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参加舞会
鲁子蒙自从上次在周权家看见周权妻后,一颗心如火煎熬。终日不平,便时时找借口去周权家。虽然不能像上次般一览无余,但隔衣看山,倒也有望梅止渴之意。周权与他言语投机,每次相谈甚欢,犹其是抵毁凌进中更是令他兴奋,全无查觉鲁子蒙乃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山水之间哉。
一日,鲁子蒙晚饭后在宿舍闲来无事,学生们又吵闹声一片,书又看不进去,便走出宿舍自然而然地朝教工宿舍走去,尚未走到就碰见一美貌妇人。他心中跳动加快,心叹:“真是巧了”迎上去打招呼:“大嫂,吃过饭了吗?”
这美妇正是周权之妻沈丽燕。沈丽燕微微点头一笑:“噢,是鲁教师啊,吃过了,今晚我们单位开舞会,去凑热闹。”
“难怪大嫂穿得如此漂亮。”这句话原本不应该由鲁子蒙这种身份人说的。
“是吗?鲁教师说笑了,都老太婆了,穿什么都没用。”
鲁子蒙此刻哪里还管得住自己的嘴,只管信口而出:“什么老太婆,大嫂,如果你不说你已结婚,别人还以为你是姑娘家呢。”
沈丽燕掩口哈哈笑起来,这笑声笑得鲁子蒙似乎清醒过来,后悔自己贪图一时口快。
沈丽燕笑着说:“怎么样,晚上有事吗?想不想一起去我们单位玩玩。”
鲁子蒙受宠若惊道:“我?周教师不陪你去?”
“他才不会跳。”
“我也不会。”
“谁相信,这年头的年青人还有不会跳的,走吧走吧。”
鲁子蒙心知此事万万不可应允,但又不甘错过这机会。犹犹豫豫便跟她一起去了。
航电厂因业务关系,经常在本厂会议室开舞会,可谓商场的一种手段。这点子虽由厂长郑仲显提出的,但他亦因此事曾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舞会设施由总务科张万情负责。当张万情将舞会设施的开支汇报给郑仲显时,却着实令他大吃一惊,勃然大怒骂张万情说:“你怎么搞的,激光灯二十只,七色球灯,组合音响……装修费五万元,你以为叫你开夜总会吗?还要不要再开个酒巴。招一些脱衣小姐来,最好你总务科办公室也搬进去得了。”张万情被骂得狗血喷头,原来接到该任务时的满腔热情荡然无存。原来张万情自任总务科长以来,工作成绩平平,且因他本人性格像稀饭一般粘粘糊糊,无法在手下面前树立起应有的威望,经常派车反要求爷爷告奶奶般叫司机出车,以致往往误事后别人都将责任推置于出车慢所致,累得张万情经常在厂交班会上挨批。为了装修会场他着实用了心机,腿也没少跑,甚至故意忽略了将购置设施计划给厂长过目,先动用总务科的钱来安排一切,满心想在这次行动中挽回个脸来,让全厂人都知道他张万情决非酒囊之辈。结局却落得如此。
其实以后的事实证明张万情确实没有乱花钱。由于航电厂招待所的装新,餐厅伙*美,再加上有一个高雅宽阔的会场舞厅,便引得航运局系统但凡有会议几乎都指定到航电厂来开。所以说航电厂有今天的声名实在有张万情一份功劳。就连郑仲显自己在接待局里下来的检查组的一次舞会上都说:“张科长舞跳得相当不错,难怪他会将会议室布置得如此。”言下实是褒多贬少。
舞场但凡会议期间,晚晚开放,伴舞的女士则当然是本厂的女职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觉得新鲜好奇,且觉得跳舞好玩,所以往往被厂指名晚上必须来参加舞会的都感到光荣,高兴。就算没有被点名参加的,厂里为了增加气氛也鼓励号召大家都来参加,况且住在厂内单身汉晚上无事,都想来学学舞,赶一下时代潮流,所以每晚跳舞的人有许多,着实热闹。
厂里负责组织这类活动的部门是政治处,所以在这种声场合都能看到我们的张干事。张干事也是一名退伍军人,据说在部队里也是搞宣传工作,又据其本人说曾在《新潮流》杂志上发表过文章。但没有任何人见过这期刊物。然而张干事那手字确实写得不含糊,难怪政治处余主任将其视作左胳右臂。因此尽管他人长得没有他字那么好看,但在航电厂来说也应该算是瞩目的人物啦。
晚上的舞会本是为参加会议的人开设的,所以开会的代表无论会不会跳舞,皆视为一项内容来参加,况且有上好的水果、香烟及饮料,当然还有“美女”,各取所需。
刚开始女职工多少有点传统羞涩,有的或许已经没有了,见别人有自己多少要装出一点。张干事需花上许多口舌才让几个结过婚的女职工去邀请会议代表跳舞。其时结过婚的女职工往往舞技高明,花式变化多,和会议代表跳舞简直游刃有余,而且多为豪放不拘,使各会议代表舞不舍停,兴致勃勃。来开会者时有航电厂上级领导,领导高兴自然免不了要夸奖几句,有了领导的夸奖,郑仲显便觉得不能亏待了陪舞的职工,便下指示给陪舞的女职工每人发对鞋,称“舞鞋”。男职工听说女职工有“舞鞋”发,就开玩笑申请要求给他们发“舞棍”。“舞鞋”“舞棍”之说一时成了航电厂闲时笑料。
结过婚的女职工嘴巴往往较多,本来如果工作时间人人有活干倒少了利用的机会,但航电厂却不同,如果不需上船修理,大家似乎觉得就不需要干活。所以女职工不像男职工可以关起门来打扑克,便凑在一起天南地北闲谈,从国家大事到家中的白蚂蚁都会涉及。有道是祸从口出,这些闲谈虽未引起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却经常会给我们亲爱的厂长带来些头痛麻烦。比如车队张司机老婆在别人闲谈中听说丈夫出差时找女人鬼混闹离婚;三车间小李结婚三年没孩子闲谈传为其有问题,气得小李要找多嘴婆当场实验;闲谈某人有偷窃行为厂里丢失许多钢管是否与之有关……。参加舞会后自然又有了些说法,一位兴奋地说:“和我跳舞的那个胖老头,挺着大肚子,搂得我紧紧的,他的肚子便挨在我的肚子上了……。”一位说:“那个人满嘴酒气,跳舞就跳舞吗,还跟你唠叨个没完,都差点被他熏倒。”一位说:“不知那家伙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不放在我腰上,却去摸我屁股。”一位说:“有个人还去抓我背后文胸带呢。”请读者不要因此对我们这个阶级产生任何误会,也千万不要对我们的文明表示丝毫怀疑,女职工的闲谈往往是种娱乐手段,讲话信口开河乃至无中生有是不可避免的。但这些话给本单位的未婚姑娘们听见后便吓得以后不敢上舞场,造成舞会一度冷清现象,后来经厂指示给陪舞职工计工时,算补休假后才稍有好转,但终没有开始的规模。
滨江市出租车也不少,但本地的人是很少光顾他们的,因为该市拥有大批利用摩托车非法营运者,人称为“搭客佬”,区分是否为“客摩佬”最好的标志就是观其摩托车前面是否挂着一顶多余安全头盔,见之招手即来,非常方便,且价格便宜,直达目的地。沈丽燕和鲁子蒙就是坐“搭客佬”的摩托车去航电厂的,去到时舞会刚开始,沈丽燕因在厂任厂医,且性格开朗,人际关系不错,许多人与她打招呼,赞她今晚穿得漂亮,询问耳环多少钱……。鲁子蒙毕竟受过高等教育为人师表自重身份,早已远远走开,在一张长椅坐下。舞场时有生人出现,倒也没有什么人注意他。沈丽燕是领有“舞鞋”的人,自然要经常招呼会议代表跳舞,间中也过来请鲁子蒙跳几曲“慢三”鲁子蒙也只全跳“慢三”,又见沈丽燕舞不停脚,便叫她不必理会他。鲁子蒙一人吸着烟,只盯着沈丽燕晃动的身姿,羡幕别人为什么跳得那么好,又观察和沈丽燕跳舞的每一个人便觉得傲气十足,哪一个比得上他英俊洒脱,便没有了醋意,一心一意看着沈丽燕。
舞会散后,沈丽燕若按平日会搭其他工友摩托车回去,但因为鲁子蒙的原因就决定与之一起散步回去。
沈丽燕说:“航电厂这鬼地方可没有‘搭客佬’,鲁老师,我们从小路走回去吧。”
鲁子蒙说:“行啊,跳完舞热了正好凉快一下。”沈丽燕听他说热便嘲笑道:“鲁老师,跳了几曲舞,你要是热了,我岂不是滩了。”
“的确是有些热,也许不是因为跳舞所致。”鲁子蒙显然话中有话。
沈丽燕似乎没能领略出大学生语言的奥妙:“象你们年青人应该多跳跳舞,亨亨乐才对,可别到老了想跳也跳不动。”
“其实我们学院也时有舞会,只不过没有你这样高明的师傅罢了。”
“你得了,我又不是不知道,学院里的女学生不泛跳舞人才。”
“那又怎样,难道我一个做教师的,和自己的女学生跳舞能跳得尽兴吗?”鲁子蒙话中流露出不满的样子。
“哎哟!”沈丽燕突然叫了一声。俩人都低头下看,沈丽燕一只脚踩进了一小水坑。“倒霉,光顾得讲话,哎哟,鞋袜全湿了还有泥可怎么办?”
“反正都湿了,干脆脱下来在这水中洗去泥挂在树枝上给风吹一会就干了。”
沈丽燕无可奈何便踮着脚寻得一块干净草地坐下,把弄脏的鞋袜脱下。鲁子蒙连忙去拿:“我来给你洗。”
“这怎么好意思。”沈丽燕死话不让。
鲁子蒙说:“你光着一只脚怎么洗。”
沈丽燕无法只好将鞋袜递给他说:“只在水中晃几下甩干就行了。”
“这我知道。”鲁子蒙便乐滋滋地捧着沈丽燕的鞋去洗,洗过后,偷偷将袜放在鼻中闻了闻,心中很有种异常感觉,赶忙将鞋袜挂在树枝上,走到沈丽燕旁。
沈丽燕说:“不知要多久才会干,鲁教师可不好意思:”
“今晚风大,用不着多久。反正还不算晚吗,权当在此赏月好了。”
沈丽燕笑道:“你们这些教书的真有雅致,这当头就说权当赏月了。”
鲁子蒙说:“这叫阿Q精神。”
沈丽燕不好意思自己坐着便说:“鲁教师,这里干净,你也坐会。”
鲁子蒙见也只有她坐旁干净便心安理得的她身旁坐下。
“鲁教师,你刚才说什么阿Q精神。”
鲁子蒙便向她解释一番,几乎把鲁迅那篇文章都讲完了。
沈丽燕听了滋滋有味大笑说:“阿Q也真是的,想跟张妈睡觉说得如此坦白。”
“是的,这样的事情原本应该说得婉转些。”鲁子蒙在讲故事时已悄悄将手轻轻放在她腰旁,见她如此大笑后仰时,便乘机按住她入怀。
沈丽燕没有挣开他的怀抱只是仰起头盯着对方,看到他慌恐的眼神和故作镇定紧闭的嘴,还可感觉到他心脏正快速跳动。她叹了口气,一只手抓住他的手。
鲁子蒙仿佛得到力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把沈丽燕放倒在地,双手去解她的衣服。
沈丽燕连忙按住说:“这种时候还解上衣吗?”鲁子蒙仿得圣旨,赶忙去拉下她的裤子……。
沈丽燕说:“阿Q毕竟不傻,也知道想和女人睡觉。”
鲁子蒙没有说话,他觉得一切来得如此顺利,头脑已经麻木只是不停在沈丽燕脸上亲着,直到沈丽燕推开他说:“行了,没完没了,鞋子早干了吧。”
俩人快回到大院时,鲁子蒙说:“你先进去吧。”
沈丽燕理解般点了点头说:“这样最好,可不要想太多。”说完两人在暗处又长长吻了吻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