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雏轻鸣初归巢(二十八)

黑衣男子被一脚重重踹在胸口,急急退出几步之后,喘息着站定,便定定看着几人。

“小姐!你没事吧!没事吧!”桃音手忙脚乱地跑到屿筝身前,混乱地抚摸着屿筝的衣衫,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两个蓝衫男子持剑站定,看着对面的一行黑衣人,瓮声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话音刚落,那玄衣男子竟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那领头的黑衣人见状,突然将手搁在唇边打了一个唿哨。但见那些黑衣人,纷纷跃上枝干,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林中。

片刻之后,其中一个蓝衫男子才缓缓扶起玄衣男子道:“公子,您没事吧……”那玄衣男子剧烈地咳了片刻,才缓缓摆摆手。略略平定了气息,他面色苍白地走到屿筝身前,恭敬行了一礼道:“在下拓跋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许是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屿筝整个人已经被吓得呆滞。拓跋阑见她这般模样,不禁担忧地唤道:“姑娘!姑娘!”

很久之后,屿筝才猛地回过神来,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拓跋阑急忙上前将她搀起。

屿筝这才回过神,浑身颤抖地看向拓跋阑,但见他虽生的俊美,眼神深邃,然而却十分瘦削,脸色苍白,似是重病之人。方才,他也只是寻机而逃,看得出并不会武功。可就是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人,为何会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他?然而屿筝已经顾不得去细想,她的心思都在方才那黑衣人的身上……

见屿筝安然无事,拓跋阑勉强露出一丝苍白的笑意:“姑娘为何会在此处?”

屿筝深吸了一口气,略带颤抖的回应,声音却嘶哑至极:“乐……乐曲……”

拓跋阑微微一愣,随即看向自己手中紧握着的桃木筚篥:“姑娘是说,因听到在下吹奏筚篥,故而寻了过来?”

屿筝点点头。

拓跋阑微微失神,随即叹道:“我游历此处,一时思及故乡,才吹奏了这曲大漠谣,不曾想竟引得姑娘差点为我丧命,实在惭愧……”

桃音脸色苍白地搀扶着屿筝,满怀敌意地看向拓跋阑,随即对着屿筝道:“小姐……咱们快走吧……”

屿筝点点头,便与桃音踉跄着迈开步伐。却见拓跋阑侧身拦在二人面前,定定看向屿筝道:“姑娘为何要舍命相救?”

“不想公子……为救我而丧命……”屿筝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便与桃音朝着林外行去。

拓跋阑站在原地,看着屿筝缓缓离去的柔弱背影,突然低喃道:“丧命……是说这条谁也不稀罕的贱命吗?”

说罢,拓跋阑竟又体力不支地剧咳起来。“公子!”蓝衫男子上前搀扶着他,随即道:“那女子来历不明,当真要放她回去吗?会不会和方才那些人是一伙的?”

拓跋阑急促呼吸着,摇摇头,只道:“到底是谁要杀我?”

蓝衫男子皱着眉头,缓缓摇摇头道:“不知。公子,咱们速速回去吧,这件事,有必要让主子知道……”拓跋阑微微点头,便被蓝衫男子搀扶着匆匆离开了树林。

片刻之后,方才经历过一场死斗的林中安静了下来。只有隐没在泥土中的斑斑血迹和满地落叶在无声诉说着这里曾有过一次高手的较量。不一会儿,一根粗壮的枝杈上突然出现一个黑衣身影。在朝着拓跋阑消失的方向凝视了片刻之后,转而朝着白屿筝消失的方向怔怔遥望了许久……

屿筝和桃音互相搀扶着回到马车旁,青兰、子桐急急迎上来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屿筝暗中捏了捏桃音的手,只缓缓摇头道:“没事……”

桃音心领神会,只强作镇定地说道:“小姐被林中跑过的兔子惊到了,咱们快些去寒空寺吧……”子桐颇带着疑惑地将屿筝搀扶上马车,便驱着马车朝寒空寺行去。

青兰亦是满腹疑问,可看到屿筝上车后便闭目养神,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沉默着替她拨去了裙摆沾染的草屑。

屿筝闭上眼,然而那黑衣蒙面人的双眼却不停在脑海中闪过。清亮坚定的双眸,独特利落的剑势,是她自幼看过许多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那是……颜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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