，周游隐约感觉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周游犹豫片刻，伸出手推开面前的大门。
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发出‘嘎吱’一声响。
时间尚早，屋外太阳才刚刚升起，随着周游推开木门，房间里第一缕阳光照进去……
屋里一共有两个人，一个趴在桌上，一个躺在地上，均已经死亡。
周游转身，走进卧室，里边还有三个人，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同样停止了呼吸。
看样子，才去世不久。
在几具尸体面前，均摆着碗筷，碗中还有未吃完的饭菜。
周游从屋里走出去，看到罗天不停摇晃他母亲的尸体越渐快速。
周游站了一会，虽然这一家人都不是好人，但看着这副画面，周游心中还是有些难受，随即转身去到另外的人家。
从一家出来，又走进另外的一家……
堂屋里，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女人满脸煞白，睁大双眼，看起来很痛苦……
从村尾走到村头，挨家挨户的看，一个三四十户人家的小村落，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家出现了中毒和死亡，其表现与小杨和罗天母亲一样，口吐白沫，身体僵硬，表情痛苦。
有人，试图对中毒的人采取救治措施，如同刚才周游那般，用肥皂水‘洗胃’，可惜毫无结果，甚至……加速死亡。
显而易见，他们和罗天母亲一样，都中了毒，且在很短时间里死亡……
整个村子，原本祥和宁静的早上，仿若顷刻间，被死亡的噩耗和恐惧笼罩，除了痛苦的哭喊声，还有恐惧的呐喊声。
这些人，和罗天一样陷入恐慌和绝望。
周游从村子穿过，昨天对周游虎视眈眈，甚至充满愤怒的人，全都视他如无物，没有人再拦着他。
整个村子，已经陷入一片噩耗中！
从村尾走到村头，周游忽然发现整个村子所有人家有一个共性：房屋破旧，蓄水水缸是由大石头凿出，而且均放在厨房之外。
水缸不大，一杠子的水，估摸着只能够用一天。
这个落后的村落，机械的东西很少，这便导致，很多人家一大早，会去最近井中取水，回家做饭。
村子里一共只有两口井，村口一口，村尾一口。
一口井中，因为‘自己’，也就是小莲的投井而亡，只剩下一口可以使用的井。
如果，趁着夜晚无人之时，在这目前村中唯一一口可食用的井中下毒，很可能直接毁灭掉一这个村庄。
想清楚之后，周游去到附近一家人前，舀出一瓢水，放到鼻子下方，
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不浓，也并不难闻，但是很奇怪。
是水的问题没错。
耳边，哭喊声从未停止过，在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声中，周游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突然发生如此大规模的中毒死亡，必定是有人的蓄意报复。
这个人，不可能是团结一致的本地人，只能是‘外来人’。
外来人，那些被买来的女孩，被迫与人结婚、生子，一辈子被圈禁，没有自由，人生被毁……
如果，给她们一个报复的机会，她们一定会很珍惜。
周游放下水瓢，目光在村中搜索，他在寻找凶手，寻找这个下毒的‘外来人’。
是昨晚见到那个女孩吗？
那个疯疯癫癫，浑身脏兮兮，被称作‘王家媳妇儿’的女孩。
昨晚，她消失方向，正是村中水井的方向！
疯女人，就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