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逢
扬州府衙中，一大早，丹心便领着一行人出发，往药谷去了。同行的人有张景怀、张俭、诗茵、婉灵......还有周世文。尽管州事繁忙，但他还是跟来了。
所谓药谷，无非就是两座山峰之间的、一处东西走向的低谷，一年四季风调雨顺，日光充沛，故而花草十分繁盛，有不少药材都可以找到。最令人吃惊的是，药谷的位置......竟然就在紫薇山东边！距离云渺宫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终于，当一行人赶回药谷的时候，一名有着包子脸、梳着双丫髻的女孩早已等候在此，迎接众人了。女孩有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巧精致的口鼻，看起来煞为可爱，她就是药老的另一位弟子——丹霞了。
丹霞见众人走来，便一躬身，道：“各位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且随小童去药园歇息片刻，师傅即刻便来。”
婉灵急忙上前说道：“非常抱歉，但我想先看看云熙，可否通融一下？”
丹霞答：“师傅正在为云熙少侠换药，所以需要各位稍等片刻，请大家稍安勿躁。”
众人一听，既然如此，那就先等等吧。于是便在丹霞的引导下，来到了药园。其实所谓的药园，就是在一大片药田中，添了一张简单的石桌和几把木椅罢了，好歹让众人有个坐的地方，不至于蹲在地上。
众人在入座以后，丹心和丹霞便立于一旁静候。丹心悄悄地想要握住丹霞的手，结果丹霞迅速避开，然后反手掐到了丹心的腰上，于是丹心顿时满头冷汗。张景怀等一行人毕竟都是高手，周世文虽然是文弱书生却聪慧过人，丹心和丹霞两人的小动作自然全部落入众人的眼中，于是众人在沉闷之余，不禁有了一些笑意。
言归正传，众人刚坐下来没多久，药老便从一间茅屋中走了出来，然后向众人招了招手。众人见状急忙起身，一路小跑着赶了过去。
婉灵上前第一时间问道：“药老，云熙他怎么样了？”
药老扫了一眼围上来的众人，微笑道：“嚯，人不少呐......陆云熙嘛，好歹算是把命保住了，脉象归于平稳，想来差不多也快该苏醒了。”
“那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他？”
“不行。”药老摇了摇头，“进去一两个人可以，但也别待太久。陆云熙刚刚捡回一条命，身子还虚弱的很，可别扰到他了。”
张景怀听罢，立刻说道：“那就让婉灵进去看看吧。其余人留下来，谈谈正事。”
“嗯，可以。就这么办吧。”众人纷纷附和。
于是，婉灵对众人微微颔首致意，随后便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然而，一进入房间，看到躺在床上的陆云熙时，婉灵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顿时如雨一般“啪嗒啪嗒”地落下......
现在的陆云熙，脸色苍白如纸，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全身被裹地严严实实——有外伤的地方，敷着跌打损伤药；而没有外伤的地方，则敷着滋润内伤的药......因为经脉已经全部断裂了。可以这么说，陆云熙现在的状况是外伤足以致命、内伤势如山崩，也就多亏了药老医术高明、而且拼上了血本，才把他的命从阎王手里抢了过来。
“云熙......对不起......”婉灵一边梨花带雨，一边喃喃道，“我一定会救你的，我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你......一定，要等我。”
另一边，屋外众人已经开始讨论起接下来的安排了。
药老说：“如今事态紧急，我也就不多说废话了。陆云熙的命虽然保住了，可是经脉尽断，哪怕醒过来了也是一个废人。要想治好他并非易事，我需要用到千年雪莲一株、西域夜明珠一颗、千年人参和千年何首乌各一个。你们有办法凑到吗？”
张景怀立刻答道：“千年雪莲昆仑派有一株，不过是镇派之宝。要想拿到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要通过乾坤剑阵的试炼......可以去试一试。”
张俭听罢，顿时大惊失色地看向他，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神色，然后坚定地说：“我也跟景怀师傅回昆仑，多个帮手多份把握。”
周世文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西域夜明珠的话，前段时间倒是有使节来进贡，属于宫中宝物......我想办法找皇上要来吧。”
结果，诗茵犯了愁：“那千年何首乌和千年人参应该去哪找啊？”
药老答：“千年何首乌的话，据说在大理国境内的玉龙雪山上有，不过前段时间听说有高手摘到了，正准备卖个好价钱；千年人参......恐怕就要去北国皇室中找了，此去最为凶险。”
恰在此时，婉灵也从房中退了出来，斩钉截铁道：“我去找人参。”
一句话，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张俭劝道：“婉灵，你还是和诗茵一起去找何首乌吧。要想从北国皇室手里要东西，最好还是多找些高手来比较妥当。”
可是婉灵却摇了摇头：“不，还是我一个人去最好。正如你所说，此去是要从北国皇室手里要东西。北国作为一个大国，且民风彪悍、全民尚武，宫中定然守备森严、高手如云。硬抢是不可能的，去多少高手都没用，只能靠取巧的方法。因此，一个人行动会方便很多。”
张景怀说：“我的看法和你一样，所以，我们还是找个高手去北国吧，你去太危险了。”
“景怀前辈此言差矣。”婉灵微微一笑，道，“这种事，我一个女孩子去，可能更有优势。”
药老听罢，严肃地问道：“你可想好了，小丫头。一旦失败，你就是万劫不复，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婉灵坚定地答：“一旦失败，我便立刻自尽，不用你们救我。”
诗茵急忙说道：“要不还是我去吧，姐姐你去找何首乌。”
药老摆了摆手，说：“算了吧，何首乌那边也很凶险。得到何首乌的人据说是个很强的高手，比景怀师弟还厉害的多，再加上此等宝物公开拍卖，慕名而去的人也肯定都是有一定实力的高手......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再说吧。”
正说着，众人却听得屋中传来一阵“叮当”声，似是有什么物件被碰到了。于是众人急忙看了过去，当时就要冲进屋中。
药老急忙阻拦道：“冷静冷静！这是陆云熙醒了，不是什么坏事，你们这样呜嚷呜嚷地冲进去，对他很不好的！”众人于是停下了脚步。
药老见众人都冷静下来了，便接着吩咐道：“丹心丹霞，你们去药房把我煮好的药汤端来。其余人，你们跟着我进去，声音小一点，别毛手毛脚的。”
众人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于是，药老便领着众人，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众人进屋一看，陆云熙正吃力地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想要坐起来，结果他看到众人都进来了，一时间也愣住了......
“你们...也都死了？”想不到，在沉默良久之后，陆云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诗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紧接着，眼眶又湿润了：“傻瓜，你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活着？”陆云熙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不可能啊。我受了那么重的伤，经脉又全都断了，没理由活下来啊......”
结果此话一出，婉灵也流起了眼泪。其余几个大老爷们儿，则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好歹没有哭出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显然，陆云熙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这时，药老走上前来，强行又把他按倒下去，说：“你没说错，这么重的伤，就连老夫都是第一次见，按理说，你是活不下来的。可是......谁让我是药老呢，我的拿手绝活就是起死回生。不过话虽如此，你小子也睡了足足七天呐。”
陆云熙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么说......我没死？”
“你要是想死，我倒是可以帮帮你。”药老吹着胡子，不爽道。
可是，陆云熙竟然微笑着闭上了双眼，释然道：“那就请您帮一下吧。”
“什么？！”众人、包括药老在内，都惊呼出声，“你疯啦？干嘛寻死啊？”
陆云熙答：“我现在形同废人，生不如死，婉灵还有血海深仇要报，我非但帮不上忙，反而是一个天大的累赘......我不要这样。”
众人听罢，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敢置信。而婉灵，却是匆匆转身，跑出了屋子，然后默默地擦拭着眼角的泪花。诗茵见状，也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周世文看着陆云熙，轻轻责备道：“数日未见，你就跟一个对你日思夜想的女孩说这种话？”
“有什么不好？”
“唉......”周世文长叹一声，却不做答。
张俭则冷着脸，说：“姓陆的，要不是看你现在伤的厉害，我真想一拳揍你脸上。你根本不知道婉灵在知道你死了以后有多伤心，结果你现在一开口就要死，哪有这么混蛋的！”
“婉灵她......为我伤心？”陆云熙疑惑了，“为什么？”
“因为她喜欢你啊！白痴！”张俭怒道。
陆云熙听罢，顿时就傻了：“喜...喜欢我？不应该啊，她一直不冷不热的，不是拿我当朋友看的吗？”
张俭顿时气急：“你这个......”还未说完，便被张景怀拦住了。
张景怀静静地说道：“在你‘死’后，婉灵整个人都变了，失去了一切情感，甚至在虐杀一个人的时候，眼神都没有丝毫的波澜。我闯荡江湖也算有些年头了，可是看到那样的婉灵，心底竟然都在发颤。为此，甚至有人想要趁早杀掉婉灵，防止她入魔以后成长起来，祸患无穷......直到两天前，她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后，脸上才终于出现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周世文也紧接着补充道：“现在你明白了吗，不要再说自己是个累赘、最好去死这一类的话了，你只要活着，就是对婉灵姑娘最大的帮助。”
陆云熙听罢，沉默良久，终于弱弱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错了......”
与此同时，屋外。
诗茵轻轻安抚道：“姐，不要哭了，云熙哥哥是个大坏蛋，你又不是不知道。”
婉灵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柔声答：“不，我不是在气云熙，而是气我自己。”
“啊？姐，你为什么气自己呀？”
“我气我自己太弱小，如今父母被杀却无力报仇，心上人因为不愿意成为我的负担，竟然想要寻死......如果...如果我能强大到足以保护云熙，他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诗茵听罢，一时哑然。许久之后，才底气不足地劝道：“别想太多了姐，我们毕竟还年轻，以后会变强的。”
恰在此时，身后的房门打开，药老探出身子，向两人招了招手：“婉灵诗茵，两个女娃赶紧进来吧，别在外面晾着了。”
诗茵急忙牵起婉灵的手：“姐，我们进去吧。”
“嗯。”婉灵点了点头，便随着她一起走进屋中。
两人再次进入屋中，氛围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婉灵有些愧疚地低着头，不太敢看云熙，而陆云熙，则有些心潮澎湃，涨红着脸。
“对不起，婉灵，我不该说那些话。”在这种情况下，当然应该是男方先开口。于是，陆云熙“嘿嘿”笑着，道了歉。
婉灵急忙摇了摇头，略显慌张地抓了抓衣角，答：“不，是我不好......”
诗茵这时跳了出来，气鼓鼓道：“你这个大坏蛋！别以为这样就能把姐姐骗到手！”
张俭一边扶着额头，一边把诗茵拉到了一边：“唉，你就别瞎搅和了。”
药老也呵呵笑着说：“诗茵小丫头，你还看不出来么，你姐已经沦陷了。”然后，他又疑惑了起来，“丹心和丹霞怎么这么慢？取个药汤有这么费劲吗？”
话音刚落，一侧墙壁的窗沿上就探出了丹心的半张脸：“师傅，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嘿！你个臭小子！”药老顿时又吹起了胡子，“小小年纪就偷听，真是完蛋！也不跟丹霞学学好......丹霞呢？”
于是，丹霞也怯懦地探出半张脸：“师傅，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噗——！哈哈哈！”众人都不禁捧腹大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丹心和丹霞端着一碗深褐色的药汤走进屋子，然后递给了药老，随后便站立一旁。而药老则命人将陆云熙扶起，然后慢慢地把药汤灌了进去。
结果药汤一入口，陆云熙顿时咧起了嘴，眉头也拧做一团，五官扭曲到了极点。
婉灵担心地问道：“很难喝吗？要不要加点蜂蜜之类的？”
丹霞急忙说：“别！这药理相生相克，错综复杂，加一味新东西进去很可能就会破坏掉原本的药性。”
陆云熙也苦兮兮地露出了一个惨笑，答：“不难喝，有你在就不难喝。”
丹心听罢，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哥哥真乃我辈之楷模，就连喝药都能跟姐姐调情，小弟佩服、佩服。”
药老怒道：“你就不能学点好！”
“噗！”众人急忙捂住嘴，差点又笑出了声......
好不容易的，陆云熙总算是勉勉强强把药喝完了，接下来众人也没别的事，就干脆在原地攀谈了起来，权作是临行前的放松吧。
张景怀拍了拍丹心的头，笑道：“师兄啊，丹心和丹霞这俩孩子挺有灵性的，你从哪里收他们为徒的？他们现在得到了几分你的真传？”
药老一边品着茶，一边悠然说道：“我和丹心的相遇是一场偶然。有一次，我外出诊病，治好了丹心父亲的急症，于是丹心就死皮赖脸地缠上我了。我一开始也没想收他为徒，只想着留他在身边打打下手，也算是有个营生。”
“至于丹霞这丫头啊，是我从一个废弃的粮仓中收养的。一开始我只是试着让她接触一下医术，可是没想到，她的头脑竟然极为好使。我钻研医术药理数十年，汇总编纂出了十本典籍，每一本都非常的繁杂晦涩难懂。可是这丫头，只花了半年的时间，竟然就把这十本书全部背过了！然后又花了两年的时间来消化、吸收......可以这么说，如果单论知识储备的话，现在的她已经丝毫不逊于我了。”
“但是，丹霞也有一个非常致命的缺点，就是死板。在诊病的时候，凡是书中有过记载的病症，她都可以完美应付。但是世界之大，病症千奇百怪，很多时侯同一种病，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身上，都会体现出完全不同的症状。这些，书中是不可能全部记载的。而一旦遇到这种情况，丹霞就傻了，只会眼巴巴的看着我......”
“所以啊，很多时候，丹心的表现反而远胜丹霞。丹心这个混小子，贪玩、调皮，不务正业，但是他的思路是真的活泛。比如有一次，丹霞给一位嗓子肿到不能说话的病人治病，然后开了一副清咽散，并嘱咐于饭后用热水冲服，连服三天之后即可痊愈。可是三天之后，这个病人又来了，症状丝毫没有好转。于是，丹霞傻了眼，向我求助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仔细诊察了一番后，发现并非是药没有效果，只是药效太小了，而病人的症状又太严重，所以彻底压制了药性。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在药剂中，加一副金银花。可是你们猜，丹心这臭小子说了什么？”
众人不禁好奇地问道：“说了什么？”
药老呵呵一笑，道：“这个臭小子，当时就问了我一句：‘用凉水服药不好吗？’这一句话，竟然令我醍醐灌顶！我自认在药理方面世人无出其右，所以遇到问题，首先便想到以药理来解决，却无意间疏漏了医术中最重要的一点——影响药效发挥的不只是煎煮手法和成分配比，还有服用方式啊！！！”
“结果，那个病人转而用凉水服药，三天之后，果然药到病除。从那一刻起，我才真正重视起了丹心，把他与丹霞平等看待。”
周世文听罢，若有所思地笑道：“一个博闻强记，一个聪明伶俐......感觉就是医术中的云熙兄和婉灵姑娘啊。”
“唉！谁说不是呢。”药老不禁感慨道，随即看向了丹心和丹霞两人：“你说说你们，要是把各自的优点结合一下，那该多好......”
结果刚说完，他就忽然顿住了，然后猛地一拍脑门，说道：“对呀！还有这个法子啊！丹心和丹霞，你们都13岁了，可以定亲了，不如老夫就在此做个见证，让你们结为夫妻。日后你们有了孩子，说不定会继承你们两个人的优点！”
丹霞听罢，脸色立刻变得通红，嗔道：“师傅您又胡说！这般大事怎可如此儿戏......”
而丹心却挠了挠头，问道：“可是师傅，如果孩子继承了我们两个人的缺点，那该怎么办？”
药老一听，气的胡子都立起来了：“怎么办？老夫打断你的腿！”
“啊？师傅你不能这样啊！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腿啊？”
“为什么？老夫让你这个混小子乌鸦嘴！不打你就不老实！”
其余人都忍俊不禁，看起来憋笑憋的很辛苦。或许是众人都意识到了接下来的路会很辛苦吧，所以此间都笑的很放松。不知不觉的，时间便来到了正午......
周世文率先说道：“各位，我们也聊了够久了，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如今天就先这样吧？”
众人听罢，终于收起了笑意，脸色不由得都有些凝重。
张景怀附和道：“周知府说的有理，此事宜早不宜迟，免得夜长梦多。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事成之后再在此处相聚。”
陆云熙不禁问道：“事情？什么事情？看你们面色凝重，怕是无比凶险吧？”
药老答：“是啊，非常凶险，他们马上就要出发，为你寻药了。为了可以让你恢复如初。”
陆云熙顿时愣住了，说：“你们......竟然为了我，要做到这种地步......值得吗？”
张俭耸了耸肩，无所谓道：“管他值不值，反正是应该做的事。况且，你若能痊愈，将来对付北冥魔神的时候，也是一员不错的战力。”
诗茵急忙补充道：“而且，姐姐也会很开心的！”
婉灵也点头附和：“以前，你救了我那么多次，现在，该我救你了。”
陆云熙听罢，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浅浅地扯了扯嘴角，看起来有些勉强：“如果只是为了报恩的话，其实没必要这样勉强自己的。”
婉灵唇角轻抿，随后从怀中取出了当时陆云熙送给自己的那根金钗，然后小心翼翼地戴到了头上......这一瞬，她笑靥如花，辉耀了整片天地——“待我归来，你若愿娶，我便愿嫁。”
陆云熙呆呆地看着她，竟然有些痴了：“......一言为定，我会等你回来的。”
诗茵顿时喜笑颜开道：“哎呀，姐，你可算坦诚一次了。”
刚说完，张俭也凑了上来，红着脸，一边挠头一边问：“诗茵，待我归来，我若愿娶，你愿意嫁给我吗？”
“啊？！”诗茵登时就傻了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婉灵轻笑道：“啊什么啊，快说‘我愿意’呀。”
诗茵这才回过神来，低着头，羞得脸色通红，弱弱道：“我......我愿意......”
众人见状，不由得都露出了欣然的微笑。
终于，周世文说道：“众位，此去山高路远、凶险万分，愿你们能够化险为夷、平安归来。待到那一天，我可要吃你们的喜酒啊。”
于是，众人一齐抱拳，齐声说道：“此地一别，孤蓬万里，望各自珍重！”
说罢，便各自离去了。陆云熙躺在床上，长叹一声：“想我三年前，初出江湖，孑然一身，辗转各地漂泊不定，能够依靠的，只有身边的一把剑。现如今，却有这么多人甘愿为我出生入死，更与心上人情意相通......夫复何求啊！”
药老瞥了他一眼，说：“行了别感慨了，差不多该换药了，可能有点疼，忍着点。丹心丹霞，帮把手。”
“啊？！别别别，轻点轻点，伤口还没痊愈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