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袭击
砰砰砰、砰砰砰——
云衡耳朵隐约听见枪响,噼噼啪啪像是撒豆子,随后,这声音越来越清晰,就在耳边。
原本繁荣喧闹的街道顷刻间被枪声与爆炸笼罩,到处都是男人们粗暴的打骂声,夹杂着一个个叮当响的子弹壳落地。
秦岭将云衡一把抓起来,像是拎小鸡,石头、六六、阿曼也都灰头土脸从废墟里出来,秦岭冲他们使眼色,一齐朝着院子的后门冲。
忙乱中云衡抬头,看到原本装潢考究的院落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挣扎呻吟的伤者,硝烟在院子里四处弥漫。
云衡趴在秦岭身上,目光呆滞住,她怔怔地问:“怎么了?”
断墙外跑过去一队人,秦岭忙矮下身子,低声说:“GPS组织。”
云衡扭头看见身后的院子里冲进来人,他们举着枪,四处搜刮东西。
她掌心攥成了拳头,咬着牙说:“这群畜生!”
秦岭没有说话,他喘着气,带着人来到后门,却发现门口停着两辆车,几个扛枪的人在附近晃悠。
云衡低声说:“放下我,我自己能跑。”
秦岭回头望她,她目光坚定,阳光镀到她身上,没有丝毫的畏惧。
不远的街道上,打斗不时传来,云衡听见尖锐的哭声、凄厉的哀叫。
她指甲狠狠抠到泥土里,流了血,染成殷红的一道道指痕。
秦岭说,这些人是西方组织培养出来的极端分子,接受过系统化的专业训练,相当于雇佣兵,专门以搞破坏为己任。
云衡向后望去,太阳已经被云遮住,天空低得要砸下来,远处已经乌云翻滚,后门的街道仿佛一直通往遥远的天边。
院子已经彻底笼罩在一片云层下,无论怎么用力分辨,里面星星点点的硝烟也看不见了。
云衡咬牙看着秦岭,秦岭冲她比个放心的手势。
随后,秦岭冲石头他们打着看不懂的手势,云衡只见四个男人分别向墙垛两边移动。
到处都是混战,这座小城仿佛一瞬间由天堂跌入地狱,云衡刹那恍惚,觉得眼前的一切出现重影,脑袋嗡嗡地,一点也不真实。
后门倚靠在车门上的几人把枪挂在脖子上,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新疆话,吧嗒吧嗒吸着烟,并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降临。
秦岭弓下身子来到汽车一侧,他将身子笼在一个轮胎后面,浑身的肌肉紧绷着,他眼神犀利,像草原上审时度势的雄狮。
石头、阿曼准备完毕,六六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云衡躲在墙垛后面,为这些人捏着一把汗。
阳光被遮挡住,这座土黄色格调的小城今日一片混乱。
鼻尖满是血腥。
秦岭动了,
他紧紧绷起的肌肉、斜跨弓起的双腿,
他陡然爆发出炸裂般的速度冲出去,像离弦而去的利箭,像非洲草原上的捷豹。
阿曼跟石头速度也不慢,他们一个从车底盘旋出去,一个从车前盖翻下来,三个人瞬间冲向各自盯好的三名敌人。
秦岭右手猛地探出去,手掌锁住一名敌人的喉咙,推着他往前撞,砰一声砸在另一扇车门上。
他掐住对方脖颈,膝盖使劲顶过去,对方吃痛一弯腰,秦岭就一肘子砸他的后脊骨。
砰砰砰连砸几下,秦岭抓着他衣领跃起来,身子悬空,膝盖朝对方面门磕上去。
云衡仿佛听到骨碎的声音,看见秦岭手里的人软趴趴倒了下去。
阿曼双腿绊倒一名敌人,夺过来对方手上的枪,一枪托将他砸晕了。
石头则是专业格斗姿势,从车前盖直接一个高踢腿踹翻一人,骑在对方身上一拳拳将他打得昏死。
剩余两名敌人,刚才的打斗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刚来得及反应,三个队友已经挂掉,秦岭跟阿曼、石头配合十分默契。
云衡悄悄松一口气,看身后,竟发现小城里燃起了大火,到处都是涌上天空的火浪,浓烟滚滚,夹杂着那些人的叫嚣声。
砰砰——
云衡被枪声吓一跳,转回头去,看到秦岭跟阿曼、石头三人仓皇躲在车后,那两名敌人疯了一样四处扫射。
枪弹打在车前挡风玻璃上,打在车胎上,打进泥土里,打到云衡这边的墙垛上……四处飞溅的弹壳,各种东西爆碎的动静。
一梭子弹打空,两个人匆忙找弹夹换弹,云衡看见秦岭跟石头从一侧扑上来,速度极快,马丁靴陷在沙土里发出硌硌的声音,两名敌人来不及换弹只能持枪砸过来。
秦岭矮身避过一击,手臂张开环住一人的腰部,头顶在他胸口上,膝盖往对方下体猛一磕,迅速地将他放倒。然后揪住对方的胳膊搭在肩膀上,过肩一翻,摔晕在地面。
另一边石头也解决了对手,秦岭冲云衡摆手,让她过来。
云衡嘴唇弯了弯,拍拍屁股过去,秦岭、石头、阿曼一人捡了把枪拿着,云衡看见丢在地上的一支枪,也动手去捡。
秦岭用手打开她,说:“女人玩什么枪,有我们就够了。”
云衡挑眉,瞪他:“就你们这几个?那边街上起码有几十名组织成员,你以为你是施瓦辛格?”
秦岭舔舔牙齿,没再拦她,又问:“会用吗?”
云衡甩甩马尾,一双腿蹲下去又白又长:“我可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
令秦岭意外的是她捡了一把手枪,倒是放心了不少,步枪后坐力太大,他担心待会儿出什么意外云衡直接在窝里自爆。
石头黑着张脸过来说:“岭哥,那两个混蛋把车胎全打爆了,咱们坐不了车。”
刚才这边枪火如豆的战况并没有被暴徒们注意到,他们不敢相信还有人反抗。
这时,秦岭远远地看到有一拨人提着箱子从古董拍卖会院子里出来,他招呼着几人躲在公路一侧的壕沟里。
云衡也探着头瞄一眼,小脸布满灰土,她发梢顶着光说:“那些放古董的保险箱可真结实,这都没能炸开。”
秦岭手指扣着扳机,枪紧贴在地上:“那是防弹的,看来这些人不是专门来搞破坏的,而是冲这批古董来的。”
暴徒们头上都戴着面罩,黑色的针织品下只露出一对眼睛和嘴巴,看不清面貌。
等在越野车一旁检查这些古董保险箱的人瘦瘦高高,云衡不经意多瞥他一眼,忽然觉得眼熟,这身材、这背影,自己一定在哪里见过。
她没来得及想,秦岭已经把众人叫过来,他用手在地上画了个框,把小城的大致情形说一遍,又把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标记出来,指着越野车说:
“现在那件出自精绝古城的陶器已经落在暴徒手上,无论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知不知道这古董与精绝古城的联系,我们都必须抢回来。
精绝古城是西域积淀千年文化留下来的瑰宝,里面每件东西都是无价之宝,一旦被他们察觉其中的猫腻,他们一定会大肆追查,到时候这些国家宝藏都将毁于一旦。”
云衡嗯一声,问:“你打算怎么安排?”
秦岭抬头看一眼越野车不远处一条长龙般的队伍,那是暴徒们将手无寸铁的平民们集中到一起,带他们去什么地方他们就去哪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岭说:“我们得分两头行动。现在我们只有四人四条枪,所以得想方设法,拖延到支援赶来。”
他吸口气说:“我们唯一的援兵就是五十公里外位于高昌区的武警部队,从他们接到通知到赶过来需要半小时。现在通讯设备中断,我已经让六六趁乱出发赶往高昌区,来回算下来,我们需要在这里拖延一个钟头。”
他说:“我们将要面临的,是一帮残酷不仁、嗜杀成性的暴徒,我们孤立无援,只有自己,你们敢不敢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