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苍山，我来取你性命?
天逐渐亮起，街道外声音渐起。
商贩的吆喝声、谈笑声，过路行人匆忙的脚步声……
理发店店门从内紧紧锁住，周游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椅背，闭着眼休息。
云舒坐在周游对面，一脸担心地看着周游。
昨晚发生的事情，周游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笼子里的小槐颓然地坐着，小胖手时不时摸一把自己的眼睛，嘴里发出‘呜呜呜’哭声。
“那个老头把灵主带去哪了？呜呜……放我出去……”
“叽叽叽……”
赤鷩昂着脖子，像是在符合小槐的声音。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安静一点？”周游一声大喝，猛睁开眼瞪着小槐和赤鷩，眼睛里带着一抹猩红。
不是血的颜色，就是单纯的瞳孔变成了红色，目光转移时，隐约间还有红光蔓延。
周游的声音与眼神令小槐与赤鷩瞬间闭上了嘴。
“哭哭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周游揉了揉眼睛，放下手后，眼睛里的红色渐渐退却。
“鬼婴都说当你们是玩偶，骂你们又蠢又没用，你们还替她担心？你究竟是单纯还是单纯的蠢？”
周游的话，让小槐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后冲周游一声低骂：“你才蠢。灵主……灵主她之所以说那样的话，一定是……一定是当时她陷入困境，害怕连累我们，故意说的假话。”
“呵呵……”周游冲小槐一声冷笑，“黑童子夜叉，她以前可是维持人间秩序的阴使，她会瞧得上你们两个小喽啰？”
周游头昏脑涨，说话也不客气。
“你……”小槐气得满脸通红，“你可以瞧不起我们，但是你……你不能瞧不起灵主。”
“还真是衷心，被抛弃还坚持护主！”周游一声嘀咕。
“赶紧放了我们。”小槐冲周游咆哮，赤鷩在一旁“叽叽”应和。
周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速两步走到笼子边。
一鬼一鸟以为周游要对他们怎样，吓得一哆嗦，往后退到笼子角落，赤壁鸟更是伸出翅膀一把抱住小槐的脚。
“你……你想干什么？”小槐吓得说话打结。
周游并不回答，在笼子边蹲下，打开笼子上的门，同时将贴在笼子上的符咒一张一张撕开。
“你……究竟想干什么？”小槐再问。
三两下，笼子上的符咒被周游毁的七七八八。
“你们不是想出来吗，来吧，我让你们出来。你们不是担心鬼婴吗？去，快去救你们的灵主，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周游道。
“周游……”云舒站在周游身后，满脸不解，“你之前不是说想把这两只小东西留下吗？”
“留得住他们的躯壳，留不住心也没用，放在身边反而像炸弹，随时炸伤我们自己。”周游解释道：“既然他们那么忠心，我就放他们去救鬼婴。”
“真……真的，你真的愿意放我们离开？”小槐一脸不信。
周游退开两步，将手里撕碎的黄纸扔进垃圾桶。
小槐不信周游，一直盯着周游，看周游确实没用伤害她的意思后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两步，试探性地将一只脚伸出笼子，踩了两下，仍不见周游有反应，方才放心大胆地走出来。
“苍山之前离开的时候说了，他会把鬼婴带去冥府交由鬼王处置，现在他们估计已经到了冥府了。”
周游走到门口，一把推开卷帘门小门，不疾不徐道：“对了，小槐小鬼、还有那只赤鷩鸟，我想你们之前之所以能够过的安稳，一部分原因应该是鬼婴的庇护，现在连她都被打入地狱，你们的保护伞没有了，日子恐怕不会有以前好过了。”
周游稍稍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刚才苍山可是要带你两走，如果不是我执意留下你们，呵呵，你们之前恐怕就已经被苍山解决了。现在你们从这里出去，如果被苍山或者别的鬼差遇到，后果……”
小槐走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望着周游。
“就算遇不到鬼差，遇到稍微强大一点的鬼祟，你们两只怕也只有魂飞魄散这一条路。”周游补充完自己的话。
周游的话，有一点威胁的意思，但也是实事求是。
“鬼婴说，这世上有数不清的试验人，虽然这句话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但高于我的试验人，必定是存在的。我可轻而易举地对付你俩，那些高于我的试验人，对付你俩更是比碾死一只苍蝇还简单。如果你们跟着我，以我试验人和鬼差的双重身份，必定能护你们周全，而且我还可以给你们搜罗凶灵食用，供你你生长。”
小槐彻底停了下来，对周游道：“我才不信你的话。我在认识鬼婴之前，我还做了几十年的鬼，不一直活得好好的。你……你就是在危言耸听，恐吓我们，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
“无所谓……”周游耸耸肩，回坐到理发椅上，说道：“你想继续过以前那种胆战心惊的游魂日子，我无所谓。去吧，门已经给你们打开。”
“你……真的会放我们走，不会在背后使阴招，趁我们离开，直接将我们魂飞魄散吧？”小愧担心地问道。
周游一声冷笑，“以我的能力，你觉得我需要这样做吗？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真心想救你们。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不是我，你们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哼，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小愧说道。
“想走，就走吧！”周游大手一挥。
小槐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带着赤鷩离开。
说真的，周游心里不觉可惜是假，赤鷩还好，小槐的魇虚毒对他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被咬上一口就能感觉欲仙欲死。
“哎，真是可惜！”周游在心里叹息。
云舒跟到门口，看着小槐走远后才问周游，“你真的舍得放他们走？”
“舍不得又如何！”周游再次站起来，走向卧室，边走边说：“得不到的东西，何必强求。不过……我相信，他们会回来的。”
“哎！”云舒叹口气，和小槐相处几天，觉得那个小鬼怪可爱的，突然分别还真有些不舍。
周游回到卧室，将藏在床头的钱全部翻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在床上。
云舒跟进屋正好看到周游在望着一堆钱发呆。
“你……这是做什么？”云舒问道。
周游摇摇头，算是回答了云舒，注意力全在这些钱上。
鬼婴说，这些钱全部被下了诅咒。
这一点，还是值得信的。
不然如何解释拿出去的钱自动回来？
只是这诅咒是怎样的诅咒，又当如何冲破这诅咒？
“云舒，你说说，什么时候这些钱才能正大光明的花出去，而不会给别人带来不好的后果？”周游问云舒道。
云舒摇头：“我不知道。”
“鬼婴说的，杀掉一个试验人，得到他的挑战金，等我有本事冲破这诅咒，那些钱都能花出去，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周游再问。
“我也不知道！”云舒再次摇头。
“对不起啊，我失忆了，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因为无法回答周游的问题，无法为周游排忧解难，云舒有些难过。
“没关系！”周游安慰云舒。
杀试验人……那些和自己一样的人，想到杀了他们能给自己提供无穷尽的力量，还能获得他们的挑战金，周游心里有些兴奋，但又有些难受。
以前所屠，要么是鬼物，要么是生魂之类，周游从没杀过一个活着的，有呼吸、有生命特征的试验人，虽然试验人严格意义上讲已经不是真的人。
“罢了罢了，现在有能力挣钱，这一百万能不能花意义已经不大！”周游重新将钱装进黑色背包，放到床尾老地方。
藏好钱，周游到街上转了转。
自己如今和云舒二人住，一个理发店、一间小卧室，完全无法满足，总不能一直睡理发椅。
周游想着反正现在手上还有一笔钱，索性将理发店重装，另外再在附近租一间套房。
有钱之后，生活质量方面能好一点就尽量好一点，毕竟人生苦短，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不能委屈自己。
周游在街上大致转了一圈，意外的发现正对理发店二楼的住房出租，周游几乎没有犹豫的拨打上边的电话。
短短一个小时之后，与房东达成协议，租下套房。
下午，周游在附近找到一家装修店，将理发店翻新。
在设计装修图纸的时候，周游提议在理发店与二楼的住房间做了一个楼梯，如此一来以后睡觉在楼上，工作在楼下，工作生活区别开。
生活，似乎在向着一条很美好的道路前行。
晚上，周游窝在理发椅上，开始畅想未来。
以前，自己一直纠结与密闭挑战，纠结那些钱的来历和用处，害怕弱小的自己随时被杀……
如今，那些疑团似乎都已经解开，自己的本事也在稳健提高，至少一般魑魅魍魉，无法再伤及到自己。
如果……
从此不问世事，抛开试验人的身份，也丢弃掉鬼差的头衔，靠自己理发的手艺，平平淡淡过下半生，是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扒开迷雾，生活能否变得透明？
想着想着，一天一夜没合眼的周游，渐渐沉睡过去。
凌晨一点左右，理发店门忽然从内打开，周游从里边走了出来，左右望望，最后朝着街尾的方向而去。
路灯很暗，印在周游的脸上，使得他的表情出奇的严肃，甚至带着几分狰狞。
周游速度很快，到街尾之后身体猛一转，跨进东面的林荫小道。
路，越走越偏，树越来越多，到后来杂草丛生，满目荒凉。
约莫十来分钟以后，周游停在一处颓废的小茅屋前，手轻轻一推，门瞬间打开。
屋里坐着一个老头，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开门的声音，让老头瞬间醒了过来，一脸惊讶地盯着周游。
“周游，你来干什么？”老头问道。
“苍山，我……是来取你性命的！”周游回答，声音凄厉深邃，就像山洞里传来的悠远的声音。
苍山有片刻的惊慌，但很快恢复镇定，“说什么胡话？滚，在我发怒之前，赶紧滚！”
周游并不说话，那双褐色的瞳孔瞬间变成红色，手指指甲也同时伸长，朝着苍山袭击而去……
“你……不是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