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暴力讨债

六点过几分，铁门响动，一个身影在铁门头上出现。

“就是他。”说着，李八一带头冲了出去。

两个兵哥的速度更快，刘军刚好落地，就被他们按翻，一人卷其双手，一人将他的脑袋按了压在地面。

刘军懵了，也被吓着了。半边脸孔被冰凉的地面蹭得生疼，挣扎了一下，犹如蚍蜉撼树，反而被压得更紧了，遂一动不敢动，只是一叠连声地求饶道：“哪位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王志发觉对手太弱，就松开反卷的双手，示意廖文兵也让开，然后一脚踢在这家伙的腰侧，“嘭”地一下将他掀了个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抱着肚子直叫。

当兵三年，除了第一年整日艰苦的训练外，后来不是狠狠操练新兵就是无所事事，手都闲得发痒。所以遇到打架斗殴，那是他的最爱。

抓到刘军，李八一就不急了，他慢慢踱到刘军面前，淡淡地道：“刘军，我的钱呢？”

“八一？”刘军痛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整个人躬成虾米，眼冒金星，浑身大汗。

李八一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没有在乎刘军脸上那痛苦和惊讶的神情，只是再次道：“钱呢？把偷走的钱还给我。”

没有几天前的愤怒，也没有一丝急躁，当然更不可能有什么同情。像刘军这种人，打死都是活该。

“我……我拿去买车了，过几天还你。”

李八一下巴仰了一下，王志会意，上去又是一脚，这一次直接踩在刘军肚子上。

“噗——”

晚上吃的宵夜全从嘴巴里喷了出来，还没缓过气的刘军又疼得满脸的眼泪鼻涕。

李八一稍稍等了一会儿，然后再次开口，道：“我的钱，你还是不还？”

看到殴打他的那家伙又要动脚，刘军怕了，脸都吓得发青，赶忙道：“还，我马上还你，别打了。”说着，哆哆嗦嗦掏出身上的钱包，将里面的钱全拿了出来。

李八一一把扯过，跟廖文兵两人蹲在地上一起数了起来。但连角角钱算上，也不够五百块钱。

“四百八十三块七角钱，这就是你还我的？”李八一站了起来，脸上冷如冰霜。

王志一把掐住刘军的脖子，将他像小鸡一样提起来，一句话不说就狠狠撞向门口的墙壁上。

“嘭——”

“嗷——”刘军一声痛叫，身子就像要散架了样。王志手一松，他顿时宛如一滩烂泥，跌在了地上。

“不，八一，你们别再打我了啊！我存折里还有，银行开门了我们就去取。”刘军声嘶力竭地叫起来，在这破晓的清晨，声音传出去老远。

李八一捡取地上的钱包，翻看了一番，里面有一本驾驶证、身份证，一沓名片，还有一些票据、几个毫子钱、两张半寸照片，杂七杂八的，但并没有什么存折。

“存折在哪里？”

“在上面，我住的屋里面。”刘军赶忙回答道，边说着边挣扎起身，忍着剧痛指了指四楼，生恐慢了又要挨揍。

李八一点了点头，对王志和廖文兵道：“麻烦两位兄弟陪这家伙一起进去拿。”

王志和廖文兵两人点了点头，王志道：“我先进里面吧。”说着，手一拽门环，唰一下轻松翻进了铁门，门不见响，落地也无息，真不愧是特务连出来的人。

刘军这小混子也被王志的敏捷身手惊住了，心中暗暗揣测，李八一找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走。”廖文兵见刘军不动，推搡了他一把，差点又把他推倒在地。

刘军吃力地抓住门环，却怎么也爬不上去，他浑身虚脱无力，加上腰侧传来的阵阵疼痛，已经无法让他像平常一样翻进翻出了。

看到刘军恐惧无力的狼狈样子，李八一两世积压在心头的怨愤之情一下消散了好多。

廖文兵入伍一年，手还有些软，见此情况，他上前用手托住刘军的屁股，一使劲，就将刘军托到了门头，刘军赶忙忍着疼痛，跳进了院里。

嘭！落地很重，这又让刘军疼得脸孔都扭曲了起来，忍不住痛哼一声。

李八一在门外等候，这时，听到了院子里门卫室有响动，伴随着几声咳嗽，然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翻动钥匙的声音，不一会儿，“嘎吱”一声，铁门被推了开来，门卫老大爹看到门外站着的李八一，怔了怔，“没看到他？”

“大爹，你这么早！”李八一笑着问候了一声，回道：“找到了，我朋友已经跟着他进去拿钱了。”

就在这时，王志和廖文兵正好押着刘军出来，守门老头一见，就晓得咋回事了。他眯着眼，没有说话，而是自个儿回到了门卫室。

李八一会意，也没有再跟他打招呼，而是跟王志和廖文兵说道：“咱们先去吃早点。”

两人点了点头，这时候还早，银行要九点才开门营业。

在园西路上找了一家早点店，李八一和王志两人要了面条，廖文兵要了米线，四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却没有刘军的份。

五角钱一碗的米线，真是久违了。

“八一，能给我一碗米线吗？”坐在桌子一方，看着三人吃得稀里哗啦，刘军咽了咽脖子，有些小意地问李八一。

“等你把我的钱还清了再说。”李八一冷冷地道。

刘军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平常很好说话的一个人，这时竟然如此冷硬，一碗早点都不让他吃。

他还想再求，李八一抬起头突然问了一句：“存折里还有多少钱？”

“啊……呃？”刘军迟疑了下，小心翼翼回道：“好像还有三千多块。”

李八一也没有激动，只是淡淡地讽刺道：“你牛啊，一个月就花了我五千块钱。”

刘军现在有些怕李八一了，这个单纯的、书生气十足的大学生让他感觉到陌生。

“听说一个开面的的小姑娘也被你骗了一张车，现在也天天在找你。”看到刘军尴尬地想解释什么，李八一却冷冷地盯着他，“我不管你骗了多少人，但我的你必须还。”

刘军嗫嚅着想开口说话，李八一再次打断了他：“你不要跟我找任何借口，我也不会听。”

说着，用手指了指在低头吃早点的王志和廖文兵，李八一用低沉的声音凑到刘军耳边道：“他们俩是我朋友的兵，空军特务连的。你一日不还钱，他们就会揍你一顿，然后饿你一天。他们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直到你把我钱还清为止。”

说到这里，李八一顿了顿，似乎眼睛里有火焰在燃烧：“如果你三天时间都没有还清，那每多拖一天，他们就会宰你一节手指，一直到手指宰完为止，剩下的钱我也就不要了。”

刘军打了一个冷战，看着李八一那冷漠的面孔、淡然的语气，还有沧桑的眼神，心里一阵发寒，到口的话又吞了回去。

李八一知道刘军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前世，他每次花无数精力才找到刘军，可每次都会被他花言巧语骗过，重活一世，自然不可能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