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林遇袭

宋陌跟小蝶在屋里里闹腾了一会儿，也觉得没多大意思。于是宋陌又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飘雪，想着自己的心思。

小蝶则坐在宋陌的对面，胳膊放在桌子上，两手托着腮帮，双眼紧紧盯住沉思中的宋陌，嘴角时不时泛起笑意，这是属于她的幸福。

外面，风依然在肆虐，雪依然在飘落。只是不知道这场雪会下到什么时候。冬天对于山里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季节，至少宋陌不喜欢冬天。大雪封山，平时到处乱窜的小动物也隐藏起了身体，寒风肆虐，出去也要裹得的厚厚的，却也感觉冻手冻脚的。对于十三岁的孩子来说，不能蹦跳本就是一种束缚。

夜近，却因为雪的原因，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安坐着的宋陌忽然皱了皱眉头，望向门外。片刻后，宋陌已经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双眉也越走越紧。

“土狗，走，跟我回趟庙里。”说完也不等土狗出来，就径直出了庵，朝着山上寺庙的方向走去，虽然是走，速度却是很快。

“怎么了，宋陌哥哥，等等我，我也去。就我一个人在庵里，我怕？”身后传来小蝶的喊声，可是宋陌的脚步却依然没有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就这样，宋陌在前急行，小蝶跟土狗在身后追赶，距离却越拉越大，由此看出宋陌心里的急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宋陌这么急着回庙里。

夜将近，林子里也渐渐黑暗下来。只是宋陌左右腾挪，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

“咦。”林子里的黑暗处忽然传出一声微带惊讶的声音。

“谁？”宋陌停下急行的脚步，双眼紧盯着那处暗处，手掌一翻，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颗石子，向着声音的方向投去。

一声闷响，黑暗处的人发出一声痛嚎。骂道：“好小子，还未见面就送了我这样一份大礼，这次逮住你，非先痛揍你一顿后，再送去江南城。”

借着积雪反射出的微弱光线，宋陌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肩上扛着一把九环大刀，慢慢从阴影中走出。嘴上带着阴笑，一步一步靠近着宋陌。

宋陌不知道江南城在哪里？不过他知道那里对于他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地方，至少有些对自己不友好的人等待着自己。

但是宋陌也没有多少怯意，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在瀑布下练习了这么长时间的刀法，虽然他还没有达到无名规定的劈开瀑布的要求，但是他却也有着自己的自信，也许这就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

宋陌从腰间拔出断刀，右脚前移，刀由下而上，迎着大汉冲了上去。

雪彷如在这刻静止，也许是因为没有瀑布的阻拦，宋陌的刀太快。

当宋陌与大汉擦身而过后，大汉却依然是举着九环大刀，不曾落下。傻傻的站在雪地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前胸，那里赫然有着一道刺目的刀痕，向外咕咕的流着血。

宋陌皱着眉头，思考着刚才的一瞬。他第一次在没有瀑布的阻力下挥刀，他忽然发现对方的速度好慢，在与大汉擦身而过的瞬间，他不仅划出了手里的刀，甚至还来的及在对方的脸上看了一眼。

身后，大汉身倒，雪飞。

直到这时，小蝶与土狗才追赶了上来。

小蝶赶到的时候，却是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只是看见傲立在雪里，左手持刀的宋陌，于是不解的问道：“宋陌哥哥，宋陌哥哥。你怎么了？”

但是当小蝶的余光瞥见地上躺下的大汉跟大汉身下的一滩鲜血时，还是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呼，傻傻的静立在了当场。

在小蝶的眼里，天是暗的，雪是白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却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一个人躺在脚下，身下躺着血，身体不停的抽搐，生命渐渐的暗淡。

她曾经见过宋陌杀过兔子，杀过山鸡，甚至杀过野猪这样的野兽，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会倒在自己的眼前，随着鲜血的流失，渐渐的死去。

血染红了雪，却也在她的心底蒙上了一层抹不去的阴霾。

“呜呜呜”直到这一刻，她才发出哭声，泪水模糊了眼睛。听到宋陌靠近的脚步，她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紧了自己。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到身体那仅剩的温度。

宋陌伸出抓向小蝶的手因为小蝶的退后，渐渐垂落下来。手攥成拳，不停的颤抖。

土狗靠了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宋陌因为攥的太紧而略显发白的拳头。

一片温热，从拳头蔓延到宋陌心底。化开了因为小蝶的退后而冰封住的心。

宋陌勉强挤出了一丝笑，伸手抚平了土狗因为高速飞奔而炸起的毛发。一种情愫在一人一狗的对视中蔓延。

“小蝶，对不起。”宋陌看到眼前瑟瑟发抖的少女，心里莫名的一痛。

忽然宋陌想起崖边跟无名学刀时，无名唐突的笑已经笑里透出的沧桑。想起了无名说的那句话“用刀者，一步前，步步前，未斩人于刀下，绝不回头。”

断刀就握在手里，刀柄传来的那一丝丝熟悉的感觉，让宋陌那样的眷恋。

后悔吗？好像没有。为了活着，他不得不出手，这是山林法则，他不可能违逆，不然躺下的就是自己。只是眼前少女的脆弱让他心底产生了一丝厌烦。厌烦刚才那血腥的味道。

无名幽蓝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不忍，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少女的身后，等待着。

风吹过竹林，瑟瑟的声音。像是哀叹，为了这个血腥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