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双象刀意

“自老夫领悟两式刀意以来，十年来未有寸进。适才听闻你的一番话，让老夫茅塞顿开，心有所得。”白先生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出招，缓缓道：“我从未以意念心识催动过圆月刀意，若是在外面，老夫的刀式还会因为体力，心意，环境的影响而不能达到极限。但在这种至轻至虚的无意识状态里，却能让老夫以最完美的状态将领悟的刀意威能发挥出来，你小心了。”

沈墨正准备说话，忽然一种莫名的惊悚在心中升起，就好像面前的白先生不是人，而是一柄极为危险的刀。

白先生的身影虽然还在面前，但沈墨却已经感受不到一丝人类的情感，甚至完全捕捉到对方心底的任何思维，他完全不明白白先生是如何隐藏自己的思维意念的，并且将自身意念完全转化为毫无思维能力的刀意。

无形无质的锋锐之感从白先生身上传来，切断了沈墨身外的灵魂光丝。

沈墨看不见刀意，但他能感觉到虚空中无物不斩的锋锐之感越来越强，那是一种很清晰的感觉，清晰到他很清楚自己的精神体也无法抵挡。

他只好后退，也就在他萌生退意的同时，他的内心深处出现一道银色的光弧，银光如闪电划破天际凝聚成一柄形如弯月的弧刃，锋利的刀刃冰冷森寒，带着无情的杀意，如潮水般侵蚀着沈墨的意志。

“好可怕的刀意，竟然直接从心中攻入，他是怎么做到的？”沈墨知道白先生是一个领悟了刀意的武者，但现在对方所施展的圆月刀意更像是精神能力者的精神攻击。要知道这里可是他的主场，对方攻击都是自外部而来，绝不会直接出现在他意识中。

他仔细感应一番，并没有发觉对方的刀意冲破他意识结界的痕迹，难道这道弧光是我心中的幻象？

沈墨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仅仅是刀意攻击并不会让他吃惊，而是对方的攻击竟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意识里。他想不明白，也不认为那道弧光只是心里的幻象，冷意和杀意是那么的强烈，他绝对不会感应错误。

弧形的刀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以一种无法抵挡的感觉斩击过来。所谓无法抵挡并不是刀光多么快绝，而是刀光的角度和位置让沈墨有种有力难施之感，就好像他出手抵挡，心里总觉得别扭。

沈墨不信，他凝聚意念在拳头上，随后缓缓一拳朝刀光迎击过去。他出拳的速度并不快，但给人感觉极为厚实凝重，就好像他的拳头上系着一座山，正是沈墨之前领悟的山岳意象。

他想看看对方无可抵挡的刀意和凝视厚重的山岳意象究竟那个更强一些。拳刀相交，没有预想中的劲力和锋锐，刀光如水般穿过拳头，消散无形。

这个结果出乎沈墨的预料，他呆了呆，没想到势可劈山裂地的一刀竟然是虚幻的攻击。

在沈墨发呆的时候，之前那破碎的刀光陡然在他身后凝聚起来，以一种回旋的方式自他身后急劈过来。

在刀光临身的时候，沈墨才醒悟过来，危机时刻只来得及避开要害，但还是来不及了，只觉右肩一阵剧痛，接着一支右臂离体飞出。

沈墨的精神体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很快生成一支完好如初的右臂，这里毕竟是精神世界，只要意识能量不耗尽就能维持精神体的完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墨想不明白，在他思索的时候，又一道刀光在心中升起，这一刀角度和位置虽然与之前的不同，但其上的刀意依旧充满了无可匹敌之感。他再次后退，也就在心中刀光飞起的同时，外面也同时袭来一道刀意。

“身外有刀意，心内有刀光，一内一外，互为表率。”沈墨压下心底的惧意，以身试刀，在刀意切割精神体的时候，终于发觉在锋锐的刀意中隐藏着一丝隐晦的刀意，这一缕刀意隐隐与心里的刀光联系。

“一意双象，明月与暗影，难道这一式刀意中包容了光与影两种意象？”沈墨心中一震，如有所觉地看向白先生的眼睛，只见一轮明月清晰地出现在对方眼中，而他自己所在竟然变成了明月当空的夜晚。

月如圆盘，皎洁的月光如水在空中荡漾出道道鱼鳞状的光波，不过和水面的光波不同，这些光波是静止的。

鱼鳞状的月光在虚空中越来越密集，渐渐形成一片银色清光的海洋。

沈墨眼中尽是凝定的银光，身前每一分空间都被柔和的月光填满，他感觉很不对劲，因为他没有感知到一丝刀意。

疑惑不解中，他伸手在光波中轻轻触动，一缕锋锐无比的气息从如水般的月光中传出，无形的刀意轻易切开他的手指，让他心底一寒，眼前的海洋哪里是月光，分明就是无数刀光，之前的鱼鳞就是一道道细微之极的刀意。

明月之光普照虚空，月光所及之处，就是刀意切割虚空。

沈墨望向身下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果然从其中感知到与明月不同的刀意，如影无形，丝丝缕缕地侵入自己体内。这种暗影刀意并没有攻击性，侵入精神体也不会引起任何不适，所以没有引起沈墨的在意。

但他的精神力量极为强大，对精神体的感应更是达到堪比肉身里神经的敏锐程度，这些暗影刀意虽然不具备攻击力，但始终是外来意念，引起沈墨潜意识里的排斥。

察觉到对方的攻击之后，沈墨心中惧意顿消，原来这种攻击和他的意感操控很接近，只不过前者是以刀意误导了他的意识，而后者却是以五感错乱引起意识的混乱。

他凝神守意，淡淡的白色豪光从他身上放射出来，渐渐的他整个身躯在白光中开始晶化，肉眼可见的水晶颗粒在他精神体中生成一种如同虚拟细胞的结构，刹那间覆盖了整个精神体。

虚空中如水的刀光激射过来，一道道刀光劈在水晶表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接着刀光崩裂。崩碎的刀光并未消散，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所有的刀光凝聚过去，在虚空中形成一轮直径三尺的银色圆月，散发出比先前更为霸烈锋利的刀意。

一柄雪亮的巨刀闪电般自圆月中飞出，挟着一股劈山裂地的威能气势朝沈墨劈来，这一式没有别的，就是快绝，霸绝，刹那之间来到沈墨头顶。

空间陡然一暗，所有的光芒都被巨刀牵引过去，使得刀光耀眼无比，让沈墨心寒。

虚空似乎都被快绝的刀光斩碎一般，他感觉眼前一黑，似乎连前方的刀光都失去了踪影，这种感觉让他想起白天抬头看太阳，因为太阳的光芒太过强烈炽烈，反使人双眼什么也不看见。

刀意临身，沈墨闪避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对方的刀意早已将他锁定，在这个虚拟的精神世界里，意念的速度堪比光速还快，根本无法闪避。

沈墨轻喝一声，全力将光暗波动力场和念动力灌注在双臂朝上托举过去，试图挡住对方的刀光。

轰，巨刀与念力波动阵撞在一起，沈墨清楚地感知到念力波动阵被狂霸的刀意摧毁，强大又狂暴的意念冲击波传出，震得他识海轰鸣，如遭雷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