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打断你的四肢
楚平做五花肉炖酸菜是一绝,肉先煮八成熟再切片与酸菜一起炖,五花肉肥而不腻,酸菜爽口,就连汤都鲜得能把舌头吞下去,人手一碗一筷子围着小黑锅吃得呼噜做响满嘴油光光的。
老酒鬼夹了几块五花肉喝一瓶酒,酒糟鼻子红里透亮,夹菜的时候手已经抖得厉害。
“酒鬼,我们还有几天就高考,他们俩考个一本不成问题,我再不济也能混个三本啥的,我们都走了,你咋办?”
“屁话!”老酒鬼晃晃酒瓶子,瞪着迷蒙的醉眼看着里头剩下的酒水,“没有猎狗我还不打猎啦!你们都滚蛋我也清静,省得老往我这跑混吃混喝的!”
“切,谁稀罕,小爷我上哪不混口饭吃!”楚平撇撇嘴从锅里捞一筷子肉吹着,然后看似不经意地道:“老酒鬼,跟我一块走吧,咱们去大城市吃香的喝辣的,就照你这么个喝法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喝死了,有我在跟前也能给你送个终!”
老酒鬼微微一愣,眼睛也眯起来,跟着嘴角微微一挑,心中暗叹着这些年没白对这小子好,没想到还有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念头呢,嘿,这小子就是嘴硬,跟他那个死爹一个模样,有好话都不会好好说。
“你可拉倒吧,我好不容易清静两天跟你去大城市城折腾啥,还是咱这小地方好哇,想干啥就干啥,到了城里头连酿酒都没地方,不乐意去!”
说的像是酒话可实际上却斩钉截铁不容拒绝,这么多年大家谁不了解谁,楚平叹了口气也没有说什么,倒是席春蕾嘴里含着肉含糊不清地道:“留下也好啊,我家还有罗婶都能看着呢,不至于老酒鬼死了烂了都不知道,烂啦……长蛆啦……哈哈哈……”
这个笑点极低的丫头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哈哈地傻笑起来,连嘴里的肉都喷出来了,谁能想到这个傻妞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漂亮温柔娴静,迷翻不知多少少男少女。
楚平和罗瑾十分有默契地端着碗换了个位置免得碎渣喷到自己身上来,老酒鬼的脸上已经沾上肉渣了,不过他倒是不在乎。
吃喝完都收拾利落,老酒鬼甩手扔给楚平一个药瓶子,“这两天别往我这跑,好好准备高考,这个药记得吃!”
“明白了!”楚平晃了晃药瓶,里头装的似乎是药丸子,楚平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吃这些药,据老酒鬼说自己只要一打架就会气血过热非得吃药平复不可,否则的话会把自己烧成傻子,从小就在老酒鬼这蹭吃蹭喝的跟自家亲人没啥区别,反正不能害自己,不就是吃点药嘛,楚平也就懒得再问。
高考很快就到了,楚平发现一件几乎是踩狗屎的大幸事,他的前面是罗瑾,旁边就是席春蕾,一个学神一个学霸主动配合,再加上楚平远超常人的敏锐视力,想考糊都难。
考完最后一科,楚平向罗瑾和席春蕾使个眼色,仨人像是不认识似的散开往外走,上头下的巡考还没走呢。
楚平去厕所一泡尿撒得畅快无比,有席春蕾和罗瑾的相助,自己不敢说考名校,至少混个一本肯定是不成问题。
从考场出来,校门口堵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席春蕾在人群里向楚平招着手,楚平一溜小跑过去,一个风韵十足稍显几分丰满的妇女笑着在楚平的脑袋上揉了两把,“听说你考得错?能跟我家小蕾读一个大学吗?”
旁边的中年男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道:“好不容易读大学了还往一块凑什么!”
“这不是相互有个照应嘛!”
“读大学照应什么,就应该独.立一些才好!”
楚平嘿嘿一笑,席父一向看不上自己,对自己越来越不顺眼,倒是席母把自己当女婿来看,喜欢得不要不要的,完全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稀罕,从初中开始好几年这两口子也没打出个一二三来。
不过冲着罗婶对自己像亲儿子那个劲,大有一种在培养亲女婿的意思,楚平搓着下巴琢磨着,脸上还有些得意,无论是席春蕾还是罗瑾,那可都是在伯仲之间的校花呀,各有优缺点,席春蕾打小营养好丰满胸大,罗瑾骨感了一些胸小可是个高苗条呀。
“罗瑾哪去了?”楚平四下找了找没看到目标明显的高挑苗条的罗瑾。
席春蕾把几个雪糕一骨脑地塞到楚平的手上,自己拿着一个小碗吃得直吐凉气,“刚才还在呢,这会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好像去找罗婶了!”
楚平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找找,一会咱们一起吃饭,我请客!”
席父哼了一声道:“小小年纪还没开始赚钱就开始请客饭,一看就是个不省心的主!”
席春蕾一边吃着雪糕一边道:“爸,平哥可厉害了,放假的时候自己进山去采山货什么的,说是这小半年就赚了五万多块呢!”
席父被自家闺女的话噎得眼睛都快要翻白了,都说跑山赚钱,可是谁能想到竟然这么赚,心里暗哼,老婆给他准备的学费倒是能省下了。
楚平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罗瑾,打电话也不接,打了好几个电话才被接起来,刚想问他在哪呢,就听罗瑾在电话里嘶吼了一声平哥快跑,跟着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楚平差点把电话捏碎,脸色也变得极其阴沉,电话里传来一个略有些尖细却格外阴森的声音,“小子,你尽管跑好了,这小姑娘脸蛋漂亮人也水灵,听听她的声音,多么动人,我喜欢!”
“告诉我地方!”楚平沉声道,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喷吐的热气散发着一股惊人的炽热之气,瞳孔变得微微泛红,热血上涌眼前一切都像是变得慢下来的熟悉感再一次浮现。
“出门左转小胡同,反派不都选择这种地方吗,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赴约!”
“马上就到!”楚平说完手上的电话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被捏得粉碎。
县中的旁边是一条小街道,平时还挺热闹的,只是赶在高考最后一天基本上没什么人冷清得很,电线杆旁斜依着一个大热天穿着黑风衣戴着黑墨镜的高瘦男子,一脸的酷容怎么看都像个神经病。
罗瑾蜷缩在他的脚边身体颤抖着,不时发出一声声的轻哼,左腿已经怪异地向旁边扭曲着,分明就是被打断了腿,双手却死死地抿着衣领,好像被强行撕扯过衣服。
那种热血沸腾一般的感觉变得更重,好像全身上下的鲜血都燃烧起来,带着一种要将自己烧成灰烬般的炽热冲动,就连身体都发出轻微的颤栗,七窍似喷着岩浆,一只苍蝇自眼前飞过,清晰地看到翅膀倾斜震颤,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眼前的画面在模糊,只剩下罗瑾还有那个冷酷的神经男,沸腾的热血非但没有让他的头脑发热,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清凉升起变得更加冷静,这一次跟从前打架的时候有点不一样啊。
风衣男酷酷地一笑,伸手点了点楚平道:“真不知道我那个没用的表弟怎么会把失败归咎到几个小屁孩身上,也不怕丢了面子!小子,你的四肢保不住了!”
风衣男说着单手插兜迈步向楚平走来,心里还在暗自摇头,以自己的身份对一个小高中生出手也太丢份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心中微微一动干脆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风衣男走路的姿势很怪,每一次脚落地的时候足尖都是微微一点向前一滑,在滑动的时候后脚便已经抬了起来,这看似慢悠悠十分普通一步却比寻常人两三步都大,二人相距也不过十来米远,两三步就到楚平的跟前。
风衣男嘴角挂着淡淡的冷酷微笑,抬腿就向楚平横扫过去,而且正冲着他的肘关节扫来,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这一脚踢得有点狠,或许连这个小子的腰都能一块踢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