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挣扎
“公子,溧南庄园的庄户已经快到新城了。”
门外,敲门声与拱卫司武士章德的声音一同传来。
“知道了。”王越负手而起。
这一刻,虽是短短时间,但他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变化,以至于出门后,章德再见他时大吃一惊,可是连自己到底吃惊什么却全然说不上来。
表观上王越的形貌、气息似乎并无变化,依旧是先前那位公子,但整个人似乎更加“清晰”了些。
没错,就是清晰了些,就好像满是微小马赛克的影像骤换成了1080p高清视频,这种与整个世界所有人都不同的清晰度,只叫王越于他人眼中,身体就好像宝物般,浑身都绽放着莫名的光。
章德不知道的是,此相却是天人之相,正是传说中的“无尘无垢姿”。
所谓无尘无垢,就是王越以“神化”原子精微操作,杀灭了自身身内、身外一切寄生虫,又在算力不足的情况下,对部分由神力控制下“神化”铜原子中神力部分进行运用编程,编制出了一个“新陈代谢”辅助体系,让此“神化”铜原子按照程序参与自己体内诸般新陈代谢运作,于原子层面随时处理、分解、转化新陈代谢产生的诸般“废料”直接投入再循环利用。
如此一来,王越身体内外是半分“垃圾”都没有,无论是外观还是感觉上,自然显出一股“出尘”的清醒与醒目。
“新陈代谢”辅助体系的“神化”原子停靠的港口以及身体出入口又为他身体的毛孔和全身皮肤表层,实际上就是填满了他身体外在细微视觉下的“月面深坑”,这个效果更加惊人,使王越看起来就如同人类幻想中的虚拟人物走入真实,内外都显出一种飘渺、梦幻的美感,仅此外观就是超凡脱俗。
这却是王越解决自身“境界”“算力”不足问题,诸多办法中其中一项的牛刀小试。
至于目标么,当然不仅仅是各种“法术”编程式运用,却是想借此熟悉、掌握“神力”编程,最终编出一套神力操作系统,这也是他猜测自己意识本源在大炼形后凝聚升华后的下一个精神境界,提前以神位神力进行试验。
若是无问题,将来在以之应用到己身上。
见得章德脸上吃惊,王越不以为意的行在前端,叫章德及众随行武士跟在身后,便行至楼梯前,沿着楼梯下得楼去,在二楼处正碰上欣赏完雅乐歌舞的虞子期等人,身上变化又引得成室一行人各自惊讶不已。
因有事,王越与几人只是略微寒暄几句,道几声旅途劳顿,着人安排他们去安歇,就自离去。
等到王越与拱卫司武士下楼远去,虞子期对南仲礼文问道:“你可发现蛇余公子身上气象与之前已经完全不同?”
说话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旁侧小蝴蝶两位陪嫁而来的表妹。
只见她们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不时回头往后边看,似想捕捉王越的身影,但王越已经远去,哪能捕捉的着?便是小蝴蝶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虽不似两位表妹那般,脸上无限甜美的笑,洋溢出来的满足、幸福却是遮掩不住。
再看其他随行而来的女官、女史,却无不如小蝴蝶两位表妹般,看起来就好像中了什么魅惑法术。
以虞子期之智,很快就明白,这不是什么法术,只因世间男子皆爱美女,美女也喜俊男,刚才这位蛇余公子王越身上展现出来的那种“完美”,恐怕没有多少女子可以抵抗。
随即他便想到,王越如此之相,难怪能取得此等成就。
虞子期的这种想法似乎有些以貌取人,但却是此间天下间许多人的共识。
究其原因么,还是因为此世文明属于早期时代,神与凡人的界限并未那般分明,神祗以及其后裔凭借相较于凡人更加完美的先天血脉赋予的智慧与力量,加之掌握着知识传承,在文明进程中起到影响力巨大,天下间任何杰出人物,无不是血脉高贵、姿容不凡,由此使天下人心中生成了所谓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相的认知。
这时,南仲礼文也自刚才视觉冲击回过神来,感叹道:“蛇余公子身上之气象,我每次见之都觉有大不同啊。”
又道:“或许是和他成就有关吧,毕竟我第一次见他时,他还只是一位初初得小势的流亡公子,如今却身为淮上五国联军统帅,更要为一国之君王,变化之大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虞子期若有所思,心说:“我所指的却非是这些啊。”可能是见南仲礼文听不明白,这话他便没出口,只是心中却暗自拿前几年他也见过的陈国各位家主与之对比,竟觉王越除气势因无足够实力、势力衬托尚且不足外,面容、气象尤盛,可是陈国三大家的家主却是陈国祭祀的三位天神临凡之身啊。
王越之相竟比此三位更盛,岂不是隐隐表明,眼前这位蛇余公子也是天神临凡?
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他年纪轻轻,就有着足以击杀龙巢湖神和叫地主神陨的实力,一出世就如一飞冲天的强劲势头了。
想着这些,虞子期心情忽然变得无比沉重。
据他所知,天神通常很少干涉世间,而一旦开始大规模踏足凡尘,往往只代表一件事。
天下兴替、王朝鼎革。
当虞子期心情沉重,有感成室灭亡脚步时,天下列国第一霸主陈国的国都新沃,当代霸主陈国国君却在宫中欣赏着美姬的歌舞,饮用着美酒佳肴,面上一副隐而不发的愁容。
身为天下第一霸主国陈国的国君,他为何还要发愁呢?
这一刻,这位陈国国君心中想的却是许多年前的少时…他出行游历至东邑见过的上一代成天子。
在那时他是意气风发,以未来霸主的身份俯瞰着那位名头上至高无上者。
可是此时,在当了这么多年的陈国国君后,他发现自己与那位成天子并无本质区别。
成室…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可如今却是令难出东邑,天下列国仅对他表观上的尊重。
他,陈国国君,霸主国名义上的霸主,国君之命令又能出新沃多远呢?
天神不再辅佐陈国公室,却临凡降入荀、卫、张三氏,将三氏各自纳入掌控,似已开始自己的谋算。
若非图谋整个霸主国于天下的声威、诺大的国业…这样状态下的的陈国,又还能走多远呢?
他这位陈国国君还能当多久?
想着这些,这位年近中年的国君心下一冷,他绝不会如东邑那位成天子般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