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何必呢!何必呢!

派出所,审讯室。

楚平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双伟岸得遮住脸的凶峰。

一脸冷艳之色,三十多岁一身板正警装的女子冷哼一声,用本子在楚平的脑袋上扒拉了两下用带着几分嘶哑的烟嗓道:“行啊,挺有本事啊,十九个人全都被你干趴下,镇医院住十二个,一会还要都送到县里去,救护车都不够用!”

“姐,这又不怪我,罗二饼欠赌债他自己还去,没钱剁手剁脚,剁脑袋也就碗大个疤,关婶子什么事,您是警察,眼睛不能瞎,咱不说擅闯民宅这事,就凭那家伙敢把那二两玩意掏出来杵到罗婶脸上,我就算是干死他们也算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我让你正当防卫!”冷艳的女子怒了,抡着本子抽到楚平的脑袋上,全不顾丰硕的凶峰将衣扣崩开,楚平双手护着头,怒目而视,身后还有一名民警苦笑着上来拉架,“古所长,孩子正是年青气盛的时候,不就是打个架嘛,龙赖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闪开,小犊子还敢瞪我!”古所长把手上的记录本都抽散架了,叉着腰气得直喘,伟岸的胸脯都一个劲地起伏着,这等美景却没有谁敢瞪着看,谁不知道小镇冷艳女警古所长有一张铁脸,就连市局大佬都敢不客气地往死里怼,县镇上那些熟知的人提起这位冷艳古所长来谁不竖个大姆指,哪个又敢以貌取人,人家可是连抓过三个灭门重犯的狠人。

“姐,就算蹲大牢枪毙我都认,死也让我死个明白!”楚平抱着脑袋叫道。

“你个二货,下手没轻没重,打起架像个虎蒙子,法治社会收拾的都是你这样的!”古所长把只剩下一个夹子的记录本随手一扔,又抽了楚平一巴掌,“你招惹那帮滚刀肉干啥,回头整点手段使在你身上,恶心不死你!”

“他们敢,我整不死他!”楚平梗着脖子叫道。

“这把你能耐的,想杀人还是想放火!”古所长踹了他一脚,漂亮帅气的马丁靴踹在身上格外的疼,比跟那些混子的棍棒砸在身上都疼。

“赶紧滚蛋,这两天小心点,万一有什么事记得往派出所跑!”

楚平被踹出派出所,拍拍屁股还没忘五花肉和花婶打的赌,吃奶的呢!

刚出派出所没多远,就见一个背着书包穿着蓝裙的小姑娘颠颠地奔着他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平哥平哥,手上还高高地举着楚平留在肉摊上的五花肉。

楚平脸一黑调头就走,结果小姑娘快步追上来笑嬉嬉地跟他并肩而行,“平哥,你又打架啦,你肯定打赢了还没受伤,罗瑾跟我说的,咱去医馆做红烧肉吃呗!肉少了点,我又买了一块咱们做五花肉炖酸菜吧!我给你打下手!”

“小妮,你放学不回家往医馆跑啥,你爸本来就不待见我,让他逮着又要死要活的,他可指望着你卖个好价钱呢,我这种穷鬼他可看不上!”

小姑娘嬉嬉一笑,两个小酒窝立刻就浮现在白嫩嫩的巴掌小脸上,小鼻子一皱眼睛都眯成的月牙状,“我爸不待见可是我妈待见啊,放学的时候还让我领你回家吃饭呢!”

“可拉倒吧!到你家吃顿饭像打仗,上回要不是你抱着我大腿不撒手,你就能看到什么叫男人之间的决斗!”楚平说着一晃胳膊想把人甩开,只不过这小妮子早就习惯他的动作,抱着胳膊不撒手,整个人像是荡秋千似地被楚平给晃了起来,咯咯地一个劲地在那傻乐。

楚平没敢用劲怕伤了她,由着这话唠小姑娘吊在胳膊上往镇北边走,老酒鬼的医馆就在镇北边那一溜平房的地方。

一进院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躺在躺椅上呼呼大睡,身边倒着好几个酒瓶子,一个小泥炉上坐着一个砂锅,咕嘟嘟地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药香。

楚平把药倒到碗里凉了一下一口喝了,小妮把东西都收拾一下,然后拎着个小黑锅颠颠地跑出来,又是倒水又是煮肉,口水都快要滴到锅里了。

席春蕾,小名小妮,比楚平小两岁,加上罗瑾仨人从小一块长大。

小妮从小学习就好,还跳了两级,到了高三的时候跟楚平和罗瑾同级,本来以她的成绩完全可以去县城读高中,结果寻死觅活的非留在镇上跟楚平和罗瑾一块读书,老席气得拎着菜刀把楚平和罗瑾一直追出镇子,还扬言以后见他们一次就砍他们一次。

为这事罗瑾的怨言不小,你俩眉来眼去的关自己什么事啊,自己一个大姑娘被一个体育老师拎着菜刀追着跑,脸都丢到山外去了。

楚平更觉得怨,这事分明就是席母默许纵容的,你老席不敢打老婆却要找老子的麻烦,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小姑娘聪明伶俐又可爱,就是有的时候太话唠还特别馋,逮着什么都想吃两口,最让楚平印象深刻的是她五岁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逮了一条足有鸡蛋那么粗的蛇拎回来让楚平给烤,还是北方特少见的剧毒蝮蛇,这丫头能活这么大没被毒死也是个奇迹。

楚平顺手抄过酒鬼旁边的酒瓶子晃了晃,出息了,老酒鬼竟然还有剩下小半瓶酒的时候,这酒都是酒鬼自己酿的,说是喝着味道好还带劲,买的酒喝着不爽快。

楚平吧哒嘴尝了一下,一小口下去一条火线顺着口腔一直烧到了胃里,全身的毛孔都开了,一股淡淡的水果味顺着毛孔向外散发,是山里熟透的山葡萄甜酸味。

楚平忍不住对着瓶口又喝了一口,然后一扭头就见席春蕾的筷子上扎着肉放在鼻前闻着,却像是闻到屎似的眼睛瞪得老大,指着楚平张着嘴啊啊啊的半天说不出话。

一声尖叫响起,把睡得正香的老酒鬼吓得都从躺椅上翻了下去,罗瑾从屋里头拿着花椒大料跑出来,看到楚平手上拎着酒瓶子当场就要哭,扔了调料扑上来一把抱住的楚平的腰整个人都吊到了他的身上带带着哭腔大叫道:“平哥,平哥,何必呢!何必呢!不就是打了一架嘛,他们肯定不敢再来了,你这又是何苦这么想不开啊!”

席春蕾也跳到了他的后背上挂在他的身上使劲地抱着脖了,这死丫头到现在都没舍得放下那一大块煮到七分熟的五花肉,按在脖子上烫得楚平哇哇直叫。

“我……我就是尝尝酒味!”楚平甩开两人梗着脖子叫道,同时也有些理亏,他的酒品差得厉害,三五瓶啤酒还没什么事,可是半斤白酒下去就变身,上回喝了半斤白酒,拎着根铁棍子把校外几个小混混从镇上一直追到山根底下。

校外的混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关键是人家没招谁也没惹谁的走在路上就碰到这么一个找茬的,追出镇还不算,还追着人家的面包车一直狂奔到十几公里外的邻镇,活生生地把人家的面包车拆零碎了,肢解的残骸被扔出几十米开外,只剩下一个车架子还是扭曲的,那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要不是那冷艳的所长姐姐出面把人领回来,指不定要被拘多长时候呢。

“咋啦?咋啦?”老酒鬼从地上爬起来抽着酒糟鼻子,从楚平的手上抢过了那半瓶酒灌了一口,然后接着一脸茫然。

“没事没事!”楚平几个人同时叫道。

老酒鬼抹了一把花白的头发抱着酒瓶子栽回躺椅上,眯着眼睛打了一个酒嗝,“药吃了吗?”

“每次打架你都给我熬药,先不管你这药能不能药死我,你咋知道我打架呢?”楚平好奇地问道。

“屁话,你一打架大嗓门从东边一直传到西边,我不知道才有鬼了,滚去炖你的肉去,给我留几块下酒!”老酒鬼晃着酒瓶子道,“小妮,去仓房再给我拿两瓶酒来!”

“我理你才怪了!”席春蕾白了他一眼,倒是罗瑾快步跑到仓房拿了两瓶酒回来笑眯眯地递给老酒鬼。

席春蕾一边捞着肉一边道:“姐,你就惯着他吧,早晚把自己喝死了!平哥,肉煮好了,可以切片炖酸菜了!”

“来了来了,小心你的哈喇子,掉锅里啦!”楚平跑过去接着忙活,老酒鬼笑眯眯地看着三个孩子围着一口小黑锅忙活着,只是眼中却尽是担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