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歧途有路
“这该死老头儿，愚弄我还不够吗？”吴叶心中念着，脸上无奈苦笑，问道：“老人家，你带我去哪里？”
独臂老者冷声道：“跟着走就行了。”
两人绕过市中心，来到了一处大院子，那是一间四合院似的房屋，在昆明城中很少见到，即使是老房子，这样的也不多。门口有唯一的一盏路灯，当老者带吴叶进去后，才发现里面漆黑一片。
吴叶刚要出声，就被老者狠狠捏着手腕，并低声道：“别出声。”老者带吴叶进了左边的院房，拉开灯，里面的情形让吴叶小小吃了一惊。
这个房间内居然绑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双手双脚均被绳绑缚在座位上，口中还塞着一团布。由于口中塞着布，加上灯光昏暗，吴叶看不清容貌，心中唯一想法便是打倒这个老头儿，救出女子。
吴叶猛的一挣，左手的拳头便向老者头上砸去，老者往后一跃，两人呈现相持情形，老者给女子拿出布团。女子赶忙出声道：“别打了，是我自己愿意的。”
老者哈哈大笑，吴叶听到后一时摸不到头脑，究竟是怎么回事？脑中混沌的吴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呆呆站在那里。女子出声道：“师父，解开我吧。”老者慢慢给女子松绑，同时喊道：“傻小子，还愣在那里干嘛？快过来帮忙。”
吴叶走到女子身旁，便闻到一股奇异香味，让人倍感清新，以致后面究竟是如何给女子解开绳子的都忘了。老者见吴叶解开绳子还呆在那里，心中暗自好笑，便道：“婷儿，还不赶快扶你师弟起来。”
“师弟？”吴叶与女子均不由自主重复了这几个字，老者便指着吴叶，笑道：“我今天收你为关门弟子，你还不快拜师？”吴叶才没心情理会这个老头，今天他遇到的怪事太多，先是傻乎乎听老者使唤，其次又见到一个女子被绑，现在居然还多了一个师父。
叫婷儿的女子首先大声道：“什么？师父，你居然要收这么一个笨笨的师弟？我不要！”随后嘟起嘴，把脑袋偏向一边赌气不语。
老者好声好气道：“婷儿，别耍小性子了。师父收一个弟子，你还那么大意见？关门弟子！”老者特意把“关门弟子”几字说得很重，以此来威迫婷儿妥协。
吴叶看着他们两人争闹，心中既感到愤怒，又觉得好笑，他们显然把自己这个当事人忘了，不然就是可以让他们任意摆布，又没有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吴叶转身向门外走去，那师徒二人齐声喊道：“站住，谁让你走了？”吴叶无奈道：“我可没有打算当你的徒弟。”之后抬起手指着女子道：“我也不打算当你的师弟。你也不必如此激动！”
少女才不管那么多，右手伸出，把吴叶的脖子扣住，瞬间钉在了门上，待到吴叶意识恢复的时候，他趁着一臂之距，看清了婷儿的颜容。
婷儿看起来不大，最多也就十六岁，少女的稚气尚未脱去，整个一副可爱模样，透亮的杏眼，淡红的鹅蛋脸，樱桃小口。今天吴叶真是见到了传说中的樱桃小口，当然也特指婷儿闭上嘴的时候，至于她张口，之后吴叶感叹过那是藏宇纳天地啊。
吴叶看了婷儿的容颜，并不觉得有多美，美女他可见得多了，吸引住吴叶眼球的是婷儿手腕的勒痕，一条粗绳让手腕既泛白又微微红肿。
婷儿冷峻道：“现在由不得你，师父收你我本不肯，但是你实在是太坏了，所以我决定好好折磨你这个师弟。”
吴叶顿时无语了，“太坏了”这三个字过于暧昧了。吴叶心中笑道：“这个小女孩还真有些意思”。婷儿见道吴叶那个样子，即刻喝道：“坏东西，想什么坏事呢？记住今天起我就是你师姐。听见没？坏家伙！”说完放开掐着的手，捏了一下吴叶的鼻子，脸上带着一点儿得意的笑。
独臂老者指责道：“婷儿，别闹了！”随后又向吴叶道：“年轻人，看你一番抱负无处施展，不如拜我为师，我为你开一条路。”
吴叶对拜师并不感冒，真正让其日夜思想的是那句“御风兮乘龙，驾辕兮伏鹏”，趁此机会何不问出，连忙道：“老先生，我并不想拜师学艺，但我想知道……”话未说完，站在一旁的婷儿便直接伸手扭住吴叶的耳朵，婷儿比吴叶矮差不多一个半个头，扭起耳朵却毫不含糊，还狠狠道：“什么是老先生，那是师父，今天你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不然我这个师姐好就没了。”
老者微微一笑，心道：“原来这个徒弟，惦记的不是我，而是她那个师姐称号。也难为她了，多少年只她一个弟子，她也怪寂寞的。”
婷儿正盘算如何把这个师弟弄得屈服，但听得老者气息不对，连忙道：“师父快吃药！”老者单手从一袋中取出小瓶，往口中轻轻一倒，感慨的叹了一口长气，仰天道：“御风兮乘龙，驾辕兮伏鹏。”吴叶见此状也道：“老人家，有什么病？”
老者摆手道：“病倒没什么大碍，只恨不能收得你这个好徒弟。”老者把口中含着的药丸用舌裹了一下，慨然道：“我已耄耋之年，指望此生还能收得一个弟子传我衣钵。”吴叶此时并不信，只当老者劝其拜师之辞，直到老者去世，吴叶才证实了这句话。
“喂，你可别把我师父想成非收你不可啊！想叫我师姐的人多着呢！”婷儿娇嗔道，“还有你得好好孝敬我这个师姐。”
“婷儿，不许瞎说，学不学是人家的自由，拜师也不是你这个法。”老者教训道。
婷儿不满意，佯装委屈道：“师父，你，你偏心。凭什么我拜师就那么麻烦，竟刁难我。”
老者哈哈笑道：“我就你这一个小鬼灵精丫头，不刁难你刁难谁？”婷儿一听老者笑声，顿时假怒变真怒，她最恨别人笑她，或者是她以为别人笑她。婷儿不能向师父撒气，就冲到吴叶身边，狠狠踹了一脚，又给了一粉拳，指着吴叶喊道：“都是你，都是你！”婷儿转回老者身边，老者望了望吴叶，叹道：“小伙子，你走吧！”随即把吴叶送出门。
吴叶还来不及想自己是否要拜师，师父就把他请出门外。他始终不明白自己要追寻什么，演员，恐怕他这一生就无法追求了。
市中心的广场人渐渐少了，就连在这里强行卖花的孩子也回去了。吴叶坐在一个石凳上，发着呆，他小时候喜欢在这里看来来往往的人，现在也是一样。
吴叶把手向口袋中摸去，向寻一支烟来缓释此刻的心情，可他才想起自己很少带烟，随即自嘲地淡淡一笑。当他把头望向星空，昆明的夜不是很深，也确实能看见一些星，但他每次北斗七星只能见到六颗，此次还是六颗。
“娘，我好想你啊！”吴叶心想，“我从小都是您带大的，很奇怪，我从不知道父亲与你的故乡在何方。”
时间在一点点的漏掉，吴叶看着远处高楼的指示灯闪烁，他想对林辅均说些话，只是自己多年来的感受吧，他最想说的是“您，并不像我的母亲，那是一种感觉，你更像严厉乖张的姐姐。”
吴叶这样想着回到了家，以致于他早上听见林辅均回来时喊成了“姐，你回来啦？”林辅均因为劳累，也未曾意识到只是答道：“嗯，回来了。”
林辅均睡到了下午三点才醒来，醒来时看见吴叶正在望着她，她立马尖叫，把吴叶吓得魂都飞出来了。林辅均定睛一看，原来是吴叶，持续了将近半分钟的尖叫才停止。吴叶被这个女子高音震得不轻，林辅均连喊两次才把他叫醒。
吴叶道：“娘，你真的是我娘吗？”
林辅均显然对这句话，极为敏感，呵斥道：“我不是你娘是谁！居然说这种混帐话，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吴叶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我怎么感觉你总像姐姐？”林辅均心头一惊，赶忙又笑道：“夸我年轻，也不适合用这种手法。”
“没有，我是真的觉得呢！”
“我看你啊，是读书读多了呢。”林辅均口中这么说，心中却想：“叶儿，叶儿，你不会知道的，因为一些事连你父亲都不知道呢。”林辅均正在想，是否需要把一些事告诉吴叶，但她又觉得现在时机过早，可在主流社会算不得什么好事。
吴叶没有在纠缠于母亲姐姐问题，而是直截了当问：“娘，如果有人要把你收作徒弟，你该怎么办？”
“天下恐怕没有这样的事情吧！”林辅均多年沉浸在世俗社会，加上如今世事变迁，一时也就没把过去的事情挂上钩，故而随口补充道：“觉得不错就去吧，天干饿不死手艺人。”
也就是因为林辅均的这一句话，吴叶走上了不一样的人生道路，这一切归罪于宿命。
吴叶听到母亲这样说，反正自己心里也不是特别反感，心中就念道：“去就去呗。”很奇怪的是吴叶拜师学艺后，并没有自己想得那样反感，反而很适应。
“娘，娘，还有……”吴叶还准备说些什么，林辅均打着哈欠，伸着懒腰问道：“那个小白最近如何？”吴叶道：“他好着呢，最近估计在忙追女生呢。”
“老娘我准备不做什么晚会主持人，我想辞职不干，你打算什么时候养我？”林辅均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句，吴叶很自然的道：“娘，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养你。”
“说什么傻话呢，娘可不想这么早就在家吃白食呢。”林辅均笑了一下，笑像浮云一样掠过脸上。她接着道：“我想再睡会儿呢，饭你自己做了吃就行，我的，晚上去公司吃。”
“哦，那……”吴叶刚准备说话，奈何林辅均已经拉起被子，又翻身睡了过去，吴叶悄悄推出卧室，顺手带上了门。
“学就学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坏处。”吴叶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