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暗河的规矩
听到李进和孟晓川的话，沈墨微微凝起双眉，沉思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我觉得不会，冥王之所以没出现，大概是因为他不屑于干这些小事。都交给手下处理就可以了。这样看来，冥王在现实中，并不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变态无业游民。否则，他会把全部精神都关注在这个暗河里。现实里，他的身份应该也不低，生活充实，有很多事情要忙。这个变态的小角落，大概只是枯燥人生中的一个调味剂罢了。至于卡戎，他应该是冥王最亲信的人吧！在神话中，卡戎是冥王哈迪斯在冥河上的船夫，也就是摆渡人。他负责把亡灵从人间渡到冥河的另一端，冥界。传说，只要给他足够的钱，他就能帮人渡过冥河，到达冥界。”
“……这，真是搞不懂啊！”孟小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十分费解。他不明白这神话里的人和暗河中的人都有着什么样的寓意，目的何在？为了赚钱？还是为了杀人？
李进这时站了起来说：“他们这名字起的倒是贴合情况。综合神话内容来看，卡戎就是暗河网络的摆渡人，想加入暗河，给他钱就行。或许，只要给他钱，他还会以发布任务为舟，负责把任务目标，从人间带到冥界，从活人变成死人。”
“……那，某个不孝子现在不是已经命在旦夕了？？”孟小川瞪大了眼睛！
沈墨凝眉忧心的说道：“这就难办了……就目前的社会状态而言，要想找个不孝的人……那不是要……”沈墨没有说下去，可是李进他们都明白。现在不孝的人遍地都是，按照古人的标准，十个人得宰八个！这样一来，就很难推测被害人是谁了！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卡戎的最新任务，不管能不能干预，李进还是加班开了个会，目的就是争取找到目标被害人，从而阻止暗河计划！
在会议中，李进几乎把能调动的暂时手机没重要工作的警员都调动来了。然后上来就说了一句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话。
“加班加点的留下你们，肯定是有重要任务。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去各个区域的派出所调查，让当地民警们配合一下，调查下最近有没有因为民事纠纷报警的。然后从中筛选出那些不孝敬父母的，不尊老爱幼的，不懂得以孝为先的……嗯，大概就这样，以孝为第一调查线索，赶紧去查，越快越好！人手都撒出去，明天这个时候……不行，来不及，明天中午吧，中午的时候我给我个答案。”
警员们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所措了。他们一向严肃靠谱儿的李队，这是要干什么？刑警不干了，改做道德模范了？难道准备要进行某种道德评选吗？这个社会什么时候关心起了尊老爱幼，孝敬父母的问题？这一次李队给的任务，困难程度绝对高于让他们限时抓几个毒贩子！
于是，就有警员哭笑不得的忍不住对李进说道：“李队啊，您连我们文职的都给调动了，我们还以为咱们队又接手了什么惊天大案呢！敢情，您就是为了让我们去调查咱们市里有没有不孝顺父母的？我跟您了说啊，李队，这个事儿太不乐观了，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我哥们儿就是民警，每天处理这种案子多如牛毛啊！真要是找的话，我估计每十个家庭就能出来俩。这我估计还都少说了呢！”
一旁的一个女警员听到这里也连忙插嘴道：“是啊是啊，李队，这话还真不夸张。现在越小的孩子就越是不懂什么叫长幼有序。孝顺？估计他们脑子里都没有这个词儿了！前些天我们家来亲戚了，是六十多岁的叔叔阿姨抱着自己大儿子生的那个刚刚两岁半的小孙子，今年刚学会说话，开口就是一鸣惊人啊！那孩子张嘴骂他爷爷奶奶，比张嘴喊爸爸妈妈还顺口！我当时看到这里，就已经能想象这孩子的父母是个什么德性了！本来我还很同情这亲戚老两口，可你们猜怎么着，这老两口不但不生气，反而每次被骂还都特别开心的说，哎呀，我的大孙子，嘴皮子真溜啊！骂起人来这小嘴儿都不带停的，长大肯定吃不了亏！所以说啊，李队，您看看现在的社会，它就是这么个风气啊，老不像老，小不像小，什么规矩不规矩，早就都乱了。李队您要是真准备抓这个，估计用不了明天中午，咱刑警队就没地方站人了。”
这个女警员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强烈的共鸣。警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自己见过的各种不尊老的行为。
李进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大家激烈的讨论。他很严肃的现在前面，看着底下所有人，很郑重的说：“我也知道，这个任务有点儿繁琐。可是这个任务牵扯的，是一宗关于暗网买凶杀.人的大案。之前被我们努力平反然后放走了的秦昊，应该就是这黑暗网络中的一员。我们失败了，而且失败的很彻底，因为我们亲自为秦昊洗脱了罪证，得到了无罪判定，最后又送他放虎归山！我们如此失败的一次经历，我不想再发生了。能够永绝后患的根本方法，就是端了暗网这个老窝。我在了解秦昊之后就下定决心，不破这个案子，我就不配再当队长和刑警了。所以请你们多尽心，我们一起抓住那个变态。”
看到李进站在众人面前，像是剥开自己伤口似的坦白着自己的失败和错误，大家都看的心疼。更何况李进已经如此严肃认真，大家更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当下不再多说，该分组去分组，该联络当地民警的负责联络，大家分别去往市内各个区域派所调查。
当办公室只剩下了沈墨和李进的时候，李进看了看沈墨问了句：“你并不赞同我的做法，对吗？不然你不会一直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沈墨也不掩饰，只叹了口气说：“李进，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个圈套吗？你很担心你，我不知道这个暗河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力量。当然我并不是说，因为这个，我们就可以袖手旁观，只是……我认为我们对暗河的了解还太少了。如果可以，我倒是认为应该想办法加入这个网络才能真正了解他们。”
“是，你说的当然是对的。但是现在一旦杀人任务发布了，很快就会有人接手任务，那么很快就会有人因此而死。我不管被杀的人是不忠还是不孝，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不是吗？我们没有时间去潜伏了解了，就算我阻止不了这一次，我也必须让那个冥王知道，我，我知道了他的存在，并且势必最终会将他绳之以法！”
沈墨看着李进决然的态度，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缠，想了想又说：“暗河里的规矩，似乎是冥王定的。虽然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杀某个不孝顺的人，但是看起来，他们好像是在为自己的杀戮寻找合理的目标，这就符合你所说的法外制裁者了。这样的人，多有死神情节。否则，他也不会给自己起了一个冥王的代号。只是，一切的游戏规则都是他定的，你现在贸然参与其中，务必小心。”沈墨指的小心，不单单是安全问题，还有被算计的问题。谁知道哪一个被害人，又是早早被安排好的杀手？他们的心理侧写都用在了罪犯身上，很少会对一个被害人多加分析。这，目前就成了他们的弱点。
李进点点头说：“我知道，最好这一次来办事的人还是秦昊，这样的话，我怎么把他送出去的，就能怎么把他带回来了！只可惜，这种可能性很小。非常小。那暗河里能出来杀人的，我想都不会是等闲之辈。你想想，那冥王可能用一个刘星那种智商的人去做杀手吗？如果真有那样的人，岂不是早早就破案了，还能到的了今天？”
“嗯，这样的话，我们就更要多加防备了。”沈墨隐隐担心，有一天，这些躲在电脑里的恶魔，不但会出现，而且还出现在了李进的身边。这些人隔着互联网可以装成任何人，同样，当他们真的走进现实里的时候，他们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就像秦昊那样，他可以是个插画师，也可以是个厨师，还可以是个清洁工。谁能知道那张平凡无奇的脸背后，到底还有多少张脸。
被沈墨强制性的逼着，李进稍稍休息了一下。等中午的时候，警员们陆陆续续的都带回了一些消息。当聚集到会议室的时候，李进他们终于能面对“世风日下”的现实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带回来了十几二十几个家庭父母与子女纠纷的案件档案。
这其中，多数都是邻居报的警，然后被父母撤销了的。偶见那么一两个，是父母到派出所哭诉，甚至是要求断绝关系的。但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
试想，天下父母心，如果不是把父母逼到了绝路，应该也不会有断绝关系这种气头上的想法。更何况，这种想法根本就不现实。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不管到什么时候，无论子女犯了多么大的错误，只要孩子低个头，最终父母还是会原谅他们。所以这所谓的断绝关系，无非就是气头上的气话罢了。虽然说，这些年的案子里，李进也曾见过狠心可怕的父母，但是说到底，那种人应该还是一小部分吧。
也积极参与了案件的韩城，用没受伤的手翻弄了几下档案，然后就有些焦躁的说：“李队……这怎么会有这么多这种事情发生？这些人都疯了吗？打爹骂娘已经成常态了？诶，这是不是里面有已经解决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