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抉择

他并不能判断在这件事里谁对谁错，也不能判断他们所说的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但是若是以自保为前提，他总还是知道如何选择的。

“那我现在该要如何做？”苏寒问。

雷帝道：“我帮你封闭住你的内心，这样你和分身的联系就会断绝，除非你主动找他们。但是最好不要。”

“然后你就往北方去，穿过大辽，再往北穿过多罗斯国，就会抵达北海。在北海的海参崴港，有我的一位朋友，他会带你出海，而且保护你的周全。”雷帝道。

苏寒问：“天从布置到发动，前后需要多长时间？”

“比你想象的要久，快的话，差不多需要两百多年，慢的话，千年都有可能。而其中一个决定因素，就是分身的实力，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提升分一的实力，如若他发现最终没办法再依靠你的的话，最后他说不定会采取一些极端的办法。”雷帝说。

“什么极端的办法？”苏寒问。

“不好说，但他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最好快一些。”顿了顿，雷帝看了眼一直坐在一边不怎么说话的祝朝明。

后者取出一个乾坤袋，递给苏寒。

“这是什么？”苏寒看着雷帝，有些奇怪。

“关于规则的一些东西，我所研习的是雷电，而且算是略有心得，也在这里。你要尽可能将实力提升起来，此去海外。凶险重重，万万要小心行事。而且千万不得忘了提升自身修行。”

苏寒苦笑，“早知会引起如此多的麻烦，金丹之后，我就不分身了。”

雷帝闻言却是笑了，“苏寒。这门功法，远比你想象地要厉害地多。”

“嗯？”苏寒有些不解，“此话何意？除了分身融合，似乎也就是符箓之法，还算大有裨益了？”

雷帝却摇摇头。

“你虽然分身，并未融合，但实质上，无论你们相距多么遥远。根植于魂魄上的联系却一直存在。分身的收获，会以一种潜移默化的形式传递到你那里。而分身也可以从你这里得到反馈。不然你想一想，你开始修行之前，修行的速度是怎样的？而修行，分身之后，一具分身的修行速度又是怎样的。”

听到雷帝这样说，苏寒顿时恍然，他其实很早就在奇怪。为何原本未曾分身时，他修行的速度如此之慢，而分身之后。一具分身的修行速度，哪怕不用融合，其修行的速度比起红灵根都不逞多让。开始他还以为是因为得到了与暗灵根相适应的功法，因而走上了正路所以修行迅速。但现在听到雷帝的话，苏寒才知道并不尽然。

“所以，即便你们不融合。你还是会从分身那里得到好处，而且作为本尊，你所获得的好处也必然是最大的。”雷帝说。

苏寒看了李媚晴，道：“那我何时出发？”

“最好即刻出发。”

苏寒看了眼李媚晴，后者抓向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媚晴，你留在这里，这次我不会不回来了，一旦完事，我马上赶回来。”苏寒说。

“不，她要与你一道。”雷帝说。

“不行。”苏寒果断拒绝，他想起方才看到的豸龙，这件事在一开始，若只是有天和圣音道尊，苏寒还觉得没什么，他们对自己都有一定的需要，虽然会对付自己但未必会杀了自己。可是现在多了其他的变数，那么很多事情就变得不好说起来。

“她不能与我一起。”苏寒说。

“她得我真传，并且知道天的不少躯体所在禁制的破解之法。”雷帝道。

“你既然可以告诉她，自然也可以告诉我。”苏寒说，“你若是坚持让她与我一道，我拼着损失一具分身，也绝不会与你去做这件事。”

“这事关成败！那些禁制的破解之法，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说清楚的！”雷帝盯着苏寒的眼睛道。

苏寒毫不闪躲与其对视，“我说不行，便是不行。”

李媚晴这时捏了捏苏寒，“苏寒，让我与你一起吧，我不想再与你分开了。”

苏寒看着李媚晴，后者神态安详，但却掩盖不了眼底的那一抹哀求之意。

雷帝没有说话了，看着苏寒。

苏寒沉吟道：“让我想一想。”

之后的几天，苏寒和李媚晴都呆在这个屋子里，祝朝明则带着雷帝的那个石头离开了。

可是苏寒却知道，这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以雷帝深不可测的神识，他和李媚晴说的话，只怕很难瞒过雷帝。

“媚晴，你究竟如何想的。”苏寒问道。

“苏寒，我说话不知道你爱不爱听。”李美琴犹豫片刻，对苏寒说道。

“什么话？你说。”

“我信雷帝，我觉得他说的都是对的。”李媚晴说，“我跟着他学雷电规则学了几年，假如他有什么坏心思的话，我是可以感受得到的。”

苏寒向着旁边看了一眼，似乎在看什么人一样，才说：“但是你要知道，正如他自己所说，百万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更何况在百万年的时间里，足够让一个人伪装成他想要伪装的任何模样。”

李媚晴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但他既然说我可以帮你，我觉得我就应该和你在一起帮你。我不想在呆在一个地方，只能从别人那里听到关于你的过时的消息，然后整日整夜担心你现在是否还安全，你有没有出什么事情，我不想在那样担心你了，那种感觉好痛苦你知道吗？”

说到后来。李媚晴已然泪流满面。

苏寒心中没来由抽搐一下。

在这一瞬间他做了决定，“好。你跟着我。”

李媚晴展颜笑了出来。

将这个消息告知祝朝明，雷帝便又被带了回来，随后给苏寒嘱咐一切应该注意的事情。

这样一连过了一个月，终于到了要出发的时刻。

祝朝明带着雷帝一直送他们到客山山下，雷帝说：“苏寒。这一去，虽然凶险重重，但是对你，却有着很大的裨益，闯过一个躯体所在的禁制，你的修为就会提升一截，将所有的躯体中的鲜血都取出，你应该可以到元婴了。回到大陆，正好可以赶上那件事情。”

苏寒讶然道：“什么事情？”

雷帝摇摇头，“我只是估算，未必就是，等你回来，再与你细说。”

祝朝明这时上前，给了苏寒一枚符箓。

“这枚传音符，可以在千万里范围内传讯。你去前两个躯体的所在时，还可以与我联络，而到后来。就要靠你自己了。”雷帝说。

“我知道了。”苏寒将符箓接过，收入囊中。

随后他带着李媚晴，上了一艘飞舟，这飞舟乃是祝朝明所赠，只要灵石充足，可以日行五万里。而且防护强悍，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附带这艘飞舟的，还有两千万高等灵石，换成普通灵石就是两千亿，一应支持，倒也说得上是颇有诚意。

一直飞出千里，苏寒才问李媚晴，“媚晴，有一件事我不是很明白。”

“嗯？”李媚晴看着苏寒。

“这祝朝明与雷帝究竟是什么关系？”苏寒说，“虽然他话不多，但感觉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可这些天下来，只感觉这个人好似活在雷帝的身影之下，让人几乎要将其忽略。”

“你也觉得他很厉害吗？”李媚晴道，“我也觉得他很厉害，雷帝虽然神识强大，但因为肉身被毁，不能推演，你要来的事情就是他推算的。雷帝说过，天灵阁的人，祝朝明可以算得上最厉害的几个人了，但是为了雷帝的计划，他便只在客山做一个首座。”

“雷帝的计划？”苏寒奇道。

“天有复仇的计划，雷帝也有。”李媚晴说，随即他看着苏寒，“但我真的觉得，他不是那种心思恶劣歹毒的人的。”

“感觉未必会对，”苏寒说，但他不想与李媚晴争论，“算了不说这个了。”

“那雷帝的计划是什么？”苏寒问。

“我也不大清楚。”李媚晴说，忽然想到什么，他说：“但是他所说的，你回来正好可以赶上的事情，却似乎与此有关。”

苏寒摇摇头，“这些人，其实都是野心家，我被牵扯其中，真是身不由己。”

他看着李媚晴，“还拖累了你。”

“我却觉得还好。”李媚晴说，“现在，你起码对我没那么多的隐瞒了。”

苏寒苦恼道：“可我还想保持一点神秘感哩。”

“去死吧。”李媚晴捶打了苏寒一下。

而在另一边，分一却问分二分三，“本尊呢？你们今日可有联系上？”

“不知道。”分二在忙着银苍阁在大宋扩张的事情，最近又有几个规模不小的铺子要对付银苍阁，最近他都在忙着应对这个，有一点点焦头烂额。

不过听到分一问起这个，分二道：“说起来，本尊去了大辽之后，就没了讯息。”

“究竟是怎么回事？”分一奇怪道，“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近了如若大宋古仙人遗迹一样的地方。但若是他近那里，近之前我们也该要知道的。”

分三将手头一个新的铺子的债钴的章程发下去，说道：“会不会有人密谋对付我们，然后突然袭击，让他措手不及，因而着了道？”

“你说我们？”分二古怪道。

“自然是我们，我感觉现在知道之事的人越来越多了。”分三道。

“那该如何？”分一有些担忧道，“要不然去找找他？”

“不行，这边的事情都还分不开身，布局才刚刚开始。如何能够草草结束。”分二道，“如若敌人真是设下陷阱埋伏我们的。我们此去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那本尊便不管了吗？”分一道。

分二摇摇头，“的一大功用，便是分散风险，如今我们四人分处四地，若反而还要聚到一起去。那么分散风险的效用又在哪里？”

他说着，却又淡淡道：“此时我们三人都没感应，本尊就是还没死，以他的能力，要逃出来，也是大有希望。且看看再说，我这边派人往北方查探一下，也只能如此了。除非有把握。不然我们四人在外，不要随便聚在一起。”

“也好。”分一终于不再多说。

苏寒和李媚晴一直赶了一个月的路，终于来到了海参崴。

海参崴距离客山足有三百万里，之所以能在一个月内赶到，还有赖于苏寒频繁使用速度规则，才能将速度提升到平均每日十万里。

而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苏寒与李媚晴除了偶尔亲热说说话，更多的时候。两人都是在努力修行。雷帝交给苏寒的东西，乍一看其实并不多，但真正开始修行。苏寒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其中以一块蓝色的，拳头大的晶莹圆石，便是雷帝所说的他自己对雷电规则的全部领悟。

苏寒见过李媚晴施展雷帝的规则，与法术不同，这种雷电规则放出的雷电，威力太过强大。十分可怕。李媚晴放出的雷电，只怕连元婴老祖都不敢硬搠其锋，苏寒看了之后，也有些眼热，便努力钻研修行。

据李媚晴说，她现在所修行的东西，连雷帝所学万分之一都没达到。

事实上，百万年的时间，并没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绝大多数的时候，为了消磨时间，雷帝只好潜心去钻研自己的所学。

虽然没有肉体，仅仅只能从理论上，以及从弟子的身上进行揣测，可是这么多年的时间，也足够他将很多东西，钻研到细致地恐怖的地步。

可以说，现在若是雷帝恢复真身，实力比起当年，只怕可怕百倍都不止。

而让苏寒觉得更加可怕的是，这一点可以适用于当年存活下来的每一个老怪物，包括天，圣音道尊和柳元音。

在距离海参崴还有百里的时候，他们就下了船，这艘船毕竟太过招摇，苏寒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骑着一头金翅雕，向着前方朝阳下的海参崴而去。

虽然还是仲夏，可是在这极北之地，已然是遍天的冰天雪地。很多地方的积雪，甚至几千万都未曾化过，年年月月累积，如今早已堆积到不知多厚。

而海参崴所在，方圆数万里，也属于极北苦寒之地，除了一些耐寒的生物，凡人在这边基本已然快要绝迹。

但这里却是修士的天堂，对于修士而言，寒冷并非什么太严苛的困扰。而这里的极冷的环境，更会催生出许多奇珍异兽，以及在南方所生长不出来的天材地宝。

海参崴，便是一个在南方很少见的，人口超过十万的纯粹由修士组成的城市。

“好美。”李媚晴靠在苏寒怀里，看着前方朝阳之下的城市，迷醉一般地说道。

苏寒笑道：“以后等我们从这些纷乱的事情里脱身之后，可以定居在这里。”

“嗯。”李媚晴道，“我们还要生一群孩子。”

“一群那么多？”苏寒夸张讶然道。

“现在你我寿元，都已过千年，一百年生一个，都要生十几个了。”李媚晴说着，却羞赧地红了脸。

苏寒哈哈大笑，“那你真是一头长寿的母猪啦……哎哟！”

金翅雕一振翅膀，从高空坠落，向着下方被白雪包裹的城市滑翔而去。

李媚晴动了动脑袋，想要靠地更舒服一点。

苏寒只希望这一刻可以停留地更长久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尖锐的厉啸打破了清晨雪原上的宁静。

苏寒脸色顿时一变，这声音他绝不陌生，两个月前在客山，这个声音曾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他绝没料到会在这里出现。

而且他敢肯定，这声音是冲着他来的。

“豸龙！”李媚晴色变道，看着一个方位。

在那里，一头豸龙速度极快，向着这边飞了过来。

“还不止。”苏寒神色有些阴沉，看着另一个方向，一共有三道黑影向着他冲了过来。

苏寒脸色阴沉，在半空中就收起了金翅雕，又在李媚晴身上打上速度规则，拉着他的手，向着海参崴飞去。

豸龙的话，苏寒在雷帝那里大致了解过，知道这种妖物，实力一般在元婴前期左右，但速度快，喷出的火焰伤害十分可怕。并且群体攻击，协作起来默契无间，乃是十分棘手的妖物。

亦是当年喜欢驭使兽物的人，最喜欢使用的几种妖兽之一。

苏寒曾问过雷帝知不知道这背后究竟是谁，但雷帝却没说，苏寒觉得他一定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簇雷电凭空出现，向着距离最近的豸龙轰击而去。

苏寒身形陡然一纵，雷煌勾幽剑出现在手中，剑芒一转，速度骤然暴涨，向着前方黑影轰击而去。

豸龙速度极快，反应也快，这个时候已然一闪身，便再度向着这边而来。

但已劈过去的闪电，却陡然一转，正巧拦截在豸龙身前。

“轰卡！”

豸龙身子僵硬，体表也变得漆黑，当时就在虚空露出了身影。

剑气如虹，轰入丑陋的豸龙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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