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有恃无恐的骗子
夜色如墨,华灯已燃了大半,环儿刚伺候着田恬洗了脚,门外便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田忠的声音也随之传进来:“少爷,少爷,可是歇下了?”
环儿给田恬擦了脚,瞄着田恬屁股一巴掌将田恬拍上塌,又端着水盆开了门,对田忠道:“忠伯,少爷刚洗了脚,还没睡,您有事儿进去说吧。”说完端着水盆去墙角倒水了。
田忠哎哎的应付两声,猫着腰进了田恬卧室:“少爷,籍福说的那个歹人刚刚醒了,少爷可要提她过来一问?”
田恬推着下了榻,站在榻脚上三两下套上鞋,边套边问:“忠伯,您将她关在哪了?”
田忠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咱家也没个空屋子关她,我想着一个女娃子也不能捆在外边,若是着了凉可不好,便自作主张将她捆在厨下了。”田忠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少爷放心,我困得结实着呢,她断然跑不了。”
田恬披上件衣服点点头:“忠伯做事我放心,一会我带着籍福和环儿去看看就好了,忠伯您还是先歇息了吧。”
田忠不放心道:“少爷,那女子虽说看着柔柔弱弱的,可也是个歹人,老奴怕籍福和环儿这两个小娃子护不得您周全,要不还是老奴陪着您?”
田恬摇摇头:“不必了,我又不解开她的束缚,就是问她几句话,不碍事的,您年纪大了,早点歇着吧。”
田忠见田恬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劝了,转身抓住刚刚回来的环儿的胳膊叮嘱道:“千万护住少爷周全。”说罢提着灯笼离去了。
田恬领着环儿到了籍福房前,未等田恬说话,环儿便高声喊道:“姓籍的,用着你的时候到了,快给你家姑奶奶我爬出来,迟了便扣你工钱。”
籍福房中一片漆黑,也不见掌灯,只听得里面希希索索一阵子忙碌声,过了一会又没了声音,环儿刚要叫喊,便看着籍福顶着如同鸡窝一般的乱发,披了件外衣,趿拉着鞋子,蓬头垢面的推开门,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嚷嚷道:“喊什么喊什么,你籍福哥哥出来了,环儿妹子,你籍福哥哥不是个坏痞子么,大晚上的你找坏痞子,你想干嘛?”
籍福等了半天没听见回话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田恬抱着小膀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环儿一脸挑衅的站在田恬身后笑的很险恶,吓了一跳,胡乱整理整理仪容道:“少爷,都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差环儿过来唤我一声也就是了,何必亲自来找我,夜间天寒,您别着了凉。”说完还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田恬身上,让过身子示意请田恬进屋。
田恬抬起手拒绝了籍福的邀请,指着厨房的位置对籍福道:“忠伯说你抓的骗子醒了,就在厨下,咱们去看看。”
籍福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好嘞”
马伶伶刚刚醒来时见发现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躺在一堆菜叶子上,手被反绑在身后,两只脚各拴着一个大冬瓜,马伶伶费尽力气想翻个身却没有成功,憋着力气时发出的嗯嗯声却招来一个老头,那老头看了马伶伶一眼便又退出去了,马伶伶见状便不再挣扎,既然被人发现了,想必一会就会有人来,到时候就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谁绑了。
马伶伶等了许久,直到小腹因长时间不动而变得燥热难耐才盼来籍福,籍福笑眯眯盯着马伶伶,手上也不闲着,拽过马伶伶的双腿,为马伶伶卸下了大冬瓜。
马伶伶见来的是籍福便笑了,向着籍福抛个媚眼柔声道:“小女子本以为先生是个正人君子,却不想您竟是个人面兽心的坏人儿,竟也能做出这等强抢人的龌龊事,先生若是看中了小女子,那是小女子的福气,哪里需要做这违法的勾当呢。”
籍福哼哼两声,勾起马伶伶的下巴,冷着脸寒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真是个认真的小骗子,说吧,谁让你来引我去那僻静处的?”
马伶伶将双腿缩回,朝着籍福扭扭身子:“先生,您这么说可是冤枉了小女子了,您看小女子如今被您绑得像个粽子似的,哪里敢欺骗您呢。”
籍福站起身朝着门外说道:“少爷,看来这小骗子是不打算老老实实交代了,您看要不要您来审?”
马伶伶一听外边还有人,心内便是一动,向着门外娇声喘息道:“这位少爷,小女子可是好人家的姑娘,不知因何故被先生给绑了来,小女子身娇体弱受不得惊吓,还请少爷为小女子做主呀,小女子感激不尽愿为少爷做牛做马。”
籍福听着马伶伶勾魂一般的媚音心底暗笑,心想田恬能被迷惑才怪。
田恬一脸黑线的走进厨房,指着马伶伶对身后跟进来的环儿道:“别的先不说,光凭这个声音我就觉得她不是好人。”
环儿重重的点点头,冲着马伶伶轻啐一口,牵着田恬的手道:“少爷,既然知道她不是好人了,咱们还审么?”
马伶伶一见所谓的少爷竟是个小男孩,一双眼睛都瞪直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怎么是个小鸡崽?”
籍福听了嘿嘿嘿的笑出声,环儿捂着田恬的耳朵又朝马伶伶踹了一脚,田恬翻个白眼挡开环儿的手,朝马伶伶道:“怎么,你想要个大公鸡?”
马伶伶回过神,朝着田恬扭过去,却被环儿一脚给踹了回去,田恬甩甩袖子问道:“听籍福说,你是个骗子,你骗籍福干什么?”
马伶伶大呼冤枉:“冤枉啊少爷,我只是个本本分分的菜贩,是为了送弟弟进学这才求见的籍福先生,我也不知怎么得罪了籍福先生,竟被绑到了这里,小少爷您要给我做主啊。”
籍福重重的呸了一声,指着马伶伶质问道:“你说你是个菜贩,整日里以买菜贩菜为生,那我且问你,你这手为何摸起来细腻无比,丝毫没有劳作人的粗糙感。”
环儿撇撇嘴,对田恬道:“少爷您听,我就说这厮是个老色鬼,您听听您听听,他连人家的手都摸过了。”
籍福闻言一窒,指着马伶伶的手都抖了一下,又恶狠狠的问道:“你既然说你父母早丧,家里全靠你一人操持,那我且问你,你腰间这环佩是怎么回事,这玉是一个菜贩能买得起的?”
马伶伶眼睛一转正想着怎么解释,籍福又发问道:“你又说你不会写字,那我且问你,幼儿院里不签了姓名按了手印是不能入院的,今日院中仅我一个会写字的,你的名字又是哪个人写上去的?”
马伶伶瘫坐在地上沉默不语,籍福又竖起眉毛恶声问道:“你一个菜贩,从哪里习来的妇人礼,这又作何解释?嗯?”
马伶伶沉默片刻突然笑起来:“原来我的破绽这么多啊,谢谢你提醒我喽,不过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菜贩,我弟弟知道我今日去了你家幼儿院,他见我今晚没回家,明日一定会报官,嘿嘿,反正你们家现在也没什么损失,明日里若是官府来了找到我,但凡我身上有一点伤,你田家动用私刑的名头就戴定了,嘿嘿,介时可容不得你们抵赖。”
田恬摇摇头:“也不知你哪里来的底气,简直愚蠢。”
马伶伶笑嘻嘻的对田恬道:“小少爷,你要是不信尽管对我用刑,嘿嘿,我若是能说出一个字,便算你们本事大。”
环儿早就看不惯马伶伶一副媚态,撸起衣袖就要揍马伶伶,却被田恬一把拉住。马伶伶见了咯咯咯笑个不停,扭扭身子让自己坐的舒服点:“我劝你们放弃吧,你们放了我,我也不再找你们麻烦,怎么样?”
田恬摇摇头,平静道:“你想走可以,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田家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女子。”
马伶伶吃吃笑起来:“小少爷,这世上的事儿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我干这一行是要信誉的,失败可以,信誉不能丢,我总不能砸了自己的饭碗吧。”
田恬奇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马伶伶挑挑眉:“首先你对我没有杀心,我能感觉到的;其次你杀我也没什么用,被官府知道了倒是个麻烦;最后!”马伶伶喘口气,冲田恬抛个媚眼:“姐姐这么美丽,你舍得杀了姐姐么?”
田恬想想觉得自己还真没想过杀了她,刚想反驳几句,却见着环儿像护崽子的雌虎一般冲上去,一脚踹在马伶伶额头,将马伶伶踹出去一身远,骇得籍福打了个哆嗦。
田恬将暴怒的环儿扯回来,在环儿耳边嘱咐几句,环儿双眼一亮点点头出去了。
田恬让籍福将磕得头晕目眩的马伶伶扶起,又问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是不说。”
马伶伶咬紧嘴唇摇摇头,田恬拍拍手:“很好,但愿你一会儿也能撑住。”
没一会儿环儿拿来一个鸡毛掸子,田恬吩咐籍福将大冬瓜再给马伶伶拴上,再把马伶伶的鞋和足衣脱下,漏出一双白皙的小脚,又让籍福压住马伶伶双腿,环儿拿着鸡毛掸子挠马伶伶双脚,直挠得马伶伶躺在地上翻来覆去,嘴里哈哈哈哈得笑个不停,只是在冬瓜和籍福的双重压力下,两只脚完全躲不开,只能嘶喊着缓解痒意。
田恬看着马伶伶的脚一会儿崩得紧紧的,压得脚掌上一层层全是皱皮;一会儿又大张开,五只脚趾分得远远的,只是无论怎么努力都逃不开环儿手中的鸡毛掸子。没多久马伶伶的笑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哭得人心里慎得慌。
田忠听到异声,披着外衣左手持灯笼右手握着根粗木棍,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一把推开厨房门吼道:“少爷,少爷在哪?”
田恬被田忠吓了一跳,见了田忠这幅装扮便知田忠是担心自己,对着田忠笑道:“忠伯不必担忧,这小贼嘴紧的很,我让环儿和籍福折腾她呢,忠伯先回去吧。”
田忠毕竟年纪大了,眼睛还没从黑暗中适应过来,眯着眼看起了屋内的情况后点点头:“少爷也早些休息吧,这等小贼交由官府处理就好,免得脏了少爷的手。”
田恬点点头,推着田忠出了屋子,回过头就看见籍福一脸不忍的看着自己,田恬叹口气,拍拍挠得兴起的环儿示意先停一停,朝着马伶伶问道:“说是不说?”
马伶伶大口大口喘气,身上还在不停扭动着,就是不说话。田恬等了半天不见马伶伶说话,摇摇头对环儿道:“继续吧,我还想过消停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