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乐神法宝
离苦随着心莲直上云霄,这座金色岛屿映入眼帘。
心莲道:“离苦师傅,这片岛屿乃是无量光佛的心幻化而生。我发愿在这里创办一个神通道场,将不可思议的神通法力传授给大千世界的有缘修行者,助他们降妖伏魔,长养一切众生善根。”
只听他朗声诵念:三世一切佛,一切唯心造,第十法云地菩萨,一者,从大海出,二者,巧匠治理,三者,圆满无缺,四者,清净离垢,五者,内外明彻,六者,善巧钻穿,七者,贯以宝缕,八者,置在玻璃高幢之上,九者,普放一切种种光明,十者,能随王意,雨众宝物,如众生心,充满其愿......
霎那之间,佛光普照,天花飞舞,岛上的参天大树随风舞动,天空中忽然飞来百千奇妙杂色的鸟儿。金、银、琉璃、水晶、玛瑙和五彩缤纷的宝石,从天而降,和合而生,一座座五彩琉璃的宫殿拔地而起。宝树与鸟儿相互交织,发出美妙的声音,宛如百千种乐器同时演奏,不由得令人心中升起美妙的感觉。
离苦只瞧得张口结舌,又不禁心潮澎湃,此等神通法力,实是生平从未所见。他双手合十,赞叹道:“原来上师竟是十地发云地大菩萨!”
心莲凝视住他,道:“离苦师傅你我有缘,我愿传授你神通,并与你一同创办这神通道场,去大千世界寻访与你一样的修行者,为众生宣讲正法,如何?”
离苦心中又喜又惊,道:“感恩上师垂爱,只是我只是个初地修行者,年岁小,修行浅,何德何能?”
心莲微笑道:“凡夫渺小、圣人伟大,不过,渺小变成伟大,并不困难,只要有心有愿就很容易。年岁与修行,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心量或智慧。有人虽年长,但能了悟的道理却很少,有人年纪虽轻,体会却比年长的人更透彻。离苦师傅,你有一颗广大的慈悲心,慈悲是最大的神通法力。”
离苦沉吟半晌,不禁激动的心想:“我自幼在寺庙长大,随师父说法讲经,每日禅修不断,后来独自修习苦行,云游人间,只是一直不得证法。万万没想到今日得此奇遇,竟然得到这位发云地大菩萨的垂爱。也不知这位心莲上师,究竟是极乐净土的哪位大菩萨......这等机缘,足以实现多年我心中之夙愿。只是......”他忽一想到那位姑娘和迦楼罗,不免心中顾虑,说道:“承蒙上师垂爱,小僧愿生生世世为众生弘法布道。只是,我现在得立即赶回去。”
他虽听心莲说盼儿已被一位菩萨所救,可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毕竟盼儿是与他一道而来的,无论如何也得将她蛇毒治好,并将她平安的送回去。况且,他也允诺了迦楼罗医治他体内剧毒,虽然遭遇天魔出了状况,但此事性命攸关,他得信守承诺。
心莲点点头,却也不问缘由,只听他说道:“你去吧,这是你结的缘,也正是你这一世需要完成的修行。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说话之间,离苦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若隐若现,恍惚如烟雾,无论是心莲上师还是这片岛屿之上的一切美景,宛转间已化为泡影。他不由得惊奇不已,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再挣开眼来,眼前已是一片山清水秀、蜂飞蝶舞的天地。
便在此时,盼儿却仍在这楼阁之中,倾听着乾闼婆美妙的音乐。盼儿问道:“您是乾闼婆菩萨?”她见这少女神仙,不由得总是想到观世音菩萨。
乾闼婆眉头一皱,忽放下手中的萧和琵琶,摇头道:“我说了我不是菩萨,而且我很不喜欢和尚。”
盼儿不知所以,但见乾闼婆这美丽动人的仙姿仙态,也不敢再问什么。
只听乾闼婆道:“你是欲界天的众生,是怎么到了*天的?”
盼儿道:“我是被一只神鸟驮来的。”
乾闼婆一听饶有兴趣,道:“哦,你和我说说。”
盼儿便将从寺庙里出来后的经历,一五一十和乾闼婆说了一遍。
乾闼婆不住地点点头,道:“你能遇到这迦楼罗,也倒是个奇遇。”
盼儿问道:“那位白眉仙人是菩萨吗?”
乾闼婆哼了一声,道:“他是不动明王菩萨,最擅长教人降妖伏魔的神通法力,每日都在湖对面诵经念咒的,吵死了。”
盼儿又惊又喜,不禁赞叹:“那白眉仙人真是菩萨!”说着,她朝向湖对面的方向叩首道:“南无阿弥陀佛!”
乾闼婆瞥了她一眼,道:“和尚有什么好的?”
盼儿心下奇怪,不禁问道:“神仙,您为何不喜欢和尚呢?”
乾闼婆脸色一沉,道:“我最讨厌和尚。”
盼儿道:“可在我们人间,人人阿弥陀,户户观世音。就连王妃娘娘,也是长斋礼佛的。”
乾闼婆问道:“这欲界天的众生为何这么喜欢观世音?”
盼儿看向这天人音容,虽然出尘脱俗,却不禁觉得冷傲高华,比之观世音菩萨,确是少了一份慈祥。盼儿心想:“这神仙身居这*天,竟对人间一无所知。”
盼儿道:“我生活的那个世界,充满了忧患和苦难。而观世音菩萨说要救苦救难普度众生。所以人人都拜观音菩萨。不过也有人每日只知纵情享乐,纵情享乐,酣歌醉舞,对他人疾苦不闻不问,就像......”她不禁想到说的这类人,好似就像是眼前这位乾闼婆,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只听乾闼婆冷笑道:“苦难和忧患?恶人自有恶人磨,所有的苦都是众生自作自受。你可知我能投生在*天,也是多少世的轮回修来的,才得此福报。众生本就是恶的,何须垂怜?”
盼儿低头沉思半晌,道:“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倘若人们都能像神仙一样想,只是弹琴唱歌,养花种草,那人间也就没有恶人了,爹爹妈妈也不会死了......可人为何要作恶呢?”
乾闼婆笑了笑,道:“人心本是恶的,却还要拜菩萨,岂不自相矛盾?”
盼儿霎那之间独自出神,心想,人心究竟是善还是恶?
乾闼婆道:“我对欲界天确实不了解,毕竟那是魔罗的道场。而我是*天的乐神。”
此言一出,盼儿心中一惊,这才解了心中疑惑。她惊道:“原来您是天上的乐神!难怪您弹得曲子这么好听。”
乾闼婆的脸上忽然阴晴不定,她叹了口气,缓声道:“其实我还有一位夫君,他叫紧那罗,是*天的歌舞神。紧那罗的歌声,胜过这世上的一切美好。我们本在这里弹琴唱歌,快乐逍遥,无忧无虑。”
盼儿万没想到乾闼婆竟然有夫君,不禁心想:“乾闼婆的声音已是之音,那紧那罗的声音,又会是何等的空灵美妙。”她问道:“那紧那罗神仙去哪儿了?”
但见乾闼婆勃然变色,愤愤道:“他被对岸的和尚蛊惑了,离开了这里。”
盼儿越听越糊涂,问道:“和尚蛊惑他做什么?”
乾闼婆道:“那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天天在湖对岸诵经念咒,扰得我心神不宁。我便让夫君前去警告他们,谁知夫君去了以后,竟和那两个和尚攀谈甚欢,足足谈了一天一夜。回来以后,竟好似变了一个人,不再和我弹琴唱歌了。我们生在这*天,享受天人福报,他却不知为何,变得每日闷闷不乐。”
盼儿问道:“难道和尚和他说了什么?”
乾闼婆摇了摇头,道:“也不知那两个和尚和他说了什么,他像中了魔一样,不再留恋这美好的生活,却一心要当和尚。”
盼儿只觉闻所未闻,心下奇怪,问道:“神仙也想出家?”
乾闼婆叹了口气,道:“他说*天外,还有无*天。他说他要去修行,去无*天修行。我说,我已得了这天人福报,为何还要修行?他却说,我们快乐只是短暂的,我们前世修来的福报终有尽头,等到寿命终止,便会再度堕入轮回受苦,没准下一世,就生到欲界天受苦。他还说,他要用他的歌舞神通,为众生诵经讲法。”
盼儿听得云里雾里,半知半解,一时也知该如何作答。
乾闼婆看了她一眼,忽道:“女娃娃,你从和尚那儿来,可否帮我一个忙。”
盼儿一愣,惶惑道:“乐神,我只是个凡人,能帮您什么忙?”
乾闼婆黯然失色,道:“我一人在这里实在太孤独了。我弹琴唱歌,只盼能有个知音。这三界天地,唯有紧那罗能懂得我的音乐,我想他回到我身边来。”
盼儿心下好生为难,道:“可是连您都劝不了他,我又能做什么呢?”
乾闼婆道:“我不愿与对岸的和尚打交道,我给你一样法宝,你回到和尚那里,找到紧那罗,将这法宝拿出来即可。”
盼儿紧张地问道:“什么法宝?”
只见乾闼婆双手捧上一柄玉箫,缓缓吟唱:“溪边倦客停兰棹,楼上何人品玉箫?哀声幽怨满江皋,声渐悄,遣我闷无聊。”
盼儿凝神一看,眼前这玉箫,翠*流,碧波荡漾,也不知是何种奇珍异宝。
乾闼婆道:“这玉箫我赠与你,得了这玉箫,你可得到最美丽的容貌,最动人的声音,和天人的音容。并且,它还有我不可思议的乐神神通。”
盼儿连连摆手,惊道:“这是神仙的法器,我不敢拿。”
乾闼婆不予理会,硬生生塞到盼儿手里,道:“但是,如若你没有为我找到紧那罗,这玉箫也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话一出,只吓得盼儿心惊胆战,然不知为何,乾闼婆似乎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神力,令她莫敢不从。
乾闼婆忽挽起盼儿的衣袖,轻吹了口气,霎时,玉箫变成了一颗垂杨柳,迎风舞动,缓缓落在了盼儿的手臂上。盼儿一惊之下,再看自己手臂时,眼前竟浮现出一副栩栩如生的玉箫水墨画。她登时惊讶不已,张口结舌。
便在这时,小楼之外,飘来一朵七彩祥云。盼儿抬头一看,只见焰慧站在云朵之上,双手合十道:“见过乐神菩萨,有位姑娘可在您府上?”
乾闼婆眉头一皱,她缓缓走上前,登时烟雾缭绕,只听她说道:“小和尚,你叫什么?”
焰慧躬身道:“我叫焰慧,是不动尊者的学生。”
乾闼婆没好气的笑了笑,道:“不就是对岸的和尚嘛。”
焰慧道:“乐神菩萨,有一个人间来的姑娘是在您府上?”
乾闼婆呵呵一笑,道:“是在我这里,这女娃娃喜欢听我弹琴,她说听你们诵经实在头疼的很啊。对了,你们和尚不是四大皆空吗,怎的,也私藏人间的姑娘,莫非你们动了凡心?”
此言一出,只惊得焰慧连连摆手,颤声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老师见这姑娘中了剧毒,只想救她性命。”
乾闼婆哼了一声,冷眼道:“救人?我看你们和尚就喜欢强人所难!”
焰慧一头大汗,道:“我们修道之人只会救人,从不强人所难啊。”
乾闼婆道:“从不强人所难?我和我夫君在这里过得好好的,自从你们和尚来了,日日强迫我们听你们诵经,现在我夫君还被你们藏起来了,这不是强人所难是什么?”
焰慧道:“紧那罗菩萨一心求道,他发愿要以他美妙的歌声为众生歌咏善法,他这是在修行啊,也是为您积功德啊。”
乾闼婆冷笑道:“积功德?我们夫妻已修得*天的福报,还积什么功德?”
焰慧道:“乐神,您这善身善报也不是无穷无尽,福报享尽之时,便要重新进入轮回了。”
说话之间,盼儿也走了过来,忙对焰慧点头行礼。
乾闼婆瞧了她一眼,忽然变得和颜悦色,笑道:“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讲大道理了,这女娃娃就在这里,你带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